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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呵斥響起。
聖人豁然自龍椅之上站起,冕旒不斷的晃動,相互撞擊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動。
此時聖人勃然大怒,怒氣沖沖講道「太子為國本,豈可輕動。」
「這不過是一面之詞,未曾有確鑿證據,&nbp;&nbp;你竟然就敢主張廢立太子。」
「王長恭你有何居心。」
「是欺太子年幼。」
聖人憤怒的猶如一頭公牛,此時非常情緒化,完全沒有任何城府,完全表現出了一位護犢子的老父親姿態。
陳王從容的跪拜在地面上,親自摘下官帽,雙手放置地面上,&nbp;&nbp;額頭已經碰觸鮮紅色的地毯,&nbp;&nbp;沉聲開口講道「臣對陛下,對大周一片忠心。」
「太子盜取六璽,陷害忠良,證據確鑿,已失天下人心,如此失德之人,何以為君。」
「想陳國公,齊洲斬龍,勇奪黑水關,破獲靈族使團案,一樁樁,&nbp;&nbp;一件件,&nbp;&nbp;無不都是震動天下萬族的大案。」
「陳國公赤膽忠心,為大周,為人族,幾次瀕臨絕境,處於死亡邊緣,&nbp;&nbp;把生死置之度外,&nbp;&nbp;這才能夠先後立下大功,完成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壯舉。」
「陳國公是天下公認的人族英雄,而此等護族英雄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中,今日差一點死在自己人手中。」
「太子殿下此舉,已經范了眾怒,已失天下人望,不足以為君。」
「為大周江山,為我人族大業,臣請廢太子。」
「臣請廢太子。」
這猶如一個訊號一般,此時不少臣子,已經主動走出,開始紛紛的開口,轉眼間晉王黨成員,已經全部開口。
太子臉色慘白,看著跪拜在地面上的眾多大臣,尤其是陳王身旁的官帽,可謂是極為刺眼,對方為了增添威勢,竟然主動摘下官帽,這完全是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
這是在拿自己的官位,&nbp;&nbp;去增添威勢。
一位掌管六扇門武力機構,貴為內閣相公的人,如今這樣撕破臉,這乃是天下獨有的殊榮了。
到了內閣相公這一個層次,就算是相互爭鬥,卻也是保留最後一份體面,很多事情不會做絕,這就猶如神魔相爭,只是斗過一場,哪怕是占據上風,也算是獲得勝利。
很少有真正血拼的時候,不然神魔就這麼多,打一場就要死幾位,如今早就死沒了,甚至是很多事情,神魔都喜歡讓上三品去爭鬥,處於凡俗的鬥爭,規模可控,可以任意干涉,也不會有危險。
竇長生猶如旁觀者,平靜的看著這一幕。
心中卻是知道太子完了。
自從和聖人一番交談後,知道了不少大周那亂七八糟的事情後,竇長生就知道這一幕是早晚的事情,太子想要上位,正常手段已經是不可能了。
太子唯一的一條路,那就是兵變上位,想要憑藉著自己繼承人的身份登基,其他人是不允許的。
不然聖人失德,聖人要退位,太子繼位,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偏偏出現了奪嫡之爭,眾位皇子開始發難。
這樣的結果多麼可笑。
太子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幾位先帝太宗和高宗在暗中窺視,晉王虎視眈眈,聖人也不是安分的傢伙。
這單獨一個勢力,拿出來都不如太子黨。
聖人失德後,太子獲得大義,太子黨開始膨脹,實力已經凌駕任何一股勢力之上,可太子黨面對著所有勢力聯合,那麼萬萬就不是對手了。
而且太子黨因為膨脹的太快,卻是良莠不齊,很多傢伙都是別有用心的人,其中最大的異端,也就是呂方這位禮部左侍郎了。
休說太子想不到,就算是竇長生也沒有預料到,禮部可是太子最大的支持者,禮部尚書和禮部左侍郎這必然是太子的支柱,可就是這樣的重臣,竟然反戈一擊。
這位呂方圖啥?
