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淤黑的泥潭被緩緩移動的岩漿卷帶在山澗,烏雲散不去,刺鼻的氣味在這百丈深淵中盤繞良久,偶爾能看見幾乎成灰的草木的根莖還艱難地釘掛在岩石的罅隙間,稍不留神的放鬆,石頭便攪著這些焦體一同落入深不可測的紅與黑的「峽谷水流」,頃刻間就化成了鼓動的移動者,有的潛伏成浮渣,有的沉淪為奴隸。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
一陣劇烈地晃動讓更多石頭砸下,一聲巨響,天地為之一震,翻滾著火星和黑殼的裂縫從天地間直直劈開,正中裂谷中央。熔漿沸騰起白泡,愈來愈快,宛如血管一樣彎曲的縫隙逐漸增寬,竟從地下發出了野獸怒吼的哀鳴。
一塊巨大無比的炭——哦不——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掙扎著從熔融的軟流層向上抓去,吼叫聲變得更加清晰。這隻手攥著拳頭,通體焦黑,甚至還有殘留的岩漿在上冷卻固結。遠遠望去,竟有一種山神的石臂之感,可那猙獰的黑色的疤痕上還淌著漸漸凝固的火紅的血,因此又得出結論,神明是不會如此可怖陰森的,至少這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東西應該是個怪物。
果然天劫降下,這怪物流淌的血瞬間暴漲,滾燙的岩漿驟然罩在它的周圍,慘叫聲變得尖銳且悲切,它緊攥的不成形的拳頭忽然張開,一粒嫣紅的小顆粒飛了出去。
血液流盡,炎熱帶來的白氣也盡數褪去,那隻手已消失殆盡,連那寬而長的深溝也不知蹤影了。時不時冒著小白泡的血液又緩緩流淌著,似乎在刻意掩飾著什麼史書不該記載的怪誕。
嫣紅色的顆粒被風剝開外殼,黑色的內臟裸露出來。它高速飛躍山脈的障礙,飛向天地的盡頭,像一顆子彈勢必破開一切抵擋它的東西。
但它落在一片紫黑色的土地上,深深地埋在了與它相同顏色的故鄉……
……
她看了一眼從電梯中出來的背影,面無表情地走進電梯,捂上了口鼻。瀰漫的煙味和扁平的菸頭嘲笑著明晃晃的標牌。
她皺了皺眉,眼神透過那四個字,腦海里卻浮現出背影的死亡。
她平靜著認可了這種完美結果。
一盆花從高樓上墜下,正中背影的頭部,當場死亡。
她躺在自己小而安全的屋子,感受著從不能在外界獲得的滿足感,連窗簾都未拉上就昏昏入睡。
他半懸在她的窗外,隨著她的沉睡漸漸現了形,身後,幾個裹著黑衣的人低著頭浮在他身後,以示最高的敬仰。
為首的人向前一步:「她的身體裡就是暴虐因子,只要奪取了暴虐因子,您就能功力大漲。」
他血紅色的眼中倒映出她的模樣。
一行人在夜色中悄悄消失了。
她拎著包,帶上眼鏡,遮住她那雙充滿厭倦的眼睛。校園裡皆是她的風言風語,她並不喜歡這裡,但她不得不妥協去融入其中。
至少,不觸及底線的事情都是可以被隱忍的。
她被攔在小巷子裡,言語和身體的傷害讓她無力反駁。人們揪著她的頭髮往下按,垂著頭讓人無法看清她布滿鮮血的臉,她卻冷笑著構思著未來。
網絡輿論致使這群人如過街老鼠一般,於是他們都陷入抑鬱症,有的自殺,有的瘋了,有的在永恆的哀慟和憂怯中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總之……
他出現在巷子中,將他們全部打倒在地上,來到了她面前。
一束光打散了她的總之。
他伸手拉起她,用一張面具和背影隔開了彼此的關係,又用一隻手引誘著她墜入情網。正所謂欲拒還迎。
她匆匆看了眼倒下的人,無暇顧及其他,抬腿便追了上去。她的聲音越是焦急,他面具後得意的笑容便越明顯。
蓬頭垢面甚至滿身血污的她堅定地站在他面前,卻依舊難掩她的姿色氣質。他的心如以往一樣慢慢跳動,但卻多了見色起意的嫌疑。
他繼續循序漸進地做他的引導者,她則心甘情願地受他擺弄……她變得更加暴虐惡毒,甚至面上都流露出一種刻薄陰邪之感。總之,除了他接受她,再無人問津。
