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什麼想說的?我他媽現在就想你死,我什麼都不想聽你說。」簡一弦一臉厭惡的看著他,他的雙手也早就因為打藍玉煙而血跡斑斑,現在才開始慢慢感覺到疼痛,他難以想像錦瑟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理才能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他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麼,一想到這裡,他就又有想上去繼續揍藍玉煙的衝動。
「讓我死太容易了,但是現在這對你是重要的事嗎?」藍玉煙笑著,「難道你不想讓她快點擺脫我嗎?」
簡一弦憤怒的看著他,雙拳緊握著,「說,接下來要做什麼。」
「下一步的計劃可能要提前了。」
簡一弦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不是說這樣很容易會被懷疑嗎?」
「我知道,但是也只能冒一下險了。正好時間也應該夠,在她在醫院調養的這段時間,也差不多夠了。」
「你能確定她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不會再受到傷害嗎?她的情況不會繼續惡化下去嗎?」
「放心,她現在這樣在這裡反而是最安全的,我也不用真的再對她做什麼了。」
「你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麼,她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事?為什麼會那麼傷害自己?」
「這個你現在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她現在有多恨我就行了,你只要知道這個目的達到了就夠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你做好你該做的就行。」藍玉煙說著扶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那沈追憶和張月明呢?」
「他們有他們要做的事,別管別人。」藍玉煙慢慢的活動著身體,全身的疼痛讓他現在感覺呼吸都困難。
「你最好說到做到,如果之後發現你是騙我們的話,就不只是挨一頓揍這麼簡單的事了,並且如果之後錦瑟再因為你而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那個時候我就會選擇立刻終止這個計劃,我會先解決你,那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我倒是想這個樣子。」藍玉煙苦笑著,「好了,你該回去了。按照計劃就行,等我通知。」
「我每天都要知道錦瑟的狀況,我說的是每天。」
「這件事我會讓丁燃來做的。」
「那你呢?」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儘量不出現在她面前才是最好的。」
簡一弦走到病房門口,看了一眼仍然未醒的錦瑟,皺著眉,然後轉身離開了。
藍玉煙處理好傷口之後,才回到病房,把丁燃也叫到了身邊。
「我說過讓你看好她的吧,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藍玉煙坐在病床旁,抬起頭看著丁燃。
「知道。」
「那就動手吧。」
丁燃看著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錦瑟,他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把摺疊刀,然後脫掉了上衣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開始在自己的身上劃著,他緊咬著牙,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視線一直緊緊的看著錦瑟,看著她身上的那些繃帶。
「這樣就結束了嗎?」藍玉煙托著下巴,看著他滿身的傷痕,地上已經有了一灘血跡,視線慢慢轉向他的臉,然後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
丁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的抬起手,朝自己的臉劃了下去。
「等一下。」藍玉煙站了起來,拿過他手裡的刀,在他剛剛劃下的一道傷痕下,交叉的劃了下去。
丁燃覺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身體微微的晃動著。
「你現在去處理傷口,明天一早過來。之後的時間,你要寸步不離的呆在這裡,如果她再出任何的意外,你知道的。你應該也不想讓她再出什麼意外吧?還有,你臉上的傷,就是要讓她看見的,如果她問你,你要如實告訴她我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還有你身上的傷也要讓她知道,不要隱瞞她,要讓她知道,如果她再繼續做傻事的話,她所做的一切都會加倍發生在你的身上,明白嗎?」
丁燃恍惚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已經安排了人在外邊等你,出去吧,記住我說的話,你也應該知道要怎麼和她說。」藍玉煙說完就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然後轉身繼續看著床上的錦瑟。
丁燃穿上衣服,艱難的走了出去,剛走到門口,就昏了過去。外邊站著的人直接將他扶了起來,離開了醫院。
藍玉煙輕輕的拿起錦瑟的手,他不敢再去隨意的觸碰了,現在上半身,所有能露在外邊的皮膚都已經被她劃傷了,包括那張臉,也被她自己毀了。她就那麼厭惡自己去觸碰她嗎?寧願用這種方式也不想再讓自己去碰她嗎?
自己到底都做了什麼啊。你真的以為你變成這個樣子,你毀容了,我就真的會嫌棄你,厭惡你嗎?你真的以為我是這麼膚淺的人嗎?要是自己真的是這個樣子就好了,那樣我就不會做出這麼傷害你的事了,我就不會這麼執著了,我早就已經拋棄你了,又何必要做這些?也許,你這輩子都不會想再見到我了吧?
藍玉煙將錦瑟的手放在手邊,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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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就不能用普通的方式和你相遇,和你談一場普通的戀愛,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方式?
錦瑟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屋裡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見機器運轉的聲音。她動了一下身體,只感覺全身的疼痛,讓她立刻放棄了繼續下去,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視線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屋裡的藥水味讓她知道自己大概在什麼地方。
病房內沒有其他人,她聽不見另一個人的呼吸,病房內只有她一個人。
藍玉煙不在這裡,丁燃也不在這裡。但是她記得迷迷糊糊中,屋裡是有人在說話的,不只兩個人,還有另一個人,但是她的意識太過模糊,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許是醫生,護士,又或者其他人。到底說了什麼她也沒有印象,並且還有什麼其他的聲音,但是那些聲音沒有持續多久,就消失了,屋裡再次安靜了下來,像現在一樣。
已經走了嗎?藍玉煙也走了嗎?
