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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了,」董盈兒含笑道:「雖然他是皇帝,平日裡後宮佳麗三千,可我也希望他能活得久一點,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了我自己……」她看向趙瑾:「謝謝你。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你我之間,不必言謝。」趙瑾豪氣干雲道。
兩人便又開始說說笑笑起來,儼然是一對從沒有過隔閡的好姐妹模樣。這一說話便說到了外頭天色也晚了。因著趙家的馬車還在外頭候著,皇帝如今又是個病重的情形,董盈兒便也不好留她,親自讓自己的貼身宮女送了趙瑾出宮。
待趙瑾離開之後,盈水殿便又空蕩蕩的只剩下董盈兒一人。她慢慢的走到董盈兒留下的一堆進宮帶的禮物面前,伸手握住最裡面的一個檀木盒子。那盒子便是精緻無比,上頭雕刻著老松仙鶴,寓意延年益壽。一打開,一隻通體無暇的老參便出現在眼前,湊近聞一聞,甚至還能聞到一股參香。
這的確是趙家的參不假,趙瑾沒有說謊,果真說到做到。這參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雖然珍貴,卻充其量只能輔助吊命,要想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是以趙家對這兩根參其實倒不是真的視若珍寶,真想再要,從家鄉再去尋一些回來就是。
董盈兒伸出手,輕輕挑起盒子裡的老參,面上登時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她從自己的腰間解下一方香囊,再從梳妝檯下摸出另一個上了鎖的小箱子,分別從裡頭拿出一瓶水一樣的東西,從香囊中倒出些粉末混在瓶子中,仔細的搖勻了,這才將那老參的根須自下而上輕輕地浸在瓶子裡的水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取了出來。
將東西重新收好,董盈兒把老參放回那小箱子中,重新回到榻上,拔下自己頭上的一根玉簪,仔細的把玩著,唇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友情,宿命,那是什麼?所謂的友情不過是明哲保身的背叛,而宿命從來都只掌握在位高權重者的手中,這世道從來都是這麼不公平,既然如此不公平,她為什麼還要去遵循那些個法則?情意?草芥不如!
董盈兒恨恨的想,這世道大約是只有趙瑾那樣的人才會相信她的話。可趙瑾為什麼會相信,那是蠢還是天真,董盈兒相信一定是後者。因為趙瑾被保護在一個安穩的環境裡,所以有資格天真,而自己在宮中想要往上爬,若是天真,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這又是為什麼,這是憑什麼呢?
董盈兒的指甲嵌進自己的掌心,卻好似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她的笑容有些扭曲:「趙瑾,這是你欠我的,你搶了我的人生和幸福,現在,就該到我向你討回來的時候了。」
她叫住一個走進來的宮女,道:「把趙小姐送來的東西收拾一下,盒子裡的是兩根千年老參,你記得送到御膳房去,晚點給陛下熬藥的時候煎上幾片。」
……
宮女將趙瑾送到宮外,趙瑾便笑著道:「你回去吧,我上馬車了。」宮女應聲離開,趙瑾正要一腳踏上自家馬車,冷不防聽到背後有人喚自己的名字:「瑾兒。」
趙瑾回過頭來,文之知正朝這邊走來,趙瑾有些詫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來宮裡和太后娘娘商量阿阮的事情,想分些兵出去尋人。」文之知簡短答道,見她點頭也問:「你怎麼進宮了?」
「盈兒約我來的。」趙瑾道,見文之知有些陌生的模樣,便主動補充:「董修儀,董盈兒。」
這麼一說,文之知便明白過來了,想到那一日見到面色古怪的董盈兒,也不禁皺起眉道:「她找你進宮做什麼,可是為難你了?」
「沒有沒有。」趙瑾忙擺手,想了想,便一把拉起文之知的手臂朝自家馬車上走去:「上來說吧。」
