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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沈獻看上去似乎很高興,手裡捧著裝有耳環的匣子,找角度拍了不少照片,才選中一張給奶奶發了過去。
「想奶奶了,我想過段時間把她接到北冀來,跟我一起住一段時間。」
沈獻拍完照片,看著早上奶奶發給自己門前梨樹開花的照片,忽然一股思念湧上心頭。
現在老家的門外,一定是一片片的花海,果園裡的蘋果樹,梨樹想必都已經開花了。桃花應該已經謝了,此刻定時滿枝頭的掛著剛剛冒出頭的嫩綠的桃子。
「嗯。」
顧琛認真開車,贊同的點了點頭。
他看到此時的沈獻,好像沒有了剛才的焦躁不安。
「你好像,不是很很適應剛才的那種場合?」他還是有些疑惑的,對於見到彌爾的幕後之人,看到他那特別的造型,他也覺得驚訝。
只是反應沒有沈獻那麼大。
沈獻沒有抬頭,纖細的玉指掃過盒子裡的耳環,低聲道:「嗯,是有一些。」
顧琛並看不清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只道:「以後也不太會去這種場合,你心裡壓力不要太大。」
她是以後要和自己並肩前行的人,一些必要的商業晚宴和活動,她是需要和自己一同出席的。
沈獻抬頭,淺淺一笑,「你在擔心什麼?」
顧琛笑著看著,「沒有擔心,如果非要說擔心的話,那肯定是擔心你不開心。」
「哼,油嘴滑舌!」
沈獻嬌嗔著坐直了身體,將盒子蓋好。
兩人一路說笑,彷佛剛才在拍賣場上沈獻的異樣未曾發生過一樣。
等到了沈獻家樓下,顧琛忽而俯身穩住沈獻笑意盈盈的雙唇,他今天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想這麼做了。
唇齒交纏,氣息交融,激烈的親吻持續了許久。
沈獻縴手勾上他的脖子,亦是熱烈的回吻起來,投入親吻的她忍不住發出細小的呻吟,這讓顧琛更是欲罷不能。
半晌,顧琛終於放開了被吻的雙眼迷離的女子。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勾人?」
他說完這句話,又迷戀的在她唇上點吻幾下才肯罷休。
沈獻扯著他的領帶將人拉的離自己更近一些,「原來你喜歡這種風格的?」
顧琛笑,吻了吻她的額頭道:「只要是你,什麼樣的風格我都喜歡。」他的話語直白,眼神溫柔,細吻更是溫玉綿長。
「信你才怪!」
沈獻一指點在他的胸膛將人推遠,「好了,我到了,你的使命達成。」
「不請我上去坐坐?」
顧琛像個小痞子似的一手搭在方向盤上,懶散的靠在座椅里邪笑道。
「不好意思,今天不想留客。」沈獻微微傾身,鑽出了車門。
顧琛在後面笑出聲,看著一身禮服的沈獻站在窗外朝自己招收,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調轉車頭離開了。
倒也不是沈獻真的不要他上樓,顧琛尚有工作在身,今天見了彌爾那人的大概樣貌,下一步一定要弄清楚他的來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
這個人來勢洶洶,勢必早已將申飛研究了個透徹,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叫囂。
今日所見,他看似紳士,但顧琛絕的這個人周身氣質陰騖,深不可測。
沈獻看車子離去,才緩緩提裙上樓。
剛進家門,就接到了奶奶打過來的視頻電話。
「看看我家獻獻在幹什麼?」
奶奶一邊說話,一邊將掛在胸前的眼睛拿起來帶上。
「奶奶,剛才去做什麼了?」
沈獻發出去的微信,奶奶基本上都是秒回,這一次卻隔了半小時之久。
「帶著你張嬸家的孩子去果園了,桃樹的小果子需要摘一些,長得太多了長不大,把長得不好的摘掉,剩下的才能長大。」
奶奶在那邊目不轉睛的看著鏡頭裡的沈獻。
「我家獻獻今天真好看,快放遠點我看看,真是一身什麼裝扮。」
嫌少看到沈獻穿裙子的奶奶,此刻別提笑的多開心了。
沈獻依她所言,將電話放在柜子上,自己站遠一些,左右搖擺著轉了個圈給奶奶看了自己的樣子。
「哦喲,真好看呀。這時去參加舞會了?」
「哈哈哈,不是舞會奶奶,是去了一個拍賣會,比較正式的那種。」
說到這裡,奶奶忽然想起沈獻之前發的照片。
「你發給過來的那個耳環,該不會是拍賣品,是不是又亂花錢了,買那麼貴的東西做什麼!你看看我,天天在果園裡呆著,哪裡需要帶那麼好的東西。」
沈獻一時不查說漏了嘴,趕緊咬咬舌找補。
「不是不是,那個耳環是主辦方給大家的紀念禮物,很多種,我選了這個,只需要一點點錢,一點點。」
她在鏡頭裡用手指比劃著。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我哪敢騙我奶奶哦,奶奶可是火眼晶晶。」沈獻笑的皺鼻,撒起嬌來。
