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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也柳乾的話,李雄卻不回答,也柳干不懂漢話,李雄則不懂蒙古話。所以只是笑呵呵的扭頭望著自己的義妹,益都行省的三郡主,身著男裝的大美人兒李翠仙。
「都元帥要俺們紅襖兒郎上陣了。」李翠仙目光流轉,望了一眼正在廝殺的戰場,然後用脆生生的聲音對李雄道,「四哥兒,俺們莫如戰上一場,也不要同時攻南蠻三陣了,匯合六千兒郎突南蠻子中間那陣,定可一鼓而破,餘下兩陣定然膽寒,自任由大蒙古的鐵騎踐踏,沒準那揚州城都可一戰而定!」
她和李雄是用漢話在說,也柳干身旁自有擔當通事的北地文士,一五一十的譯給他聽。
也柳乾笑著頭,「李璀安答的辦法不錯,李家兒郎只須破南蠻子一陣,其餘就由大蒙古的鐵騎去踐踏吧!」
李璀是李翠仙的化名,她雖是女兒身,卻也精通武藝戰陣,可以參與軍事政治。只是用女兒之名總不方便,所以她就給自己取了個男子的名諱,還以男裝示人。這種豪放的作風在南朝士人看來自是傷風敗俗,不過現在北地男兒卻是不在乎這些的。益都李家更是如此,想當年李全當家的時候,便是和夫人楊妙真共掌大權的。
李雄和李翠仙對視一眼,同時躬身向也柳干行禮領命,隨後便去安排攻勢了。
「大宋,萬勝!大宋,萬勝!」
這個時候,歡呼聲已經在武銳軍的三個軍陣上空響徹。董家萬戶的甲士已經被武銳軍的戰士逐退,丟下了一成多的性命,亂紛紛的在蒙古鐵騎遮護下退去。
陳德興和劉和尚二人卻沒有跟著戰士們一同歡呼,而是目光陰鬱的望著前方的蒙古軍陣。如果算上那些被驅趕來撲陣的大宋百姓,武銳軍的戰士們已經連著戰了四陣!大部分戰士都已經耗盡了氣力,剛才和董家甲士的血戰就險象環生。而武銳軍中軍的傷亡率,恐怕已經接近了三成,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嗚……」
沉悶的軍號聲一陣陣傳來,那是蒙古軍隊調動的信號。隨著這信號,整個兒的蒙古軍陣便是一陣擾動,然後就開始緩緩的向前移動。
這一刻,戰場之上,數萬大宋兒郎的心頭都是一震——所有人都知道蒙古人的總攻就要開始了!
『主動權操於敵手,這仗打得窩囊啊!』陳德興微微嘆了口氣,他自然曉得這一戰是凶多吉少了。戰場之上的四萬宋軍會不會崩潰不好說,但是自己所在的這一將武銳軍是肯定要潰了……
「樞密相公大令有進無退,誰敢後退半步,殺無赦!」
「樞密相公大令武銳軍左中右三軍將士力戰三陣,殺敵無算,皆賞會子二百貫!」
傳令官的聲音又遙遙傳來,賈似道似乎也曉得不妙,急忙忙的給部隊打氣鼓勁兒了——皆賞二百貫會子可不是小數。在陳德興的記憶中,也有關於經濟的。這會子其實就是紙幣,是南宋朝廷發行的。不過自端平年和蒙古開戰後,會子就因為濫發而貶值。如今的二百貫會子折合銅錢,不過十貫上下,但也不是小錢了。現下的一石白米,不過就是一貫半最多不過兩貫的銅錢。
「大宋,萬勝!大宋,萬勝!」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武銳軍的士氣頓時就達到了高,但是士氣不等於力氣!
「咚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如潮水般翻卷而來,漸漸壓住了宋軍將士的歡呼,戰場上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了。
一片火紅的海洋出現在了陳德興眼前。這次上來的蒙古漢軍甲士,都是紅甲紅襖,多得不計其數。前排的戰士,人人手持紅色的盾牌和閃著銀光的戰刀。幾面火紅的軍旗上,用醒目的黑線繡著斗大的李字!