文之知跟著董盈兒鑽進馬車,馬車裡有小几,董盈兒便給文之知倒了杯茶。此刻做上馬車細細看來,才發覺文之知滿臉都是疲憊之色,下巴上輕輕地胡茬也沒有清理,顯得有幾分頹廢和狼狽,想來京城中變亂,作為皇帝一派的親近之人,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趙瑾只是將頭靠在文之知的肩膀上,儘量給他減少負擔。文之知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今日董盈兒要你進宮做什麼?」
趙瑾一怔,想起宮中董盈兒的話,可面對文之知又有些為難,總不能對著文之知說董盈兒對他的心意。心中雖然還有些微微的不適,趙瑾卻也不是計較的人,只是她慣來不會說謊,便只得含糊道:「只是進宮敘敘舊罷了。」
「你們感情一向疏淡,有什麼可敘舊?」文之知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趙瑾話中的不對。
趙瑾有些尷尬,道:「進來陛下龍體欠安,她也心中惶惑,大約是對自己的未來的前程有些不確定吧,宮中又沒有什麼可以說話的人。好歹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我總歸不會害她,她大約是如今只能信任我了,才與我說了一會子話,並沒有別的什麼。」
這話里半真半假,卻的確是個理由,文之知聞言便是沉默了半晌,過了許久才道:「你以後少與她見面,最好是別再與她見面了。」
趙瑾一驚,想著文之知何出此言,她卻不知道文之知不久前才和董盈兒見過一面,也不知道那一面便惹來了其中的風波,只道是莫非是文之知看出了什麼,可又應當不可能啊,便疑惑的問道:「為何?」
「宮中勢力複雜。」文之知道:「你們趙家如今所處的位置也正是尷尬的時候,你若是與她揪扯太多,一個不小心將你們趙家搭進去,到時候看你如何收場。」文之知這般恐嚇她。總不能告訴趙瑾,董盈兒不是好人。況且以趙瑾直來直往的性子,這般說了不一定能聽得進去,最好是將這個趙家都牽扯進去,董盈兒最是孝順,便是為了趙家,下次做事的時候也會提前掂量幾分。
聞言,趙瑾果然是不再爭辯了,只是有些悶悶的垂下頭去。知道她每次容易鑽進死胡同,文之知也不勸她,知道她總會自己想通的,只是伸手揉了揉趙瑾的腦袋。可是目光中的沉重卻是一點都沒有放鬆。
此刻的秦安安,卻是在某處安靜的院子裡,某個屋子中,看著腳下懶洋洋臥倒的大白狗出神。這些日子,每日她無聊就會與這個小狗逗逗趣,啞婢看她的態度雖然疑惑,但是也沒再多管。
如此平靜的日子裡,秦安安心中卻是有些不露痕跡的焦急,紀軍零為何遲遲不動手,只有等紀軍零動手了,計劃才能實行的更快。
此處環境清幽,人跡罕至,每每飯菜做得極是清淡,若非秦安安讓啞婢每日裡特意給做些大魚大肉,恐怕飯菜里真的是連半點葷腥也見不到的。這並非偶然,有幾次黃昏的時候,秦安安甚至能聽見隱隱的鐘聲。她大約是猜到了,這地方極有可能是一處寺廟,或許是山中,又許是荒野,總歸香火不旺,人丁稀少。而將自己藏匿在此處,實在是有些膽大,可轉念一想,也難怪別人找不著了。
秦安安不知道此地距離霖城有多遠,但是要想現在逃出去也是不可能的。重重把關之下硬闖是痴心妄想,更何況事情還沒做完之前便就這麼走了也實在不是個辦法。紀軍零什麼時候行動,只有等紀軍零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剩下的事情才能順利進行。秦安安伸手拿起一邊的小銼刀,在床頭輕輕劃了一刀,那一處已經橫七豎八的劃了許多條小道,正是她來此地的日子。如今已經過了幾十日了,想來,紀軍零也應該要開始動手了吧。
……
這一夜,原本幾日來的晴好天氣突然轉了天,到了傍晚的時候,猛地颳起了大風,烏雲黑壓壓的壓下來,不過片刻時分,豆大的雨點就自天上落了下來。行人們匆匆避雨,好似連日來的春光都猛地倒了回去。到了夜裡,更是淒風苦雨,寒冷的出奇。
宮中大殿孤零零的緊,燃燒的檀香緩緩納出青煙,宮人們似是習慣了這樣沉悶的氣氛,各自不言不語的自顧著坐著自己的事情。皇帝的寢宮中,巨大的龍創上,男人躺在床上,即便是再如何錦衣華服,都無法掩飾面上的死亡之色。
