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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陰,宗府第一酒。
酒國中人的最愛。
據說,釀造醉花陰的釀酒師,是個中年女子。
令人肝腸寸斷的酒。
她說,喝過酒的人,都能體會到她釀酒時的心情。
醉花陰不僅酒如烈火,後勁更是極強。
冰霧封天,大雪飄揚,似神的哭泣。
烈酒入喉,穿腸而過,如傷心斷腸。
藥宗盛宴四周的賓客們紛紛涌前,嘴裡大喊,將輕歌與劉芸嫦圍成一個圈。
單單喝酒怎叫個痛快了得?
劉芸嫦一酒過,拔出一劍一刀,左手劍如長虹,右手刀劈天地。
輕歌見此,絲毫不虛。
但見輕歌把精緻剔透的白玉酒壺朝夜空之上丟去,隨後腳步翩躚,每一步似君者踏步山河。
白袖如花,灌入長風,長袖鼓盪,似海上驚濤駭浪起。
輕歌玉手探出,盈盈皓腕,纖纖玉手,五指劃柔,轉開殺機。
一道血光在掌心炸裂,如花綻放,明王刀破空而出,輕歌抓住刀柄,以紅的顏彩在黑夜畫出一朵怒放的美麗之花。
一道道紅光,勾勒出血蓮。
輕歌身體纖細,腰肢柔軟,猶如彎月往後曲下身體,同時,右手抱刀,左手如探出,抓住那飛掠上天的酒壺,玉手高高舉起,壺嘴傾斜下倒,酒水似一條線,沒入紅唇之中。
一壺醉花陰畢,輕歌身後的血蓮之光消失不見,輕歌身子翻飛,穩穩噹噹落下,給劉芸嫦看了看自己的酒壺:「將軍,還不夠哦。」
劉芸嫦冷哼:「小年輕就是小年輕,淨整些花里胡哨的。」
劉芸嫦雙足踏地,一刀一劍揮開,左側刀龍火,右側劍鳳水,盤旋天地,龍吟鳳嘯,叫人震驚。
這一刻,眾人似在劉芸嫦身後看到了無情的沙場,這個鐵血的女將軍一刀一劍扭轉乾坤,力挽狂瀾,那叫個驚心動魄。
拼酒至此,已不僅僅是拼酒了,更是武道上的領悟與切磋。
若輕歌不勝劉芸嫦,只怕精神會被反噬,也無力喝酒。
在諸神天域,這也是酒國文化的一大特色,單純喝酒毫無意思,唯有以酒會友,以神切磋,看個豪情萬丈,叫個明日不休!
劉芸嫦在輕歌面前沒有輕敵的意思,反而拿出了看家本領,於眾人來說,也算是看得起輕歌了。
這是一場精神力的比試,若無精神力,便再也進行不下去。
適才劉芸嫦的刀劍舞,輕歌的月下獨飲,都是花里胡哨的。
唯有拿出強悍的精神力與過往的心境,與之切磋。
劉芸嫦揚起下巴,笑望著輕歌,「東帝,乖乖跟本將去宗府吧,本將教你如何釀酒!」
周圍的人,看得心驚膽戰。
「劉將軍酒量過人,這精神力也過人啊,這般碾壓,夜輕歌僅僅是靠靈氣對拼絕對毫無勝算,拿出精神力,在一個鐵血戰神面前,依舊是不堪一擊。若夜輕歌沒有接到劉將軍這一招,只怕就直接輸了。」
「劉將軍面對夜輕歌,還真是毫不輕敵,真是叫人意外。」
「」
九辭站在旁側,想要替輕歌碾碎掉劉芸嫦的來勢洶洶。
不過,現在輕歌正酣暢淋漓,他若是強勢加入,於酒國中人來說,反而是一種恥辱。
拼酒,也是有文化的。
九辭的心驟然跳到了嗓子眼。
那側,碧玉青飲了一口酒,看了眼拼酒的熱鬧地,悶哼兩聲:「與劉將軍拼酒,當真是不自量力。」她就不信了,夜輕歌就算是個精神師,就算熬過了天雷引,在劉芸嫦面前那都是小家子的小打小鬧。
砰地一聲,下一刻,碧玉青手裡的酒杯摔在桌上,臉上的神情猶似冰封般漸漸凝固。
身旁,王上道倒吸一口冷氣,指著輕歌半天過去,才憋出一句話:「這是個怪物吧」
無數人的雙眼裡,倒映出冶麗的畫面。
遠處有高樓,東方有群山起伏輪廓影疊,明月之下,藥宗燈火通亮。
劉芸嫦的精神力威壓直逼輕歌而去,輕歌明白,這是劉芸嫦給她的考驗。
僅僅是拼酒,絕對無法讓劉芸嫦心甘情願駐守東洲。
但若在劉芸嫦最驕傲的地方,讓劉芸嫦敗北,劉芸嫦才會對她心服口服,駐守東洲無怨無悔。
刀火龍,劍冰鳳迎面而來,在沖至輕歌的瞬間,輕歌一刀砍出,如破曉之光,似晚霞絢麗,遠古之龍明王光影灼灼,立在煉藥場,一聲怒吼,龍嘯出聲,天地俱顫,萬獸跪地,賓客們虛無之境裡契約的獸寵們誠惶誠恐。
在龍嘯的瞬間,輕歌背後出現虛幻的畫面聖光。
在天南,在地北,在雲霄高山,在無盡深海,各個種族,各個位面,皆向一人臣服跪拜。
天地育吾為君者,八荒**臨山河。
吾王所至,日之巔峰,月之光華,山河為祭!
