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景煜中的毒雖然難解,但是不會立刻要了他的命。
常菲菲看著暈過去少年,裸露的後背,血肉外翻的傷口,幾乎要穿透了他一個胸膛。
也許是急於救她,讓他忘記要避開要害,這劍哪怕在偏一寸,都會要了他的性命。
幾個暗衛在送進東西後,便退了出去。
她讓他們拿的那醫藥箱,只是為了做掩護。
銀針封穴止血。
從空間取來她特意用空間珍惜藥材,製作出來的極品金瘡藥。又拿出千年難遇的天池碧蓮,百年的參果,從藥箱裡拿出幾個藥草,出門交給阿武。
「阿武,這些藥同時放鍋里,小火煮半個時辰。看好鍋,這裡的藥我也只有一份。」
一瞬間,幾個暗衛都圍了過來,「小王妃放心,我們幾個人一起看著。」
「好。」
常菲菲進屋給床上的男人包紮好傷口,這才專心研究起劍上的毒素。
是醉心毒!
中毒之人,短期之內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會一直沉睡,在睡夢中經歷自己最在意,最害怕的一切。
一直循環。
常菲菲並不清楚黑衣人,是什麼目的。
還好空間裡有解藥。
但眼下要用的解藥剛好與天池碧蓮相剋,必須等十二時辰之後,才能服用。
她只好耐心守在一邊,不斷的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水。
男人鼻樑高挺,一雙驕陽似的眸子閉著,睫毛纖長,眼窩深邃。
即使閉著眼睛,依舊帥氣逼人。
她輕輕地捅了捅他的鼻尖,也不知道這小子做了個什麼夢。
**
子桑景煜在睡夢中看到了自己的母親,但母親只是他記憶中的一道剪影,連句話都沒有交代給他,就消散了。
隨即出現的,是年幼的自己,因為感受到了父親的冷漠,繼母的別有用心,躲在角落裡獨自哭泣。
年幼的沈斯年和蘇憐憐一起走過來,拉起他的手,憐憐童真的臉上滿是友善,「你長得好漂亮,我們以後一起玩吧。」
從此,他們成為了無所不談,相依相伴的好朋友。
情竇初開的年紀,他很自然就喜歡上了眼光明媚,活潑大方,心地善良的好友,蘇憐憐。
很快確定了情誼,剛準備定下婚約時,一群黑衣人圍了上來。
兩人很難敵眾,他受了重傷,站都站不起來。
少女直接一掌將他劈暈,將他藏在草叢之中,隨後自己引開敵人。
最後他醒來,找了很久,才在在懸崖下發現昏迷不醒的少女。
這成了他一輩子,無法言說的愧疚。
少女的身影逐漸消失。
常菲菲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他眼前,她看著他,笑的別提有多好看了,可她歪著頭,一副嬌憨的問他:「為什麼,為什麼欺騙我?」
她的眸子中仿佛閃著星星,她並沒有聲嘶力竭的指控,而是那種極為單純的敘述,「子桑景煜,你知道的,我最討厭背叛了。」
他想張嘴說,不,我沒有。
可是,這種事確實就是他做出來的。
他害怕,他緊張,他不知道想要解釋什麼。
畫面流轉。
少女或嗔或笑,或哭或鬧。
她的模樣是那樣鮮活。
卻一遍一遍的訴說著他的欺騙。
最後兩個少女,竟然都站在他身邊,控訴說:「你不該這樣做的。」
不該這樣做,可是他已經做了。
子桑景煜陷入無盡的黑暗,又周而復始的出現兩個女人對他的責怪。
**
常菲菲知道一個人困在明知道是夢境,明知道看見的都是假的環境中,是十分痛苦的。
所以這十二個時辰,她一直緊緊盯著時間。就等時間一到,她便可以立刻給他餵解藥。
這十二個時辰一到,又是一天半夜。從昨夜到今天,她一眼都沒閉上睡覺。
即使困得不行,也一直守在床上的男人身邊。
然而
床上的男人,口中不斷囈語:
菲菲,不要離開我。
菲菲,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常菲菲聽著不可能不高興,剛想給他擦擦額頭上的薄汗。
「憐憐」
手在半空中頓住,她一時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
她的手不自覺的垂下。
「對不起。」
是憐憐,對不起嗎?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
這個憐憐就是少年永遠不可能得到的白月光吧。
對不起,是因為她嗎?因為她,讓他背叛了自己的白月光嗎?
