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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媛的父親名蕭常,乃南方隱士大儒,也是慕敬的恩師兼養父。
天聖國史書曾記載一段往事,當年先帝親自下江南,延攬蕭常為宰相,整治天聖國內政,蕭常以自己年事已高為由推辭,派出得意弟子入京致仕,輔佐先帝。
慕敬年紀輕輕就成為先帝最信任的臣子,頂著被戳脊梁骨的風頭浪尖,為先帝大刀闊斧改革吏治稅法,堪稱夙夜匪懈,時常過了飯點還沒用膳。
蕭媛心疼丈夫勞苦,便時常簡單的給他做一碗麵果腹,不僅是夫妻同甘共苦的記憶,更有恩愛到白頭的寓意。
如今身處丞相高位,想念那碗簡單的神仙面,還真得在生辰時才吃得上。
於是每一年給兒女過生日,蕭媛都會特意多做些麵條湯底,晚上送到書房給慕太師當宵夜,久而久之就成為一種默契了吧。
聽自家娘親雲淡風輕的秀了一手好恩愛,慕榕砸吧著嘴,抖落一身雞皮疙瘩,「行行行,我讓他半碗面還不成?」
就半碗,不能再多。
蕭媛抿嘴淺笑,伸手輕點女兒的額頭,「傻閨女,妳日後也會找到如此疼妳寵妳的夫君,娘天天幫妳祈福呢。」
末了又忿忿地補上一句,「妳那三個哥哥我是不指望了,隨緣吧。」
慕榕噗嗤一笑,想起某人為了不能光明正大上門拜訪,大半夜的還跟她鬧脾氣......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先探探最高領導的口風?
她依偎在娘親懷裡,試探的問道,「娘,妳真覺得......我會找到能疼我寵我一生的良人嗎?」
原主這身份已經嫁過一次,恐怕日後上門提親的對象,都會是奔著慕家的家世而來,甚至像游勝魁那樣,只願給個側室的名分。
慕太師夫妻倆早已打定主意,寧願慕榕不再出嫁,也不讓她受委屈,一切以寶貝女兒的感受為主。
蕭媛輕撫女兒的黑髮,柔聲道,「榕榕,咱不擔心這個,且靜待有緣人吧。如果真不想再嫁,或者找不到好對象,有爹娘在,還有幾個哥哥們呢,任誰都不能委屈妳,懂嗎?」
她的女兒,絕對不當任何利益的犧牲品。
幾次和女兒長談,蕭媛總算明白傅皇后為何親下懿旨賜婚。
當年宮中盛傳慕榕和墨景熙之間不清不白,傳得繪聲繪影,有肉有湯,慕太師迫於無奈,才接下皇后懿旨——如今看來,背後的始作俑者正是鳳儀宮,為了給自己的兒子鋪路,還真是誰都能踩在腳下踐踏。
偏偏她蕭媛不吃這一套,絕不任人搓圓捏扁!
慕榕依偎在娘親懷裡,聞著她身上淺淺的草木香,害羞地說道,「娘,那如果......我只是說如果,真的有一個願意愛我護我的人,爹會不會介意那人的身份普通,沒有顯赫的家世,也沒有強大的靠山?」
蕭媛挑了挑眉,睿智如她,自然嗅出了一絲八卦的味道。
心思瞬間轉了幾轉,榕榕才剛回家,這麼快就有心上人,該不會是......腦海中緩緩浮現一個人的身影,蕭媛微微一愣,不禁啞然失笑。
若是那孩子的話,倒也未嘗不可。
蕭媛沒有戳破女兒,不動聲色地表明立場,「榕榕,妳以前年紀小不懂事,才在四王這栽了個跟頭。但如今走了這麼一遭,也長大了,娘相信妳凡事自有判斷,爹娘惟願妳好,其他的一點也不重要。」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公貴冑,人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只要真心待榕榕好,她又有什麼好挑剔強求的?
慕榕有些感動,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甜甜軟軟的說道,「娘,妳真好。」
轉頭又沒骨頭似的趴在娘親腿上,放縱自己享受從未有過的母女親情。
蕭媛斜睨著女兒,看她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肯定事有蹊蹺。
她伸手揪住慕榕的耳朵,佯怒道,「本事了啊,有心上人也敢瞞著娘?說!那人是誰?怎麼認識的?敢有隱瞞,殺無赦!」
朱兒不禁抿嘴偷著樂,難得看小姐吃癟,夫人威武啊!
慕榕苦著臉哀哀求饒,「娘,妳說哪兒去了?我就說如果嘛,這是一種假設性的問題,不代表真有其人,您別多心哈。」
想到某人如果真的找上門來,自己會死得有多慘,慕榕不禁打了個寒顫,還是先打個預防針?
「總之有什麼風吹草動,榕榕絕對第一個向娘親報告,絕不敢再像以前一樣衝動任性。」只差沒立誓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蕭媛只是嚇唬嚇唬她,彰顯一下自己當娘的威風罷了,女兒若不願意說,那就先這麼著吧,來日方長,就不信以她的性子能憋到幾時。
母女倆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白馬寺,朱兒下車搬好椅凳,正要回身去攙扶小姐,沒想到車前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朱兒臉都僵了,沒想到在如此莊嚴肅穆的佛門淨地,還能遇見這個小魔頭?
雖然自家小姐也不好惹,但眼前這位更不是省油的燈。說起鬧翻京城的實力,算是跟慕榕半斤八兩,不相上下啊。
來人正是鎮國公傅威遠之女,傅玫郡主。
說起鎮國公,那可是天聖國響噹噹的人物。
他是當朝傅皇后的哥哥,深受先帝倚重,在墨王一戰成名以前,鎮國公乃是天聖國的第一武將,征戰沙場十數年,為國家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直到一次與東齊的戰事中受了重傷,差點殞命,這才上交兵權,退居京城頤養天年。
鎮國公雖然戰功彪炳,但是膝下空虛,有個養子傅元澧官拜將軍,長年鎮守在西邊的秦城,身邊只有女兒傅玫郡主陪伴。
這位傅玫郡主備受疼愛,皇后自小當個公主寵著,天天往宮裡跑,跟幾個皇子感情如同親兄妹,惹是生非的本領也不比慕榕差。
兩人雖然在闖禍方面平分秋色,但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慕榕追著墨景熙,傅玫另有心上人,搶風頭不搶男人,雖然時有唇槍舌劍的爭執,但至少不曾大打出手,倒也還算是相安無事。
不知今日狹路相逢,傅玫郡主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