那樣澎湃的畫面,那樣宏偉的格局,那樣恢弘的天地。
一片天地,無數種族,一個號令群雄的女子。
在明王古龍的長嘯之下,劉芸嫦的火龍水鳳煙消雲散。
明王古龍的光陰漸漸消失,輕歌睜開雙眼,眸光凜冽似萬古寶劍,目光所過之處,無人敢與之對視。
輕歌痛飲醉花陰,一笑山河嘴。
在這煉藥場,她心情愉悅,數年來的壓抑似得到了釋放。
一路而來的鮮血綻放和努力,至少沒有被辜負。
劉芸嫦震撼地望著輕歌,「夜輕歌你真不是人」
劉芸嫦看不起這世間的閨閣女子,生在暖火,養在溫室,活在庇護。
她以為自己是百花之中獨一無二的奇葩,偏生一刀一劍獵殺江湖罪惡。
直到她看見了夜輕歌,看見了適才的畫面。
她畢生所想是成為一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將軍,成為女子之中的第一人。
而眼前這個姑娘更是野心勃勃,她要成為君臨天下號令諸雄的有冕之王!
劉芸嫦的心情難以平復,眾人還震驚於適才的畫面,就連九辭都被震驚著。
他的妹妹,是個如此有野心的女人。
九辭皺了皺眉,而後臉上露出了笑容。
若他的妹妹宜家宜室,他便守護她,驅散所有黑暗。
若輕歌想要為王稱帝,那他便是這片沙場唯一的戰將,為她征戰四方,打下一片江山!
半夜一過,劉芸嫦已飲三十五壺醉花陰,到了極限。
劉芸嫦跌跌撞撞,搖搖晃晃,半醉半醒眼前景物被虛化,看的不真切。
輕歌將第四十壇醉花陰飲盡,舔了舔紅唇酒漬,放下酒壺,朝劉芸嫦咧開嘴笑:「劉將軍,東洲歡迎你。」
「你好個陰險的丫頭。」
說完這句話,劉芸嫦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輕歌眉梢似染有醉意,她猛地一腳踩在桌上,看向四方人:「還有哪個要來喝上一喝?」
眾人看著滿地的酒壺和到底醉死的劉芸嫦,吞了吞口水,再看向只有三分醉意的輕歌時,頓感驚詫。
這女人,真的是怪物吧。
彪悍,真的彪悍。
四十壺醉花陰,打破劉芸嫦的記錄,日後便是酒國第一人了。
從此往後,還真沒人敢跟輕歌繼續喝酒。
楚長歌望著輕歌精神抖擻的模樣,深度懷疑是不是喝了假酒。
楚長歌喃喃自語:「世上當真有人能喝四十壺醉花陰嗎?」
刀門門主冷哼:「世上還有你這般騷包的人,還有什麼是沒的嗎?」
楚長歌:「」
楚長歌始終不信,走到輕歌身邊,拿起酒壺,打開瓶蓋,長指往裡一掏,沾著一些酒水出來,楚長歌便舔了舔手指。
舔完,楚長歌翻了個白眼,然後黑眼珠子再也翻不回來,就此醉過去了。
如此一來,可見醉花陰的厲害了。
眾人崇拜地看著輕歌,這可真是個千杯不醉的人物啊。
砰。
下一刻,醉花陰後勁上來,輕歌兩眼一黑,倒在了桌上。
眾人:「」小姑娘還經不起誇了?
「快,快,醒酒湯。」大宗師急喊道。
九姑娘端著醒酒湯過來,則被天地院二長老搶了去,急忙忙到輕歌身邊,餵給輕歌。
醉花陰的後勁,沾一杯者都能睡上七天七夜,更別說輕歌和劉芸嫦這樣痛飲了,再厲害的醒酒湯都無作用。
扶希把輕歌扶起,「姐姐需要休息了。」
「小公子,慢一點,別傷到了丫頭。」天地院院長道。
藥宗宗主說:「阿九,快去,把丹樓的驅寒丹全部來。」
「好嘞。」九姑娘道。
宗主說完,看了眼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劉芸嫦,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加一句:「給劉將軍也端一碗醒酒湯,拿兩枚驅寒丹。」
醉得不省人事的劉芸嫦:「」她好歹是個將軍,能別這么小氣嗎?夜輕歌就是所有驅寒丹,她就只拿兩枚驅寒丹?區別待遇啊!
看見如此場景,賓客們全都相信藥宗是真心疼愛夜輕歌的。
扶希扶著輕歌,看了看藥宗的前輩們,會心一笑。
幸好只有一個迦藍。
九辭從扶希手中橫抱起輕歌,感受到四周的溫暖,對藥宗的最後一絲偏見也放下了。
妹妹在這個地方,他也滿意。
酒宴之中,神王與方獄對視一眼。
神王:「方大人,東風來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方獄沉聲道:「天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