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吃驚的看著他,她看著蘇已然眼睛裡的淚水在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臉上,手上,好像哭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你別這樣……」錦瑟很少會看見男人哭,當然除了被她打的那些人,那是不一樣的淚水,但是,像現在的這種情況,她沒有遇見過,她一時不知所措。
蘇已然蹲了下來,再次將錦瑟摟在了懷裡,她本能想要推開他,可是手剛抬起來,卻又放下了,就只能這樣任他抱著,錦瑟感覺自己肩膀的位置濕漉漉的。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是我?一開始你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麼卻變成了他?為什麼?」蘇已然緊緊的摟著她,錦瑟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
「你不是說我是抹布嗎?」錦瑟喃喃的說道。
「不是,你明知道那是氣話的,那只是一時的氣話而已。那不是我的真心話,你明明知道的,你應該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嫉妒而已,只是嫉妒一時說出的氣話而已。」
「可是,那是事實啊,我是抹布啊,你沒說錯啊。」錦瑟的視線呆呆的看著眼前牆壁,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些話,就這麼不自覺的說出來了。
「不是,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出那樣的話的,對不起。是因為這個,你才接受他的嗎?你才決定不愛我的嗎?是因為這個嗎?我道歉,我現在就和你道歉,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嗎?我不能沒有你,不能……」
「不是,不是因為這個。我承認我曾經對你有所愛慕,但是,那不是愛你,我只是覺得你很好看,像是在欣賞一幅完美的藝術品一樣。在他之前,我沒愛過任何人,我沒有資格愛任何人。」
「那你怎麼確定你現在就是愛他?也許那也是一種愛慕而已,是你誤會了呢?」
「啊,也許吧。也許你說的對,但是,我已經答應他了,我已經答應和他在一起了,我現在和他在一起很舒服,他能給我想要的一切,這就足夠了。」
「我也可以,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可以給你更多,你能不能離開他,到我身邊。」他說著吻了一下她的脖子。
錦瑟感覺全身像觸電了一樣,她還是推開了他,他越界了。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我?為什麼離不開我?」錦瑟盯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蘇已然的眼睛紅腫著,錦瑟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不,她好像見過,簡一弦的眼睛很多次都是這樣的,只是,她從未知道真正的原因而已。
原來也是哭的嗎?那又是為了誰?為了什麼事?
她感覺自己的心不自覺的收緊了一下。
她伸手擦著他的眼淚,認真的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可是,蘇已然卻沉默著,只是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你看,你說不出來,你什麼都說不出來。」錦瑟鬆開了他,站了起來,低著頭看著他,「你誤會了,你誤會了什麼,你把你自己的感情弄混了,知道嗎?你對我不是喜歡,只是你的錯覺而已。你那天說出的話是你的心裡話,所以才會說出來的。很快就會過去了,你很快就會忘了我的,很快。沒有誰是忘不掉的。」
「不是,那不是錯覺,絕對不是,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有多愛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的。我只是懦弱,一直不敢和你表達而已。你溫柔,善良,對每個人都那麼好,即使自己被罵也都默默承受著,被欺負了也從沒說過什麼。」
「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而已。對於和自己無關的人,對自己不在意的人,我沒有必要去在乎那些。我沒有你看見的那麼好,我都說那是你的錯覺了。你一直看到的我,也只是我的一面而已。」錦瑟忍不住笑了一下,「就像你一樣,你不是也有別人看不見的一面嗎?」
蘇已然看著她,眼神有些遲疑。
「覺得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嗎?」錦瑟歪著頭看著他,「別再演了,我有些看煩了。」
