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暮之雲 清白已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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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皇帝與墨王有手足之情、君臣之義，甚至親如父子，但伴君如伴虎，他如果不用戰績證明自己的實力，又怎能在朝堂上立足？

    「想想咱慕家還真幸福，多虧有娘在，真好。」慕榕感嘆道。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更何況是蕭媛這麼開明的媽！

    慕家雖是書香世家，但也就出了原主這個奇葩，家人之間相處與一般平民百姓無異。

    這就是蕭媛聰明的地方，不那麼遵守禮教束縛，寧願一家子感情和睦，過好日子比什麼榮華富貴都重要。

    四兄妹彼此關心愛護，開開心心的過日子，不比什麼都強嗎？

    蕭媛促狹一笑，戳了戳女兒的小腦袋瓜，假意斥責道，「妳心疼人家了就說唄，少拿妳娘親說嘴。」

    想想雲霄那孩子確實吃了不少苦，養在太后膝下.…..是福還是禍，還真不好說。

    當年太后強烈反對雲妃入宮，身為先帝的皇后，還被迫擔負起教養皇子的重責，也難怪會養成墨雲霄這等寡淡的性子。

    不過放眼天聖國，也就墨雲霄有這等心胸氣度，能欣賞榕榕這種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個性了吧。

    娘兒倆秉燭閒聊，渾然忘卻時間，直到慕太師親自來逮人，才各自安睡。

    京城的另一頭，四王府卻是一片淒風苦雨。

    秋月宴那天，在東和殿發生的一切，早就傳回了晴雅苑，楚晴嵐足足哭了兩天，悲傷的情緒仍未見好轉。

    墨景熙心中有愧，又鬱悶難消，前去安慰了幾次，見她神色懨懨，也就無心再勸。除了早朝以外，便整日窩在熙和院閉門不出。

    楚晴嵐更悶了，以往她只是啜泣兩聲，還不用哭到梨花帶淚，王爺就揪心的哄。現在他不過是坐在一旁呆看著她傷心落淚，就啥也沒說，自顧自地走了。

    這是哪門子有愧於心？特地前來安慰？分明是敷衍！

    王爺前腳一走，她立刻收起眼淚，砸爛了一屋子名貴的擺件，仍難泄心頭之恨。

    她的好妹妹還真是幹了件了不起的大事。

    為了平息秋月宴上的醜聞，給楚大學士一個交代，皇帝特地恩准墨景熙迎娶楚晴萱為側妃，並且在進門當天到鳳儀宮給皇后娘娘敬茶，雖然不能行拜天地之禮，但也算是拜了父母。

    對一個側妃來說，這已經是無上的光榮了。

    試問四王府里的姬妾們，誰不是坐上一頂小轎，就悄無聲息的從側門給抬進來的？

    就拿楚晴嵐來說好了，說好聽點是側妃，還主掌府內大小事務，但實際上也不過是高級一點的妾，一但失去王爺的寵愛，誰還能高看她幾眼？

    楚晴嵐又妒又恨，但仍要裝作一副大度的模樣，親手給楚晴萱打理院子，準備幾天後歡歡喜喜地迎接她過門。

    姐妹倆共事一夫就算了，偏偏楚晴萱做得比當年的慕榕更過火，恐怕流言蜚語早就跟野火燎原一樣，四王府再度成為們口中茶餘飯後的笑柄。

    被自己的小妹下馬威，楚晴嵐心裡跟剜了肉一樣難受，比當初慕榕還在府里時更為難堪。

    她暗暗的怨恨起楚大學士。

    爹也真是的，小妹糊塗亂來，他竟然也不阻止，還跟皇帝討了恩典，這不是擺明了給她這個長姐難看嗎？

    府里四個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燈，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給楚晴嵐添堵的大好機會，日日上門來喝茶閒嗑牙。

    你一言我一語，字字句句都綿里藏針，要她可不能偏心自己的妹妹，得讓王爺雨露均沾，人人都公平才是。

    楚晴嵐快氣死了，啥雨露均沾？自從那一晚的糊塗事以後，王爺根本沒再碰過她！

    說到那一晚，她至今心裡仍梗著一根暗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貼身婢女丁香。

    她發誓，自己從未遭受過這種天大的恥辱。

    當天，丁香在她房裡說了會兒話，王爺就滿眼赤紅的進來，她也漸漸迷亂了神智。

    那晚房裡點的香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後勁兒十足，雖然迷迷糊糊之間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楚晴嵐意識不清醒，王爺又超乎尋常的需索無度，根本無暇細思。

    一整晚的顛鸞倒鳳，隔日當楚晴嵐渾身酸軟的醒過來，才赫然發現，王爺竟然同時幸了她跟丁香！

    更可恨的是王爺還未清醒，丁香那賤婢就窩在他的懷裡，而他口中喃喃囈語叫的名字，還是她最痛恨的那個賤人——慕榕。

    楚晴嵐恨不得撕爛丁香的臉，痛打她幾十個板子，再扔到街上去任由乞丐蹂躪。

    但是她不能。

    丁香從小就跟著她，暗地裡幫她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除非她能狠下心除掉丁香，否則這顆棋子留著還有用處。

    趁著王爺還未醒來，楚晴嵐一把將丁香拽下床，捂住她的嘴，一路拖著進了外間。

    丁香大驚失色，倉皇地想掙扎，但一想起昨晚發生的種種，她心就涼了半截。

    完了，一定是小姐平常點上的情香.…..

    雖然她也偷偷幻想過，哪一天被王爺看上了，成為他的姬妾之一，那下半輩子也有了依靠。

    不過丁香心裡很清楚，那也要小姐同意才成。

    按照楚晴嵐的個性，一定會要她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她清白已毀，再想要侍奉王爺，就絕無可能了。

    丁香臉色有如槁木死灰，任由楚晴嵐將她扔在冷冰冰的石子地。

    「娘娘，丁香並非有意如此，還請娘娘責罰。」她跪伏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來。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就算她無緣侍奉王爺，至少出身大戶人家，未來也能找個好對象嫁了，平凡的過一生。

    如今.…..她美夢也碎了，連做夢的資格都沒有，難不成真要一輩子侍奉著楚晴嵐，悲慘的老死嗎？

    沒想到楚晴嵐不僅沒有打罵她，還尋了一件外衣披在她身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丁香，妳從小跟我一起長大，這件事不是妳的錯，我又怎能不顧主僕間的情份，狠心責怪妳呢？」

    丁香渾身顫抖，聞言詫異地抬起頭，「娘娘，您的意思是.…..」

    她是真的不明白。

    楚晴嵐臉上竟沒有一絲憤怒，只是哀怨淒婉，萬分同情看著丁香。

    這丫鬟生得標緻，初經人事，白皙秀麗的臉蛋楚楚動人，是男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