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墮怠，怎能成仙 第二百三十七章 總有一天，大家都會找到自己的歸宿，去尋自己的海闊天空

    「回頭看？」

    「啊，就是……」

    紅璃小心翼翼地問道：「能不能偷偷瞅上兩眼，看到什麼東西我們都不會外傳的……」

    「呃，那個……」

    黑陽訕笑著：「當然，我們也就說著玩玩，您千萬別當真哈。」

    「嗯嗯，為難的話就當沒聽見就行了！」

    紅璃小聲嗶嗶：「這種要求，確實很過分吧……」

    「回頭看的話……」

    孟婆挑了挑眉頭，表情古怪地看向黑陽紅璃，搖頭失笑。

    「奈何橋，孟婆亭，三生石，望鄉台，奈何橋那頭兒就是望鄉台，大部分亡魂投胎前都會看上最後一眼人間。

    不過因為已經喝下湯，所以他們能夠很冷靜地注視著前世，也就不怕鬧出什麼亂子。」

    頓了頓，孟婆依舊搖頭，嘆氣道：「看上幾眼倒不是什麼大問題，只不過好不容易都放下了，何必再給自己徒增傷感呢？」

    「那就是說，您同意嘍？」

    二人喜出望外。

    「自己玩去，別老煩我，看著點路，記得排隊。」

    「了解了解！」

    黑陽紅璃連忙點頭，手拉手地跑出亭子，在奈何橋上亡魂們懵懂的眼神中，混進了人家的隊伍裡面，跟著前方大部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紅璃：喂喂，我們兩個大活人，混在裡面會不會顯得太突兀啊？】

    【黑陽：管他呢，我們又沒有插隊，還是孟奶奶允許過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好吧！】

    【紅璃：可是除了咱們兩個，人家都沒有影子啊！】

    【黑陽：……】

    【黑陽：草！角度刁鑽，無法反駁。】

    【紅璃：是吧是吧，所以我們應該偽裝一下吧？至少顯得不那麼顯眼？】

    【黑陽：好主意！我這就先給你來一刀！】

    【紅璃：？？？】

    【黑陽：發什麼問號？不是你說的要偽裝亡魂嗎？】

    【紅璃：偽裝！偽裝！不是變成亡魂啊喂！狗東西，有本事你下手啊？下啊！】

    【黑陽：咳咳，開個玩笑嘛，怎麼說？】

    【黑陽：就跟他們一樣裝作面癱臉？】

    【紅璃：人家那是沒有記憶了，現在處於懵懂狀態好吧，什麼面癱臉，一點都不尊重逝者！】

    【黑陽：嗚嗚嗚，別罵了，別罵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隊伍似緩實快，很快黑陽和紅璃就跟著前面一名看上去六七十歲的老大爺走上瞭望鄉台。

    老大爺呆呆地站在望鄉台，看向遠方，灰霧飄蕩過來，在其前方組成一行行小字。

    姓名：李偉

    性別：男

    享年：24年

    死因：過勞……

    前世：2442號世界

    「啊這……」

    黑陽紅璃嘴角同時一抽搐，這位老大爺，好年輕啊……

    灰霧組成的應該就是老大…咳咳，應該就是老大哥前世的具體信息了。

    按理來說，這種涉及個人隱私的信息，望鄉台應該設置個一米線什麼的，防止後面某兩個傢伙偷窺。

    但一般來講，排隊的都是已經喝過湯的懵懂亡魂，根本不存在什麼隱私泄露問題，大概鬼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兩個壞傢伙混進來吧。