蘇已然仍然只是看著她,他仍然坐在地上,看著她。
「我得走了,被你耽誤了這麼長時間,估計又要被訓了。」她說著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是最後一次,別再和我說出那樣的話了。那些情話你換個人說吧。你知道嗎?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從來都不是那種會讓人一見鍾情的人,所以,撒謊的話,下次還是想好了再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但是,我勸你還是就此停止最好。不然,也許我也會讓你看一次我的另一面的。」她說著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個微笑看上去帶著幾分警告。
「你收拾好了再出來,別讓人看見好像我欺負你似的。」錦瑟說著轉身擺了擺手,「你的手要是真的留下殘疾了,我當然可以養你,最低生活標準是多少來著,我每個月都會給你,讓一個人活著還不是很簡單的事。關鍵是怎麼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吧,你說是嗎?」她說著打開了天台的門,對著蘇已然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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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已然看著被關上的門,收回了視線,低著頭,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嘴角不停的笑著。
「還真累,還不如來硬的來的乾脆一些。」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在天台邊,朝樓下看著,「看來,她沒那麼好騙啊,要是其他女人的話,也該差不多了才是,還真是棘手啊。」
他抬起手,直接拆開了繃帶,摸了摸還沒結痂的傷口,「還真是有些疼呢。」
錦瑟走到衛生間,洗了把臉,盯著鏡子看了一會。
差一點,差一點就相信了,還好及時發現了不對的地方,果然,還是不能同情心泛濫,容易蒙蔽雙眼啊。雖然不至於動搖,但是,他因為自己受傷那件事還是讓她的腦子突然變得有些愚蠢了。
那是個可怕的人,直覺告訴她。
「怎麼樣?」張月明坐在車裡,車門突然被打開,錦瑟突然坐了進來,嚇了他一跳。
「你怎麼會過來的?你沒說你要過來啊?」
「我怎麼就不能過來了?你一個人在這裡這麼無聊,我來陪陪你啊。」錦瑟笑著,將打包好的飯遞給了他。
「還算你有良心,都那麼久沒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不務正業,忙著談戀愛呢。」
「最近是有些不務正業了。」錦瑟盯著樓上看了看,「他就不出門嗎?」
「反正我盯了他這麼久,就沒見他出過門,什麼都是從網上買的。也就是趕上現在什麼都方便,也正好方便了像他們這樣的人。真不知道,便利是好還是壞。」
「什麼都有好壞吧。」錦瑟說道,「他應該已經知道陳玲的事了吧?」
「知道了,他已經看過新聞了。」
「那他是什麼反應?」
「起初有點害怕,不過最近倒是沒什麼了。陳玲不是自殺嗎,他就沒那麼擔心了,反正像他這種人,就是沒有同理心這種東西,什麼都只要自己開心就好,會不會傷害到別人,好像也根本和他們沒有關係。」
「這種人本來不就很多嗎?」
「也是。如果這次不是因為你,像他這種人,我們也的確不會真的去注意的。」
「因為我?」錦瑟看著他,笑了,「看來我們之前都是太放任他們了啊。看來的確得殺雞儆猴啊,不然他們就會一直覺察不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危險啊。」
「你別那麼看著我笑,怪滲人的。」張月明立刻低下頭,吃著飯。
「有這麼嚇人嗎?我可是很溫柔的,好幾個人都這麼和我說了,只有你不懂得欣賞。」
「你這話說的更嚇人了。那是那些人根本就不了解你,他們要是知道了你工作的樣子,估計會後悔說出那些話的。」
「真的?」
「還能有假,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哎,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的回答我,不說實話,我就擰斷你的一根手指。」
「你看,你又說這種嚇人的話。」張月明白了她一眼,「說吧,你想問什麼?」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張月明剛剛吃到口中的飯直接被嗆了出來,開始不停的咳嗽。錦瑟直接遞給他一瓶水,看著他猛地喝了幾口,才慢慢的緩和下來。
「你幹嘛突然說這麼嚇人的話?」張月明警惕的看著她,「你不會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是我在問你問題,你不想要你的手指了嗎?」錦瑟伸手靠近張月明的手指。