一雙手適時的拿起一邊的帕子,小心的擦拭著皇帝額上並未有的汗水。那雙手纖細潔白,指甲上塗著鮮艷的蔻丹,美好年輕的出奇。讓人一看便想到春天的花兒,有種幾乎滴出水來的嬌嫩,與之不同的卻是皇帝那張已經灰暗的臉,仿佛只剩下皮肉粘貼在骨架之上,蒼老憔悴的很。美與丑,年輕與衰老在此刻形成鮮明的對比,看上去竟有種說不出來的美感。
女子面若桃花,翹著小指頭將帕子重新捏到自己的手上,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床上的人,她神情認真,好似在看什麼有趣的事情。半晌,女子才歪頭「噗嗤」一笑,慢悠悠的道:「陛下,還真是狼狽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董盈兒,守在外面的宮人已然退到了一邊,只留下了小陳子,不,應當是現在的陳公公。聽到董盈兒的話,陳公公也並未露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靜靜地立在屋中一腳,仿佛是個不存在的人似的。
董盈兒一手托著腮,仔細的看著龍床上的皇帝,這個男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下主子。一句話就可以主宰人的生死,當初因為這個男人她進宮,也曾瞧過這男人威風凜凜勢不可擋的模樣。可真龍天子又如何?到了如今,還不是如一條死狗一般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任人宰割。便是她,也能輕易將這天下的主子殺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現在想來,還真是捨不得動手呢。」董盈兒含笑道。
「娘娘且快些,」陳公公面無表情道:「雜家還等著回去同主子交代呢。」
董盈兒聞言只是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突然又笑了,道:「陳公公就是心急,不用急,總歸不會讓你白來一遭罷了。」她說完後,便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將那瓶塞拔開,放到皇帝鼻尖下輕輕一掃——
皇帝的身子動了動,許久之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陛下醒了?」董盈兒輕聲問道。
皇帝怔了片刻,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看著董盈兒喝道:「你害朕?」他雖竭力表達自己的憤怒,可喉中卻好似堵著個什麼一般,只能發出嘶啞渾濁的聲音,若是不仔細聽,根本無法聽清究竟在說些什麼。
董盈兒笑了笑,俯身湊近了皇帝,似乎在仔細傾聽皇帝的話,聞言就道:「陛下這話可是冤枉我了,不是臣妾要害你,是覬覦你江山的人啊,可能有很多呢,不知道陛下到陰間能不能找得到。」
她故意沒有說是誰,便見皇帝面上浮起了一絲憤怒,可這憤怒對於一個奄奄一息的病人來說,只會顯得更加虛弱和無力。董盈兒見此情景,似是更加愉悅了,甚至還道:「陛下不若猜猜,是哪個人,或許是你最親近的人呢?」
皇帝死死的等著她,喉間發出嗬嗬的聲音,破敗不成句子,只是勉強的喚道:「來人……。來人!」
「陛下還要叫什麼人?」董盈兒微微一笑:「陛下臥病如此長久,怕是不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情況。這陛下每日可都是臣妾來親自照料的,旁的人都不能假手。臣妾每日都對陛下盡心盡力的照顧,陛下卻還要去叫別的人,實在是要臣妾很是傷心。」
「妖婦……。妖婦!」皇帝只能發出簡單的詞語。
「我是妖婦?那便是吧,只是陛下看起來比我這個妖婦還要不如呢。」董盈兒一雙手撫上皇帝的臉頰:「陛下這眼神似乎是在想著有誰來幫忙呢,是誰啊?是李公公嗎?陛下恐怕不知道,李公公在陛下病倒之後的幾日就憂慮過重而自盡了,嘖嘖,投身在枯井中,被人撈出來的時候,都不成形狀啦。」
董盈兒聲調輕快,皇帝的眼睛猛然間瞪大,看著她抖抖索索的道:「是你……。」
「都說了不是我了,」董盈兒有些埋怨:「臣妾哪裡有那樣大的本事,這世上能有這樣大的本事的,自然是只有陛下的好兄弟了。陛下可知道,那是哪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