    而且，就算有一米線又怎麼樣，不要瞧不起年輕人的視力啊！（bushi）

    老大哥面前浮現出一幕幕畫面，辦公室廁所辦公室廁…咳咳，畫面內容不重要，反正浮過畫面就是了！

    看到這感人肺腑的前世畫面，即使是處於懵懂狀態的老大哥，也忍不住留下一滴淚水，順著臉頰就飄進了忘川河。

    然後，毫不留戀、毫無惋惜地，老大哥扭頭走了，向著投胎處筆直前進。

    在前進中，他的腰板越來越直，精氣神越來越足，身形越來越大，在黑陽紅璃的眼中，對方彷佛得到了救贖，獲得了重生……

    簡直……太震撼了！

    「你就擱那裡震撼去吧。」

    紅璃翻了個白眼，拍了黑陽後背一巴掌，走到望鄉台前，一臉好奇與期待。

    「讓姐姐我看看哈，能不能看到家裡，或者說我的前世？」

    「呃……」

    黑陽不說話，他靜靜地看著。

    灰霧飄蕩過來，組成文字。

    姓名：？？？

    性別：？？？

    享年：？？？

    故障：請在此處放置正常生物！

    紅璃：「？？？」

    「噗哈哈哈……」

    黑陽儘量壓低著聲音不笑出來：「整個好活啊小璃，嗯，我的非生物老婆大人！」

    番茄

    「喂喂，不是……」

    紅璃頭上青筋暴起：「這幾個意思啊！」

    「行了行了，一邊靠著去，看我的。」

    黑陽憋著笑把一臉懷疑人生的紅璃推到一邊，自信地站上望鄉台，調整情緒，搓搓雙手，看向前方！

    灰霧快速組成文字。

    「請不要在望鄉台擺放雜物，警告第二次！」

    黑陽：「？？？」

    「噗哈哈哈……」

    紅璃緊緊地捂著嘴，身子顫抖，痛並快樂憋笑著：「還說我呢，雜物老公，笑死我了，哈哈哈……」

    「啊這……這個……」

    黑陽頭上冒出一串問號：「壞了吧？」

    「呃……」

    頓了頓，黑陽移開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身後排隊的亡魂：「抱歉抱歉，您先請。」

    亡魂：「……」

    亡魂一言不發，呆呆地走上前去。

    終於，望鄉台正常運轉，浮現對方信息的同時，又有前世畫面浮現。

    「啊這……」

    黑陽疑惑地看向身邊的紅璃，滿頭問號：「怎麼人家能用？是不是你給我整壞了？」

    「整壞你個頭嗷！」

    紅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明顯是你的問題好吧！」

    「呃……」

    黑陽撓了撓頭：「難道還必須得變成亡魂才能看？」

    「有道理。」

    紅璃踮起腳伸手虛掐住黑陽脖子，嘿嘿笑道：「我幫你呀！」

    「別鬧……」

    黑陽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在自己脖子上的兩隻小手……

    「等等，草，你手特麼別往衣領伸……」

    「哎呀，有什麼嘛，真是的……」

    嘗試無果，又不敢多耽誤時間影響後面的人家，黑陽和紅璃半蹲在旁邊，看著魂來魂往，陷入迷茫。

    「這……」

    紅璃拍了拍黑陽的腿，小聲嗶嗶：「怎麼說？」

    「這陰間的事兒我也不是很懂啊，第一次來這望鄉台……」

    「果然還是要變成亡魂是吧，黑陽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一邊去……」

    黑陽愣了愣，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咱們不是本地人，遨遊界人在這裡好像屬於黑戶吧？」

    「嘶，怪不得嘞……」

    紅璃恍然，鬆了口氣：「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我真的要嫁給個雜物了呢。」

    「爬爬爬！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黑陽「邦邦」給了紅璃膝蓋兩拳，突然想到什麼，拿出了孟奶奶給的地府憑證。

    「所以這種「臨時身份證」能不能頂一下？」

    「唔……」

    紅璃皺眉看去，突然愣住：「一開始這玩意是不會發光的吧？」

    「嗯哼。」

    黑陽看著手裡一閃一閃的地府憑證，隱約能感到它和望鄉台之間的聯繫，面露喜色，站起身來，向望鄉台走去。

    「不愧是我嗷，聰明機智……」

    「別機智了……」

    紅璃拽住黑陽袖子，扭身反方向而去：「後面重新排隊去。」

    「哦哦，了解，了解！」

    「……」

    「……」

    ……………

    遨遊界：黑陽

    前世信息：已銷毀

    擔保人：孟婆

    提供世界編號：2440號世界

    眼前終於浮現出畫面，高樓大廈，高鐵飛機，公路交通……

    一幕幕讓黑陽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浮現，還有不少他都沒見過的交通工具懸浮在道路上，也不知道是他見識少，還是說他不在的這些年新研究出來的。