「沒有,我一次都沒有,我從來都沒有喜歡你。」
「真的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會有?你動不動就這麼嚇人,我哪敢喜歡你?也就只有簡一弦會喜歡你這樣的吧,受虐狂,我可沒這癖好。你可千萬不要對我抱有什麼幻想啊,我告訴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是賣藝不賣身啊。」張月明雙手緊抱在胸前,身體往後靠了靠,和她保持著距離。
「我知道,你喜歡沈追憶嘛。我就是確認一下。」錦瑟笑著說著,「看你是個正常人我就放心了。」
「真的?你對我沒有興趣?」張月明懷疑的問道。
「怎麼?你想讓我對你有興趣嗎?那我可以培養一下?」錦瑟的臉突然靠近。
「別,可千萬別,我就是個普通人,我無福消受啊。我可不想被簡一弦殺人滅口啊。你可千萬別在他面前說這些話啊,我怕死,我還想多活幾年。」
「可是,怎麼辦,我已經聽見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張熟悉的臉突然出現在窗口,然後門突然就被拉開了,簡一弦的身體就直接鑽了進來,將張月明夾在了中間。
「喂,不關我的事啊,我真的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啊,你可要相信我啊,是她說的那些話,是她一廂情願的啊。」張月明的身體不自覺的縮了縮。
「你害怕什麼,我還什麼都沒說呢。」簡一弦笑著看著他。
「有我在,你還害怕什麼啊,我要是真對你有興趣的話,他也拿我沒辦法吧。」錦瑟說著將手搭在了張月明的肩上,然後看著簡一弦,「你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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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明看著搭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嚇得身體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視線看向簡一弦,他的臉上掛著那個詭異的笑容,好像隨時都會將自己分屍一樣。
「你們,你們夠了,好嗎?能別再拿我開玩笑了嗎?」張月明甩開了錦瑟搭在肩上的那隻手,身體往後排挪了挪。
錦瑟和簡一弦對視了一下,笑了起來,是那種正常的笑容,得逞的笑容。
只有張月明一個在那裡不知所措的反應了半天。
「你們真是夠了,難怪你們能在一起,換個人都會受不了你們任何一個人。」張月明氣憤的說道,他知道自己被耍了,「突然問我莫名其妙的問題,你真是嚇到我了,知道嗎?」
「不會了,下次不會了。」錦瑟立刻擺手,「那我們先走了,你也差不多時間就走吧,我其實也就是來告訴你,可以收攤了。」她說完就拉開車門,走了出去,簡一弦也立刻走了出去。
「你們倆真是夠了,早晚我會報仇的,你們給我等著。」張月明自言自語的挪動著身體。
「你想怎麼報仇?」車門突然再次被拉開,簡一弦將頭探了進來。
「啊~」張月明嚇得差點忘記了怎麼呼吸,「你……」
「我很期待啊。」他說完就笑著再次關上了門。
張月明搖下車窗,確認的看著他們,去到一旁的商店,買了些東西,便上車離開了,才再次關上了車窗。
不過,也的確有些奇怪,她突然會問自己那個問題,她可是從來沒有和別人開過這種玩笑的人,怎麼回事?
「這種事你直接讓沈追憶給他打個電話就可以了,你幹嘛要親自過來啊。」在開車回去的路上,簡一弦說道。
「就是想出來轉轉而已,好久沒有出來了。」
「抱歉,我會和老闆說一下,調整一下工作的時間,休息一下陪你出去走走。」
「不用,你們老闆已經很照顧你了,別再為難他了。」
「嗯,這個我也聽工作人員說了,是該好好感謝一下他。」
「難得你這麼通情達理。」
「那你是不是該獎勵我一下啊。」
「嗯,那你想要什麼獎勵啊?」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獎勵。」
「是嗎?不過,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可能知道呢?萬一猜錯了呢?」
「你別在這裡誘導我,我還在開車呢。很危險的。」簡一弦拿開了錦瑟放在腿上的手。
「嗯,對,安全最重要了。」錦瑟立刻坐直了身體,看向窗外,「對了,和你說件事,我準備要辭職了。」
簡一弦看了她一眼,速度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不快點回家嗎?不想要獎勵了嗎?」錦瑟歪著頭看著他。
簡一弦不自覺的咽了一下口水,再次加大了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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