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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墨景熙擁入懷中的那一刻,楚晴萱也嚇了一大跳。
雖然一度想掙扎,但漸漸的理智就不管用了,似懂非懂的只想親近眼前這個男人,憑本能回應他的需索。
原本以為姐夫也是喜歡她的,沒想到,他竟然將她當成慕榕的替身?
楚晴萱悔恨極了,事到如今又該怎麼辦呢?
「爹爹知道了,一定會打死我的.…..還有姐姐.…..我到底該怎麼辦?」她扛不住內心的驚懼,無助的放聲大哭。
「我對不起姐姐.…..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墨景熙心中一軟,仿佛看見當年那個跟在自己身後團團轉的小姑娘,哭得無比委屈的模樣。
他默默的攬過楚晴萱纖弱的身子,低聲安慰道,「別哭了,是本王的錯.…..」
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意志不堅,抵擋不住那些許暖情香的藥力,還有對慕榕的渴望,在楚晴萱開口叫姐夫那當下欺騙了自己,陷溺在一場鏡花水月的美夢,不肯醒來。
他的自信和自大,無知又懦弱,一在地讓他錯過,甚至犯了難以挽回的錯誤。
可能他跟慕榕,註定再也沒有緣分了吧。
明月夜,他聽著楚晴萱抽抽噎噎的哭聲,心裡也肝腸寸斷,碎了一地的絕望。
東和殿裡最後發生了什麼事,差點成為當事人的慕榕毫不關心。
她一路都沒有說話,幾乎是坐上馬車就靠著軟墊昏睡了過去。
不只是精疲力盡,今晚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過她心理能負荷的極限,想不明白的事情,她通常不糾結,先睡一覺再說。
不過寶貝閨女這一睡過去,就把蕭媛給嚇壞了,衝著慕易吼了一嗓子,一行人快馬加鞭回到太師府,幸好夜裡沒有行人,否則這麼橫衝直撞肯定要出事。
慕陽老早就收到侍衛的通報,火急火燎背著藥箱就等在凝玉軒。
四個丫頭也急得團團轉,就不知道小姐為何如此命苦,打扮得漂漂亮亮進宮,怎麼就昏迷著被二少爺抱回來了呢?
慕陽匆匆的一搭脈,眉心就擰得死緊。
小妹的脈象混亂虛浮,像是中了什麼藥物,被人用內力硬生生逼出,再加上血氣有損,心氣鬱結黏滯,體力耗盡才會昏了過去。
蕭媛一怔,與慕太師交換了一個秘而不宣的眼神。
莫非.…..榕榕當真去過東和殿,中過那太監口中說的暖情香?那她還能全身而退,怕是有高人相助吧?
幸好這孩子福大命大,逃過一劫,但又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在戒備森嚴的皇宮救下榕榕?
她默默的把所有疑問藏在心底,眼前還是把女兒的身體照顧好要緊,其他的也只能等待榕榕醒來再說了。
慕陽都快被好奇心給憋壞了,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個個的都面色凝重,就連從小就嚴重面癱的大哥,眉頭都有淺淺的蹙紋。
他才張口想問個究竟,卻被母親冷眼一瞪,硬生生的把話吞了回去。
好唄,他就一買雞蛋換來的兒子,地位比府醫還不如,他閉嘴還不行?
哼哼哼,他趕明兒問顧旻去。
慕太師顯然也心事重重,交代了幾句讓丫鬟們好生照料著女兒,就扶著夫人回房歇息去了。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他得好好捋捋,皇后再三出招,他們可不能坐以待斃。
深怕皇后還有後招,慕安也不敢掉以輕心,讓慕易調度了兩班侍衛,嚴密加強凝玉軒的戒備。
如今小妹的安危可是重中之重,絕不能出半分差錯。
唉,小妹好不容易脫離四王府那苦海,怎麼就過不了幾天安靜的好日子呢?
各自懷抱著憂思,太師府的燈火一盞一盞熄滅。
明月幽幽高懸天際,萬籟具寂,只有湖水拍打著岸石的聲響,湖面輕輕涌動銀白色的細浪。
靜謐的夜色中,凝玉軒面對湖畔的那扇窗,輕微的喀嚓一聲響起,一道人影倏地掠進房裡,輕車熟路的來到床前。
除了墨雲霄,也不會有人翻窗翻得如此優雅,如行雲流水般自成一格,連戒備森嚴的守衛都沒驚動半分。
就著微弱的燭火,他毫不遲疑的伸手撩開床幔,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要挨削了,哪知床上靜臥的人兒映入眼帘.…..
竟然已經睡熟了?
這姑娘還真是心大啊。
跟賊人打了一架,騎在馬上都能睡著就不說了。
今天在皇宮吃了悶虧,加上他的身份曝光,她氣得差點沒當著皇帝的面拿刀砍了他,如今卻睡得如此香甜。
他到底該誇她處變不驚,還是說她粗神經呢?
方才離開秋月殿,他就片刻也不敢耽擱,飛身直奔凝玉軒,還在屋頂上眼巴巴的待了許久,好不容易等到眾人都散去了才敢進來。
他向來殺伐果斷,處事決絕,如今卻忐忑不安了一整晚,就怕榕榕不原諒他的隱瞞。
唉,自作孽啊。
墨雲霄無奈地在床邊坐下,望著熟睡的人兒出神。
她睡著的樣子很美,安靜乖巧,別有一番風情。
光是看著她沉靜的睡顏,再紛亂的思緒都能安定下來。那些沈甸甸壓在心裡的秘密,也變得無足輕重。
「榕榕……」墨雲霄低聲喚道,修長手指輕撫她精緻的眉眼,撥開細碎的散發,無比憐惜地划過小巧的唇畔。
「我知道妳一定很生氣,記得我說過的話嗎?不管多生氣,都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語氣平淡,誰也不懂這份平淡底下,隱藏了多少踏著鮮血與殺戮而來的驚濤駭浪。
墨王這個稱號,說得好聽是戰神,但事實上就是個殺人如麻的閻王。
赫赫威名背後的血腥殘酷,他向來不在意,但卻擔心慕榕因此感到畏懼。
隱瞞是迫不得已,一如他十二歲時的決定。
墨雲霄從不曾後悔過自小選擇去了戰場,也不曾對任何一條劍下亡魂感到愧疚,廝殺是本能,守護天聖國更是他銘刻在骨血里的天職。
既然是責任,又何來悔恨?
只是那些深刻烙印在骨血里的秘密.…..
多年來他很少憶起,也無人可說,如今卻唯獨希望慕榕能明白。
如果她不願聽,就此埋葬在時間洪流里也無妨,總歸他孑然一身,也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