    「這群人……」

    紅璃呆呆地看著街上打扮地花里胡哨的小姐姐們，臉色有些微紅。

    「穿的好露啊，也不是很好看，為什麼要把缺點展示出來……」

    「哎呀，那個世界跟遨遊界又不一樣，沒靈氣滋潤的，都是凡人。」

    黑陽隨口解釋著，不過很快他就不再說話，眼前的畫面中，一間房屋逐漸拉近。

    雖然跟記憶里完全不一樣，但黑陽的心臟依舊緊張地砰砰直跳，所料不差的話……

    一對頭髮有些花白的夫婦有說有笑地在廚房忙活著，一個看上去有些呆頭呆腦的鐵疙瘩在旁邊打著下手——那是什麼家庭小機器人嗎？

    黑陽靜靜地看著，面色平靜，紅璃沒敢說話，卻緊緊握住了黑陽的手，讓男友感受著手心的溫度。

    畫面快速流動著，一碟碟熱氣騰騰的飯菜被端上桌子，黑陽依舊靜靜看著。

    突然，黑陽沒見過的門自動打開，一名少年背著挎包走了進來，看嘴型估計是在呼喊爸媽，在廚房的夫婦聽到後，連忙撇下勺子，從屋裡走出。

    看到少年，夫婦倆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然後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明顯地，紅璃感受到黑陽身子顫動了下，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覺得她現在應該說點什麼，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個……」

    紅璃擠出個笑容：「是，父母和……弟弟？」

    「啊……大概……」

    黑陽扭過頭，握住女友的手，拉著她轉身往下走，聲音有些低沉地笑著。

    「就，那個，怎麼說呢……」

    「沒事沒事。」

    紅璃拍了拍黑陽的肩膀：「不高興就趴在姐姐懷裡哭一場嘛。」

    「沒，真的，我就……挺高興的……你看他們……都從我不在的陰影中，走，走出來了，還有……還有，新的，新的孩子……就，很高興……」

    黑陽腳步變得急促，在臉上露著笑容，一路拉著紅璃回到亭中，坐在床墊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最終沉默，只是無聲地對紅璃和孟婆笑了笑，低垂下頭。

    「嘁……」

    紅璃坐到黑陽身邊，抓住他兩隻手放在自己腿上。

    「我喜歡的大男孩呀，對我沒什麼好藏著的，我在這裡呢！以後也一直在。

    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是我說要看的…唔，也不行，也不全是我的錯啊，明明你也挺想看的…唔，還有孟奶奶，道具是她提供的，對，我，我就只認三分之一的錯嗷！」

    「噗哈……」

    黑陽忍不住笑出聲，看向紅璃：「真有你的，就硬搞……」

    「嘿嘻。」

    紅璃笑道：「你教的嘛！」

    「哈……」

    看著女孩的笑臉，還有那眼中的關切，黑陽輕笑一聲，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勐地一頭埋進紅璃懷裡，嗚咽出聲。