錦瑟仍然掙扎著想要起身,劇烈的疼痛讓她的身體艱難的移動著。自己是怎麼做到的,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可以忍受那麼大的疼痛,但是那時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解決的方法了,自己想不到其他的方法,除了這樣傷害自己,她已經沒有其他的退路了。
但是,這樣真的就能停止嗎?就能停止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嗎?如果不能阻止呢?如果他仍然繼續下去,自己還能做什麼?真的要選擇去死嗎?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真的不會放過簡一弦他們嗎?真的會一直折磨他們嗎?
不知道自己移動了多久,錦瑟終於觸摸到了床頭燈的開關,屋裡總算亮了起來。果然沒有人,只有沙發上扔著外套,那是藍玉煙的,但是那個外套卻看上去有些髒。
他果然還在這裡,看來是出去了。
外邊現在有人嗎?丁燃是不是在外邊?
錦瑟慢慢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已經纏滿了繃帶,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臉,抬手想要去觸碰,但是卻怎麼也碰不到。她很想看看現在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卻也終於開始害怕,自己又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的樣子,以後會不會嚇到小錦玉,他以後會不會嫌棄自己現在的樣子。
後悔,她終於感覺到了後悔,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做了那樣的事,那個時候她竟然還是只考慮了自己,忘記了錦玉。
如果之後將他一直留在藍玉煙身邊的話,會不會更好一些,他至少能讓他過著優渥的生活,不用跟著自己受苦,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從這裡逃離的話,之後的日子肯定會很苦,東躲西藏,更不可能將他送到孤兒院或者寄養給其他人,她不想冒險,她不相信運氣,他能遇到真正對他好的人。她不想讓他過這樣的生活,她知道那樣的生活會把人折磨成什麼樣子,她知道那樣的生活有多痛苦,所以,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再重複一次自己的生活,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不能讓他更好的生活的話,如果只是讓他重複自己痛苦的話,自己當初又何必讓他出生在這個世界,如果當時知道藍玉煙會變成現在這樣,如果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惡化到這種程度,自己絕對不會選擇把他生下來的。看來,最後還是只有這一種結果,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結果,就是讓他留在藍玉煙的身邊,而自己離開。這樣的話,他長大之後,一定會記恨自己吧,畢竟自己最後還是自私的選擇了自己,而拋棄他。
要留下來嗎?為了他要選擇留下來嗎?等他長大一些之後再離開嗎?那樣不是一樣要拋棄他?
不能拖太久,這種事絕對不能拖太久,必須要快刀斬亂麻,在他對自己沒有任何感情的時候,離開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對不起。
但願藍玉煙會對他好一些,但願藍玉煙還能看在他是他的孩子的份上,能夠善待他。
可是,藍玉煙的父母呢,他們真的是藍玉煙所說的那樣嗎?曾經說的要小心他們的話,是真的嗎?
她想到了姚焉和她說的那些話,那些話里又有幾分真假?他們之後又會對小錦玉做些什麼?她不敢想像。
到底要怎麼做,才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答案似乎很明確,有且只有一個方法,她一開始就知道的唯一的一條路。
維持現狀。
她討厭維持現狀。
錦瑟陷入了極度的痛苦之中,好像怎麼做都不對,除了留下來,沒有其他任何的方法。
藍玉煙站在門外,聽著裡面身體移動的聲音,他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旁。他不想這麼快進去面對她,傷害她,他想就這樣先安靜的呆一段時間,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醒過來。他怕現在的自己看見她會失控,又或者她會失控,那麼所有的一切就都白做了。
一起逃走嗎?
不可能的,他不能離開,他只要離開,父母會一直找他們,那麼她和錦玉的生活會變得更糟,沒有他在身邊,他們會更好。只要他在,安靜的聽話,父母就不會對他們做什麼,這是唯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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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煙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一直沒有進去。就這樣吧,我不想再繼續說傷害你的話了,就這樣吧。藍玉煙痛苦的低下頭,雙手抓著頭髮,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事情已經很壞了,不能再壞了。一切都快結束了,很快。
一直到天亮,藍玉煙都沒有走進病房,一直坐在病房外發呆,而錦瑟則一直平躺著,看著天花板,腦子裡不停的轉換著想法,如果她要是知道藍玉煙早就已經替她安排好了一切,會是恨他,還是感謝他?會反對他,還是配合他?
要想一切看上去都是真實的,就必須要讓那個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丁燃走進病房的時候,錦瑟已經睡著了,雖然一開始疼痛讓她難以入睡,但是還是抵擋不住極度的疲憊,在天微亮的時候睡了過去。
丁燃走近看了一眼,然後走出了病房,和藍玉煙說了一句,藍玉煙才走進病房,最後看了她一眼,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就轉身離開了。
也許,這會是最後一面了。
藍玉煙感覺心痛的厲害,快步的走出了大樓,鑽進車裡,終於發出了吼聲。從昨天到現在為止,他一直都在忍著,終於到極限了。
他開著車快速離開了醫院,在一處空地停了下來,開始抽菸,一根接著一根,不知道自己抽了多少根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周華年,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都快已經忘了他。
「喂,什麼事?」藍玉煙一邊抽著煙,一邊不耐煩的說道。
「莊曉夢不行了,估計也就是這幾天。」周華年直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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