「那就好,你可別給我亂花錢,你爸媽給你的錢,你都存摺,以後結婚的時候用,奶奶不需要那些身外之物。」
老太太說話的時候鏡頭晃動,照到了她身後沈獻小叔叔的照片。
「奶奶,如果小叔叔他還活著,現在該多大了?」
沈獻目光落在鏡頭一角的照片上,聲音有些囔囔的。
老太太似乎是感覺到了沈獻的目光,轉頭看了一眼她身後的照片,那上面年輕的男子英俊威武,眉宇間和沈獻還有些相似。
「三十五了,你小叔叔今年三十五歲了。」
不假思索地,老太太說出了自己小兒子的年齡。
「不過說來也奇怪,我最近總是夢到你小叔叔,有時候是他小時候的樣子,有時候是他長大後背著行囊離家的樣子,還有他帶著你騎摩托車被我追著打的情形……」老太太的聲音也有些憂傷。
「可能人年紀大了,總喜歡多想。」她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手機里沈獻的臉上。
「好在你不再做那危險的工作了,奶奶可不能再多失去親人了啊!」
老太太有些慶幸的看著沈獻。
「奶奶,不會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過段時間,我去接你吧,你來北冀好不好。」沈獻說的很小心翼翼,這些年奶奶自己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她爸媽也曾說接她們兩人一起去國外,都被奶奶拒絕了。
奶奶笑一下,「再說吧,這邊果園正是需要人的時候,打藥,摘果,等到時候了再看。」
老太太用拖延和不確定的方式婉拒沈獻的邀約。
沈獻輕輕嘆口氣——就知道會是這樣。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扯到了沈獻小叔叔身上,奶奶看似高興的說了許多小叔叔小時候的糗事。
有一些沈獻是記得的,有一些發生在沈獻尚未出生的時候。
沈獻的小叔叔沈意,是她年少時候最崇拜的人,也是她的啟蒙老師,那時候的小叔叔在旁人眼裡看似頑劣,其實家裡人都知道,他有著自己的雄心壯志,比誰都更有正義感。
聊了好一會兒,沈獻才掛了電話。
她沒有立刻放下手機,而是翻出網盤裡小叔叔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看起來,這裡面有他的單人照片,有和家人和沈獻的合照。
看著他從年少時候的青澀稚嫩,到後來的意氣奮發,他穿著軍裝敬禮的樣子是那樣的虔誠忠義。
「已經六年了啊,小叔叔。」
看到最後一張照片上面的日期,沈獻喃喃自語道。
距離小叔叔犧牲到現在,已經有六年之久了。他現在如果還活著,一定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大叔,她的小叔叔最帥了。
她盯著手中的照片,腦海里不自覺地又浮現起在拍賣場上看到的那個人。
那人的背影,板正的坐姿,側顏的輪廓,還有那一直緊抿的雙唇,甚至他轉頭的動作,每一個細節,沈獻都記的十分清楚。
她也說不上為什麼,一看到一想到那個人,她的心裡就會浮現出一絲異樣。
她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我在想什麼!」她搖搖頭,強制將自己從回想中拉回來。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六年,多充裕的時間啊!
奶奶拒絕了沈獻接她來北冀的邀請,而她過段時間也是需要回連城一趟的。
因為小叔叔的忌日,馬上就要到了。
從這一場拍賣會的競拍開始,申飛和彌爾的競爭好像開啟了真正屬於它的篇章。
次日,一些新聞就開始報道起在拍賣會上,顧琛和天字號房間裡的神秘人競拍一事。有阿詩雅的陪同,那位神秘人的身份基本可以確定是彌爾那一邊的。
一些文采斐然的記者,將拍賣會現場的競拍狀況寫的十分激烈,這引起了不少人的討論。
什麼顧琛忍痛割愛,是為了能和彌爾那一方的人友好相處。
什麼彌爾那邊的人放棄翡翠耳環的競拍,只不過是為了回禮顧琛之前的割讓。
還有人說顧琛是怕了彌爾,所以才不敢真的和他搶那個如意紋香囊,更有陰謀論者,說兩方這樣漫天喊價,不過是為了某種合作,製造聲勢好讓他們博得更多人的注意,再收取一波紅利。
在這些商業陰謀論中還夾著一些小八卦,那就是顧琛和沈獻一同列席拍賣會的事,「有知情人士透露,申飛集團董事長,帶著女友出席了此次拍賣會」,「驚!人間理想顧琛居然是葛朗台,拍賣品讓女友自己掏錢,他旁觀……」
網上種種言論,越傳越是離譜。
沈獻看到後面幾條新聞,忍不住笑出聲來。
完了,顧琛在大眾眼裡完美的形象,因為她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