她給他擦了擦臉上細密的汗水,等時間一到,就把解藥餵給他。
床上的男人醒的很快,看見她的第一眼是驚喜,是慶幸,是幸福
常菲菲相信他自然而然流露處的情緒,幾乎認定了這個男人真心喜歡上了她。
這個認知,竟然讓她開心好久,也就不去計較白月光的存在。
「好了好了,我一直都在,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幫你看看?」
子桑景煜也清醒過來,笑道:「我沒事,只想讓你陪著我。」
「好,沒問題。你安心睡吧。」
睡了一天一夜地男人睡不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我不困,你在這陪著我,我就想一直看著你。」
常菲菲打了個哈氣,「你看吧,我要睡了。」
說完便準備趴在床頭睡一覺。
子桑景煜拍了拍自己的旁邊,「你上來吧,這床夠大,容得下我倆。」
常菲菲想起了男人的劣根性,搖了搖頭,「不了。我睡覺不老實,再碰到你的傷口。」
「菲菲,我會離你遠些的。」
如此,她也挪上床了,十二個時辰不睡,她此刻放下心,沾到枕頭立刻就睡著了。
然而她終歸是相信了男人的鬼話。
她睡得迷迷糊糊地發話,「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就把你扎的半身不遂!」
身後的人老實了,她才繼續沉沉睡下。
太陽還沒爬出上頭,但它的光暈已經灑滿大地。
子桑景煜慢慢地從床上下來,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子,緩步來到自己的書房。
他有種預感,神花會再度開花。
房門打開。
九彩神花果然開出了一朵,粉色的花。
雖然非常難搞,但還是很有希望。
書房的門,被輕輕扣響。
「進來。」
阿肆看見他好轉,「小王爺,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好,計劃不變。」
**
次日。
常菲菲是被脖子上的玉佩燙醒的,緊接著她便被拉如玉佩空間。
「主人,我聞到神花的香味了,是不是神花開了第二朵花?」
「嗯?我去瞧瞧?」
常菲菲也很好奇,這花是不是真的能開九朵,不同顏色的花。
床上,子桑景煜依舊睡得安穩。
她輕輕起身,穿好衣服。
神花她自然知道在哪,子桑景煜並沒有藏起來它。
她直接來到書房,只見桌子上的神花,多出來一朵粉色的花朵。
常菲菲帶著玉佩走近,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下粉花,粉花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依舊開的燦爛。
但她的空間卻由此多了一層。
她直接趴在桌子上,閉眼進入玉佩空間。
空間多出來一層,裡面依舊和醫術有關,竟然是一個空間醫療站。
難道上一任主人,是來自未來的世界?
這裡有好多都是,連她都沒見過的醫療設備!甚至還有未完成的實驗!
驚喜已經說麻木了,原來還想過子桑雲寧,她能重生,是不是什麼天命之女。
現在看來,她才是有逆天金手指的人啊。
這不是妥妥爽文女主嗎?
正當她熟練地擺弄這些設備,耳邊又傳來熟悉的聲音,「菲菲,你怎麼睡在這裡了?」
是子桑景煜,怎麼每次都是他,就不能晚一會兒嗎?
常菲菲睜開眼睛,無能狂怒,「還不是怕打擾你睡覺嗎!我這齣來心裡才安穩!」
子桑景煜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甚至還磕磕巴巴的說:「對對不起。」
一聽這三個字,她遲到的火氣「蹭」的一下就上來了。
直接懟道:「這話你還是留給蘇憐憐說吧。」
子桑景煜面色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是不是我昨晚說什麼,夢話?」
常菲菲說完就後悔了,他又不是真的計較這個事情,說出來就太沒品了。
「抱歉,是我胡說。」
子桑景煜明顯沒有相信,但這並不重要,他倆任誰都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
沉默的新婚夫妻倆,更是尷尬。
常菲菲看著挺精神的他,「你醒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吧,那我去睡了,吃飯不要叫我,天塌下來也不要叫我,讓我睡到自然醒。」
子桑景煜點點頭,「嗯,你去睡吧。」
有他這句話,她安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遨遊這第二層的秘密空間了。
有了這第二層的意外驚喜,她對接下來的幾層空間更加期待了。
但是她還是有些好奇,「彎月,為什麼其他人都有獨立空間,他們自己把貨填滿?到我這就可以直接使用?」
彎月玉佩的光影在空間晃來晃去,像極了天空中的半輪明月。
「因為有神花的力量,太具體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可能和上一任主人有關係。」
「上一任主人,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會不那個人是我的母親?」
「不記得了。」
回答太過簡單明了,常菲菲放棄追問了。
行啊,光這樣就已經很強大了。
子桑景煜看著床上熟睡的女人,她這一覺睡得太久,已經一天一宿的都去了,比他昏睡的時間都長。
而他危在旦夕的傷口,僅憑兩副藥,就迅速好轉,傷口癒合的奇快,他都不敢讓人看見。
這讓他想起,曾經讀過的詭異怪談。
一個花妖與凡人相戀,結果凡人有次受傷,生命危機。
花妖為了救自己的相公,不惜犧牲自己千年功力,救活相公,自己卻也因此壽命所剩無幾。
常菲菲莫不是什麼精怪,犧牲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救得他?
不由一陣內疚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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