他收起網,帶著魚兒一起去了民政局,成為了合法夫妻。
她呆在房間,他卻彳亍不安。她還未成女人,強行奪走她的暴虐因子會讓這個女孩在成為女人的過程中凋零她年輕的生命。
別人輕信她暴虐邪惡,他卻真正明白她的有些彆扭的正義,不過是因為他的加入,才讓一切傳聞變成了真相。
他無可厚非的喜歡上了她。
但他依舊推門而入,眼中除了深藏的痛心再無什麼懊悔踟躕了。
因為他不愛她,不愛,便自私了。
他憐惜地占有她的每一處身體,感受彼此的存在,他從未感受過血液如此沸騰,而帶給他極致的歡愉。他已經感受到她的暴虐因子順著他們交融的血液和歡愉而進入他的身體。
在那一刻,他的情感似乎升華了。
她輕輕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如同睡著了一般。
他顫抖著手摸向她的臉,心臟撕裂一般的疼。忽然,她不輕不重的呼吸打在他手上,他還未有反應,房門就被破開了。
曾經黑衣的領頭人如今一身白衣,銀髮蒼蒼。老媼露出滿是褶皺的臉,用嘶啞的聲音解釋道:
「她本就不會因為失去暴虐因子死去。相反,你奪走了她的暴虐因子,只會讓她變得善良溫和。」
老媼看向沉睡的她,眼中神色意味不明。她已經失去了她的神力,已經不配再與大帝鬥爭了。
至此,她的故事幾乎結束。她醒來後變成了一隻傀儡,沒有批判的感情,沒有裁決的主見。他對珍寶的失而復得已然足夠歡喜,對她的關懷無微不至。只是她終究不再是她了。
在她瀕死前,曾清醒過一段時間。她取出那張面具,遞給了他。她的眼中漾著柔意。他瞬間明了她的意思。
他接過面具,戴在了她的臉上,印上一吻。她平靜地仰著頭,等待著一吻結束。
面具終究沒有被她帶走。
她拄著杖離開了心心念念的故鄉,找尋一片紫黑色的土地。
破土而出的黑色根須上長出一條紅色的粗莖,上面開著嫣紅的曼珠沙華。
她撥開緊緊捲起的花瓣,赫然躺著一顆潔白的珍珠一樣的蕊心。
「建立在欺騙和算計之上的黑暗中怎能妄想開出或拯救一朵純白的花?不過那黑中原就是白罷了,而黑外不過鍍了層白。」
那顆種子不過飛到紫黑色的山巒上,並未逃離岩漿的視線以外。
她跳入岩漿,四濺的沸水灼燒到那株曼珠沙華之上,不過一呼吸間,便不再存在。
攥緊手,在沸騰的熔漿內變得扭曲可怖,她發出與野獸無異的吼叫,試圖破開上層的屏障。
漆黑之下,老媼帶著鞭子走向她已經萎縮的身體。
她看向老媼。
這是神明的鬥爭,大帝奪得了母親的神位,將母親的裁決之力稱作「暴虐因子」。對於神本性的冷情和懲惡的行為,大帝無法擁有正統血脈的力量,便將真相書寫成真相。
母親終究被神明們帶到這煉熔之地,臨死前將她留在人間,意圖奪回帝位……
只不過她與母親追求不同罷了。
她清楚他的想法,無數次幻想他慘死的方法,卻無法下達抉擇。她也知道老媼是大帝派來的助手以奪走自己身體裡的「暴虐因子」,但她心甘情願地報答他的舉手的救助。
儘管那也充滿欺詐。
她得向母族請罪。
老媼笑著看向她,正舉起手抬起鞭子。
她也淡淡一笑。
她鬆開了手,沒有種子留下。她調動渾身經血,身體逐漸被侵蝕消失……
「停下!住手!」老媼瘋了似的大喊,「將自己祭獻就再不能入輪迴了!你住手!」
她依舊只是笑。這是她母親的侍女,是追求權勢的叛徒。她若是不以一身血骨換來無數「暴虐因子」的存在,如何保護自己,如何對抗大帝的力量,如何振興母族奪回帝位,如何為她們正名……
她消失了,沒留下任何與她有關的東西。
煉熔之地上飛起無數血色的種子……
隨遇而安,不與人爭辯的神,墮入凡間總要用人類的血液掩蓋自己身上的光芒。
她們對世界的裁決像是陰暗的詛咒,被稱為「暴虐因子」的黑色,是她們的表象。
至高無上的神明,眼中眾生平等的冷漠,白色的光輝與她們同在,她們本就該被敬仰——內心剔透便足夠了——無所謂等待俗世的誇耀,或者反而注視了戲劇性的打賞,忘記了筆下的十四行詩。
山外,一片曼珠沙華開的絢麗,颳起暴虐的風。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