任誰都知道,當呂方背叛太子,那麼就喪失掉了人望。
禮部尚書不論是有什麼心思,屁股決定腦袋,他一屁股坐在了禮法之上,那麼必然要恪守禮法,對禮部而言,天大地大太子最大。
呂方就算背刺成功,也不會有好處,反而會身敗名裂。
而且如今這位呂方,不光是人品敗壞那麼簡單,完全是要犧牲自己一條命,拉著太子一起上路。
死士。
竇長生只能夠這麼想。
竇長生目光浮現出狐疑,甚至是懷疑眼前這呂方是假的,乃是旁人偽裝的,這是超凡世界易容很簡單,低級的人皮面具,高級一些的諸如葉無面千變萬化。
竇長生冷眼旁觀,沒有加入對太子喊打喊殺的隊伍,竇長生知道今日是不會有結果的,太子為儲君,是大周國本,擔當太子太久了,要不是正處於天下大變的時局。
想要廢太子,那根本就是做夢,就算是聖人也做不到。
太子威望不低,眾位內閣相公都會開口保住太子,可今時不同往日,內閣缺兩位,三位不管事,一共就四位能夠當家做主的。
其中一位表態,餘下三位當中,戶部尚書陸天恩肯定會表態,大將軍楊開泰不一定,但只要陸天恩開口,楊開泰一定會贊同,這就大勢已定,徐長卿作為首輔,也不會直接否決,怕也是順勢贊同。
不過這是第二次朝會,甚至是第三次的時候了。
廢太子,總歸是要吵一吵的,聖人怎麼也要假惺惺的做做姿態。
哪怕是心中高興要命,也得玩三請三辭那一套,哪怕是廢太子也如此,今日就是造勢,放出風,給其他臣子做準備、
一場朝會無疾而終,竇長生收穫了無數安慰的言辭,為了安撫人心,聖人也給了不少賞賜,豪宅,宮女,靈田等等,一系列賞賜給竇長生壓驚。
眼看著聖人賞賜結束後,要終結這一次的議事。
禮部右侍郎終於找到機會,主動上前兩步,沉聲開口講道「陛下。」
「構陷陳國公一事,絕對是假的,如今是有人構陷太子殿下,臣懷疑呂大人早已失蹤,如今在朝堂之上這位是假的。」
不斷反駁和晉王黨吵作一團的太子黨,聞聽到這一句話,卻是精神一振。
這位呂方叛變的太快了,而且懷疑是一位死士,可呂方這麼做,根本獲得不到好處,尤其是往日的呂方,氣度弘雅,以往相交的人,都為對方氣度心折,絕對不是這種背主之人。
他們懷疑呂方是假的,不光是他們懷疑,此時的聖人也懷疑,晉王黨也在懷疑。
呂方在官場風評極佳,哪怕是相處於不同陣營,對於呂方的德行也是稱讚的,呂方能夠在禮部尚書空缺,暫時掌管禮部,就能夠看出人品和操守。
要不是呂方實力弱一些,杜北原致仕後,呂方是有能力擔當禮部尚書的。
禮部右侍郎開口後,晉王黨立即有人跳出來講道「呂大人為國之重臣,天下誰人敢偽裝成為呂大人。」
「此等言辭實在是可笑。」
「不錯,猶如三歲幼童,是真是假,難道我等看不清嗎。」
禮部右侍郎卻是不管這一些晉王黨的言辭,看向端坐沉默的徐長卿,高聲呼喊道「徐首輔。」
「今日這假貨,要是能夠構陷太子殿下成功,明日就有人偽裝成為其他重臣,直接構陷晉王殿下,此例一開將會國之不國。」
徐長卿首次起身,站起身來對著聖人一拜講道「禮部左侍郎呂方,言辭鑿鑿,如今未曾觀看證據,是真是假老臣不好評估,」
「但是真是假,要驗證真偽。」
呂方傾聽著這一番話,冷笑起來講道「你們太讓人失望了,不合心意,就認為是假的的。」
「要驗證,你們就驗證。」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看著底氣十足的呂方,不少懷疑的人,卻是沒有了懷疑,這呂方是真的,不過該有的驗證,卻是不能夠少的。
一番複雜的驗證,血液檢測,氣息檢測,法相檢測,種種複雜的手段,只要太子黨想的出,有明確方法,全部都驗證一次,最後結果很明顯,呂方無半點問題。
禮部右侍郎臉色慘白,不敢置信的望著這一幕,竟然是真的,這比是假的還讓人難受。
聖人看到結果後,一言不發直接一甩衣袖,直接離開了太和殿。