    「他們，他們就沒有，沒有那樣，抱過我……呼呵呼……

    一次，一次都，都沒有過，嗚，不記得有過！

    每次，每次都是，都是，回去都是，沉著臉，說你必須再……再！努！力！」

    黑陽聲調有些變形，大口地喘著氣，他感到被人抱緊，氣息稍稍平緩了些，聲音還是有些嗚咽。

    「就，就，小璃啊……」

    「嗯，你璃在呢。」

    「嗯……」

    黑陽輕輕點了點頭，心裡話一股腦地說著。

    「就，雖然我覺得，這樣想不好，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

    看到他們，那麼幸福美滿，我就，就很酸！

    嗯，對，我好酸啊……

    為什麼啊，我以前是做的不好嗎，為什麼他們就不能那樣子對我，為為為……呼呼呼……」

    「傻了吧這不是？」

    紅璃嘆氣道：「咱們家不快樂嗎？咱們爸媽對咱們不好嗎，幹嘛嫉妒人家嘛！有什麼好酸的！」

    「呼，呼……

    對……對……」

    淚眼朦朧中，黑陽彷佛看到了青依依和黑慕光的身影，看到他們在對著自己微笑。

    「對，我有，媽媽，還有爸爸，他們愛著我……」

    黑陽喘息著，身體逐漸放鬆，緊繃的肌肉慢慢鬆開：「還有小璃，我還有你在，你一直在是嗎？」

    「是呀，是呀！」

    紅璃拖著長調，小臉紅撲撲的，笑道：「我永遠在呀。」

    「你真好。」

    「那可不！」

    「……」

    「……」

    黑陽的氣息逐漸平穩，紅璃輕輕地拍著背，一旁的孟婆邊盛著湯邊幽幽道。

    「奶奶我說過的，看了會傷心的。」

    頓了頓，孟婆扭頭看過來，詢問道：「半碗湯，只忘前世，今生不忘，要喝嗎？」

    「不，不用喝。」

    沒等黑陽開口，紅璃直接拒絕。

    「我家黑陽才沒那麼脆弱嘞，用不著用那種辦法！」

    頓了頓，紅璃露出有些憨憨的笑。

    「嘿嘿，我就說嘛，肯定得讓姐姐抱著哭一場才算徹底放開嘛，讓你再逞強，露餡了吧？唔，睡著了嗎？」

    紅璃怔了怔，失笑搖頭，把黑陽扶上床，蓋好被子。

    躺倒對方身邊，輕輕地枕著他的胳膊，紅璃揮了揮手，小聲道：「奶奶，我們這次真的睡了哦，不要再敲腦袋啦！」

    「嗯哼。」

    孟婆嘴角輕輕勾起：「好夢。」

    「嗯！」

    「……」

    「……」

    少年少女的喘息聲逐漸均勻平穩，慢慢地，臉上都露出笑容，大概是真的做到好夢了吧。

    奈何橋上，紛紛雜雜逝者不斷，一碗碗湯被遞出，孟婆眼神銳利地凝視著，直到對方全部喝下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一向負責，極少失誤。

    不過……

    孟婆露出微笑：「偶爾會有次挺不錯的失誤嘛。」

    「……」

    孟婆捶了捶腰，突然鬼鬼祟祟地環顧了四周一圈，埋下腦袋，悄咪咪地在袖子的遮掩下，小心翼翼地喝了口湯。

    「唔，呼呼，tui！」

    簌了簌口，湯被吐出，孟婆露出有些心虛地裝作若無其事，繼續盛湯。

    幾分鐘後，發現並沒有暴怒的閻王爺提著傢伙事過來，孟婆長舒一口氣：「嘁，明明就是甜的嘛，兩個小傢伙就會騙人！」

    （被吐出的湯：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

    「話說依依啊，小陽從五行城那邊回來，都給你帶了什麼禮物呀？」

    「害，別提了，一排大西瓜就不說了，咱這兒也有賣的，還有兩麻袋核桃，還是摘了我家嫂子核桃樹。

    哦，還有點小東西之類的，也沒什麼好說的。

    也就一條金項鍊還算是有點誠意，結果說什麼可以襯托我貴婦的氣質什麼的，真是的，總感覺他把我說老了！」

    「害，小陽那是用心了，你看我家小璃，那才叫敷衍呢！

    哦，一堆鴿子說是給我的，幾瓶酒說是給她爸的，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

    我都懷疑，不，我可以肯定，那裡面有一堆是她用剩下的，結果回來當禮物了，呵，你看誰家閨女這麼欠收拾？」

    「嗯……」

    「呃……」

    「承認吧，是不是想孩子了？」

    「你不也是嘛，趕人家的時候冷著個臉，這才過去多久就又想人家了？」

    「你說他們去哪裡住了？去酒館了？還是借住別人家了？安全不？」

    「害，孩子都會飛了，厲害著呢，淨會瞎擔心。」

    「也是……兩個小肉球，滾了幾圈，眨了眨眼睛，轉眼就跑到天上去了，怎麼說呢，挺高興，挺不舍的。

    總覺得該鬆手了，又不想鬆手，非得逼自己一把……」

    「害，誰不是呀。」

    「你說，我們真讓孩子一直在外邊流浪呀？」

    「啊這……那個……三兩天意思意思就行了吧……」

    「三兩天……鍛煉得出來嗎？」

    「孩子長大只需要一瞬間，時間再長就成折磨我們了……」

    「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