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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霄深吸了口氣,懶得再廢話,攬過她的纖腰,凌空而起,如箭離弦般沒入夜色中。
幾個起落之間,兩人已經來到護牆外緣,幾名穿著村民服飾的士兵正兩人一組,輪番巡邏放哨,瞧那走路的樣子就知道絕無可能是平民百姓。
似是故意挖苦她,雲霄淡淡的說道,「既然是妳的同夥,有何建議?」
慕榕不懷好意的笑笑,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如果是我的話,自然是省力點,想辦法下藥啊。不過我手上只有青洛給的媚藥,全都用上的話,可能場面會有點兒失控。」
想詐她呀,別說門兒了,窗兒都沒有!
「……」
青洛?媚藥?
雲霄無語至極,嚴重懷疑今晚帶她來此地就是個錯誤。
終究繃不住,他咬牙問道,「妳要媚藥何用?」銳利的目光死盯著護牆上的士兵,額角一抽抽的疼。
青洛那傻小子,竟然有求必應,連媚藥這種下三濫的東西都使命必達。
他家的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慕榕原本只是嘴欠,沒料到雲霄竟然會追根究底,愣了一下,只能隨口敷衍道,「自然是送墨景熙一個大禮啊,哎呀你明天就知道了,這不重要。」
她訕訕一笑,指了指護牆,「現在是不錯的時機...」就不要追究她擅自使喚青洛幹了什麼壞事吧。
「青洛年紀小,不要帶壞他。」雲霄幽幽地說道,貌似慕榕也不過十六,哪來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賊念頭?
算了,多想無益,辦正事要緊。
趁著士兵換哨的空檔,他拎著慕榕輕而易舉的從護牆一角飛掠而入,藏在前排屋舍的隱蔽處。
適才在林子間,藉由火光移動的速度,他們都摸清了士兵巡邏的規律,貼著牆邊動也不動,靜待潛入的時機來臨。
兩人腳下踩著柔軟的落葉,稍稍一動就會沙沙作響,慕榕緊緊靠著雲霄的臂膀,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敵我情勢未明,雲霄也顧不上男女大防,很自然的伸臂將她纖細的身子攔到身後,即使遭到突如其來的襲擊,也能護她周全。
「記住,不管發現什麼,都不可衝動,小心為上。」他低聲警告道,黑眸銳利地逡巡,緊盯著前方的動靜。
士兵的火把由遠而近,他渾身肌肉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準備出手。
慕榕心中一動,只在腦海細細過了一遍,就明白了自己似乎有那麼一點點誤會了他。
「雲霄。」慕榕仰頭望著他堅毅的下顎,月光勾勒著輪廓的線條,柔和的暈染開來,她歉疚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沒有懷疑我,對吧?」
雲霄低頭若有似無的瞥了她一眼,毫不掩飾自己有多蔑視她的智商。
要真懷疑她與此地的駐軍有所勾結,他還會帶她來夜探敵營嗎?
他冷哼了聲,「也就妳相信自己有能耐通敵賣國吧。」連墨景熙那蠢貨都搞不定,還想勾結賊人?
這是誇獎嗎?慕榕狠瞪了他一眼,被他的潛台詞噎得直想罵娘。
特麼的,她今天一定要大展身手,閃瞎這個死男人的狗眼,叫他再小瞧她?
雲霄眯眼望著來回巡守的士兵,心下已經有了思量,他面色凝重,輕聲道,「這些木屋估計都是兵器庫,進去以後,妳有一刻鐘的時間摸准敵情,辦得到嗎?」
摸?慕榕微微一怔,頓時理解他的意思,既然是偷雞摸狗混進來的,當然不能光明正大的點燈細看。
「我試試。」她也不敢托大,謹慎地說道,「我會儘量不弄出聲音,不過不敢保證。」
雲霄沉默了幾秒,模糊的說了句,「不用怕,一切有我。」
慕榕壓根兒沒聽仔細,微涼的小手突然覆上一層暖意,接著整個人就被雲霄壓著頭護在懷裡。
「什麼人!」一隊巡邏的士兵踢踢踏踏的走過,帶頭的男子厲聲喝道,火把一一照亮每個陰暗的角落。
那聲音聽起來兇狠,但恫嚇意味濃厚,但也只是例行性的刺探,一般巡邏手段罷了。
慕榕聽得分明,生怕發出一點聲音,會擾亂雲霄的計劃,只能緊緊貼在他胸前,耳邊淨是他沉穩的心跳聲。
乖乖,這傢伙骨子裡肯定是什麼冷血動物,就算跟士兵幾乎是擦身而過的距離,也還能如此冷靜,不動如山。
慕榕腹誹了一番,那隊士兵早已越走越遠,雲霄輕聲道,「走!」攬著她便悄無聲息的從側邊的窗戶進屋。
這翻窗的本領也真是沒誰了。
從撬開窗鎖到如一片羽毛般落在屋內,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恐怕世間所有小賊看了都要自嘆弗如。
借著窗戶空隙照進的月光,勉強能模糊的看見屋裡整整齊齊的排放了好幾口大箱子,牆邊的兵器架上陳列著矛戟劍盾,微微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雲霄功力深厚,在黑暗中尚能視物,慕榕沒有這等本領,只能緊跟在他旁邊,跟瞎子摸象似的用雙手代替眼睛。
兩人之間沒有言語,雲霄每打開一個龐大的木箱,箱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響,慕榕就伸手進去細細觸摸。她一停手,他就輕手輕腳地闔上蓋子,搭配得天衣無縫。
前三口箱子都是冰冷的鐵箭,無甚特別之處,一直進行到第四口箱子,慕榕伸手一摸,內心不禁喀噔一聲,有了不祥的預感。
機架、弩臂、弩弦及弩機,一應具全,幾乎可以完全確定是十字弓弩的基本構造。
難怪剛剛雲霄會這麼謹慎的護住她,要是那些駐軍手裡拿的全是十字弓,在這麼近的射程範圍,她根本不可能躲開攻擊。
黑暗中,雲霄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凝重的表情,心知她已有所發現。
雙眼既已無用,她乾脆閉上眼睛,專心致志的用指尖探索那十字弓弩的每一處細節,連弩弦的尺寸、材質、機括都不放過。
她拆了古琴打造的那把小連弩,設計原理自然比單發的十字弓要複雜得多。
不過從雲霄的反應看來,十字弓弩在這個時代還不算是普及的武器,也難怪他們會如臨大敵的冒險夜探兵器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