陳王親自押送著呂方,一起朝著皇城外而去,呂方要收押在六扇門大佬,等到接下來的審訊。
一輛囚車,已經位於皇城之外。
囚車上下封死,封閉的嚴嚴實實,無人能夠看清楚內部。
呂方親自走上囚車,看著囚車封閉,徹底的黑暗下來。
嘎吱一聲,囚車已經緩緩被馬匹拉動,開始朝著六扇門而去。
一種窺視的太子黨,卻是紛紛的朝著東宮而去,今日註定是不眠之夜,太子黨聚集在一起,晉王黨也聚集在一起,各方勢力都在摩拳擦掌。
一眾六扇門強者,護持著囚車行駛在神都寬闊的街道上面。
囚車內部浮現出絲絲縷縷的光芒,簡單勾畫起來,一人的輪廓已經出現,光芒浮現出後,囚車內部的人影已經被照亮,卻是兩位一模一樣的呂方,正相互對坐。
雙方衣衫,容顏,舉止,全部都一模一樣。
陳王目光冷漠注視著兩位呂大人,平和開口講道「本尊想不到呂大人為何擔當死士,本以為呂大人被抓住了把柄,想不到真正的原因是呂大人野心太大,多年來的清正廉明都是偽裝。」
「不知道暗中投靠的是太宗陛下還是高宗陛下?」
「這大周江山社稷,有一半是太宗陛下打下來的,也是太宗陛下把大周發展到巔峰,大周曆代帝王當中,只有太宗陛下才能夠一改頹勢,平定甲子之亂完成中興。」
二人一起開口,聲音保持一致,而動作也如一,像是身旁豎立著一面鏡子。
陳王冷哼一聲,對於此番話語,也不知道信了,還是不相信,沒有深究這句話,而是直指核心講道「你們想要一箭雙鵰,先廢掉太子,再直接廢了晉王。」
呂方徐徐講道「果然瞞不過陳王,以你火眼金睛,必定能夠看出端倪來,是計劃最大的變數,所以我才會主動請陳王幫助,一起對太子和晉王下手。」
「如今有陳王幫助無相王替換掉我,計劃就已經成功了一半,太子馬上要廢掉,等到太子被廢,驅逐出神都後,無相王偽裝一事暴露,到時候無相王和晉王勾結,陷害太子一事爆發,晉王也會被廢。」
陳王冷然講道「不止。」
「伱敗壞的名聲也能夠挽救回來,你呂方從始至終都沒有背叛太子,是被晉王下手囚禁起來,等到晉王倒台後,你就會被在晉王那裡被營救出來,這樣自然會恢復清譽。」
「成功把自己從這一次的事件當中摘出去,你還是被天下稱讚的名臣。」
陳王繼續開口講道「這事無相王倒是有一些風險,不過本尊知道,天機閣百曉生也和太宗陛下勾連在了一起,那麼天機紙人這一件至寶,如今已經被無相王執掌了吧。」
「面前這傢伙,應該就是天機紙人了。」
「說起來相比較上一代無相王,這一代無相王倒是真慎重,天機紙人在百曉生手中屬於明珠暗沉了。」
無相王笑了起來,看著面前陳王講道「家師用性命告訴我,想要活的久,就永遠不要讓人知道真身。」
「我在竇長生面前,都不敢真身出面,如今見陳王,那是更加不敢了。」
「這一次太宗陛下誠心相邀,百曉生也付出了天機紙人當做報酬,自此後這件至寶就由我掌控,我當然是盡心竭力為太宗陛下分憂了。」
「說起來這一次怎麼不把竇長生卷進來,我可是想好好報答竇長生。」
陳王眉頭一皺,呂方直接搖頭講道「不要節外生枝,此番率先下手,就是不想竇長生先對太子出手,當時在神都城外,竇長生就要對我下手。」
「當時有陳王和晉王,竇長生根本無法逃跑,敢於出手必定是有著完全把握,自己根本不會死亡,能夠發起對太子的衝擊。」
「為此我不得不提前暴露天子之璽,讓這一次的計劃粗劣了一些,為的是掌握局勢,這一次一起把太子和晉王趕出神都,我們要的是沒有勝利者、」
「而不是奪嫡之爭出現勝利者,由晉王上位。」
「如今驅趕太子和晉王離開神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旁枝末節。」
「老夫對大周赤膽忠心,也是為他們好,如今離開還能夠保命,繼續留在神都,怕是會死無全屍。」
「竇長生這人較為邪性。」
「能不碰還是不碰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