「是紅襖軍!益都李家的精銳!」劉和尚失聲道,「都朝俺們這裡開來了,這下糟糕了……」
他的話音未落,密集的踏步聲就從後方傳來,然後就是一聲大喊「兒郎們,尚能戰否?」
「能戰!」眾口一詞。
陳德興回頭看去,一面盧字將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樹了起來。將旗之下,一員武將持槍而立。鬍鬚花白,面孔黝黑,正是武銳軍都統制盧兆麟。和盧兆麟一起到來的,還有數百名手持環首大刀的甲士,他們都是盧大都統的親兵。
「兒郎們,結陣……強弩破虜陣!」盧兆麟大吼。
強弩破虜陣是宋軍戰陣的名稱,弓弩在前,重甲居後,敵至一百二十步弓弩齊發,四箭為止,弓弩後退,甲士向前以刀槍肉搏。之前武銳軍與蒙古甲士相鬥時使用的是重甲御虜陣,是重甲居前,弓弩在後,和強弩破虜陣相反。
陳德興是陣前校射,自然要隨弓弩手行動,當下就收了大刀,拿起步弓和劉和尚一起向前,站在了六排弓弩手的最前列。在他的眼前,就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要守不住了!』陳德興已經知道不對了,手中的步弓都被他攥出水來了,敵人太多了,足足有五六千,而且都是生力軍!而自己這邊,還有幾人有力氣再戰?自己是變態當然沒有問題,但是別人呢?武銳軍中大部分的戰士,從軍之前不過是揚州附近的農夫和漁夫……
他用眼角掃了下身邊的戰士,一張張表情堅毅的臉孔上全都布滿了汗水,呼吸也顯得急促,不少人還用步弓當拐棍拄著地面。
『已經力竭了!』陳德興暗自嘆了口氣,又將目光投向了正在逼近的紅襖甲士,他要從他們中間尋找一個射殺的目標!
『打到現在竟然沒有殺死一個蒙古人……』陳德興又是一嘆,舉起步弓,摸出羽箭,搭上弓弦,然後用力拉成了滿月的形狀。
「繃!」的一聲輕響,箭簇飛射而去,一名身形魁梧的紅襖甲士頓時中箭倒地。
「繃繃繃繃……」連續的弓弦彈射聲響起。飛矢如蝗,在紅襖軍陣前掃過,就看見數十個身軀倒伏下去——齊射的威力比之前的幾陣已經弱了很多。陳德興清楚的看到不少箭簇明明落在了敵人身上,卻輕輕彈開。不是紅襖甲士的皮甲堅固,而是弓力耗盡,只有神臂弓威力如常。但是拉開神臂弓的弩弦同樣是極費力氣的事情,神臂弓乃是一種踏張弩,張弩時先用腳踏住神臂弓前部的鐵蹬,然後雙手拉動弓弦,用足全身力量才能將神臂弓張開。如果不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根本就張不開身臂弓!在北宋的時候,甚至有多次神臂弓手「臨敵不能張」的記錄,雖然在戰時組建的武銳軍的神臂弓手沒有那麼不堪,但是連番大戰下來,神臂弓手們張弩的速度也已經大大放慢。原本足夠讓神臂弓發生四次齊射的距離,最後只射出了兩輪箭簇,手持銀刀的紅襖甲士已經衝到二十步開外了。
「弓弩,退後!」
撤退的命令傳來了,陳德興匆忙收好弓箭,拉起身旁已經力竭的劉和尚就往後方跑去。此時,一個由盾牌手、長槍手和刀斧手組成的方陣已經嚴陣以待。宋軍的弓弩手剛剛退開,這個方陣就在聲聲金鼓的伴奏下向前開動,很快就和對面紅襖甲士組成的大陣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