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本是緊緊盯著小蛇,一心想著該如何捕捉它。可天生的敏銳力讓她瞬間察覺身後危險的到來。
只見她原地一個翻滾,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避開身後利爪。飛速向前躍出幾米。
是哪個不張眼的敢偷襲她!
待紫衣站定回眸,殺氣騰騰的雙眼對上了一雙錯愕的眸子。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著一身黑色勁裝。眉清目朗隱有些滄桑。
此時,他伸出的右手成鷹爪狀僵在半空。愣愣望著幾米外的紫衣。他定是沒想到紫衣這麼個小不點,會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紫衣望著男子三秒鐘,然後利索的轉身,奔逃。
逃跑丟臉?p話!那人明顯是個練家子,此時的她絕對不是對手。還是保住小命最重要。
那原本錯愕的中年男子望著紫衣漸漸遠去的身影一下子回過神來,施展輕功便向紫衣追去。
紫衣只覺左肩一痛,似有鋼針插入,隨機腳下一空,整個人便被那中年男子拎了起來。
耳旁風聲呼嘯。紫衣被中年男子夾在腋下,一路施展輕功來到一間破廟。廟中已有幾人圍火而坐,人人腰間配劍,一身黑色勁裝。
紫衣腳剛著地,便見擄來自己的中年男子單膝跪地,向著中間一個背對著她們的少年恭敬說道:「主子,抓到藥王谷的人了。」
那少年聞言站起,緩緩轉過身來。
黑衣黑髮,五官俊朗。一雙眸子冷漠而又黑白分明,如一汪靜寂深潭。冷靜,理智,冷漠,帶著別人永遠不敢靠近的居高臨下。
紫衣望著他,總覺得這張臉很是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她皺眉細細從腦中搜索,卻一片空白,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她確實不認識他,那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對面的少年,明明十幾歲的年紀,卻板著個臉,不露情緒。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如鷹盯著紫衣,問道:「你是藥王谷的什麼人?」聲音低而涼。
「我只是一個燒火丫頭。」紫衣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怯怯道。
「血蟾蜍,你知不知道它放在哪裡?」少年說這話時,那靜寂的深潭微微泛起波瀾,有一絲迫切,有一絲焦急。還有一絲希翼。
原來是為了血蟾蜍。不是謀財劫色,紫衣鬆了一口氣。低頭怯怯回道:「血蟾蜍幾個月前就丟失了,谷中人找了很久也未將其找回。」
「主子,看來傳言是真的。」紫衣話落,那個中年男子對少年說道。
「看來是的。」少年眸中波瀾退去,又歸於一片靜寂。
「主子,現在消息已經知道了,咱們的線索又斷了。這丫頭要不要殺掉!」那中年男子望著紫衣,話確實對那少年而說。
紫衣聽言身子一個瑟縮,心中暗罵,媽的!爺還只是個孩子!要不要這麼殘忍!
紫衣悄悄掐了一把大腿,下手太重疼的她眼中立馬漫上倆泡眼淚。隨機淚眼汪汪,可憐兮兮望向那中間的少年,期望能引起他一絲不忍。
少年起先沉默無視她,後來乾脆轉身不看她。
紫衣怒極,反正逃不了要死!乾脆死個痛快!正欲張口大罵,便聽到那少年飄飄的聲音。
「天明之時,放她走。」話落,他徑自走到一處角落坐下,閉上眼睛。
其餘人見狀也各自找了個角落坐下。卻是圍繞著少年,將他包在中間。
紫衣見此心裡悄悄打著小算盤,想著要不要溜走。腳剛挪動一步,便見數十道冷漠的目光齊齊向她射來。眼中殺意瀰漫。
紫衣身子一僵,訕訕將腳縮回,一屁股坐在原地。
三更半,紫衣微微張開一條眼縫,悄悄打量四周,在確定那些人呼吸均勻後,紫衣貓著腰躡手躡腳來到院中。
繁星如珍珠,灑滿暗藍色的天空。皓月高掛,照的院中景物清晰可見。
紫衣鬼鬼祟祟來到破廟門邊,卻見那門已被鎖上,而四周圍牆很高。
紫衣抬頭望著那高牆,懊惱自己工具帶的不夠,卻在扭頭時,正好望見牆邊一顆大樹。枝繁葉茂竟已越過牆頭。
紫衣大喜,彎腰將裙擺打了個結,隨即如壁虎一般開始爬樹。
紫衣好不容易爬的和牆一樣高,就著分叉的樹枝就要爬到牆頭。一道涼颼颼的聲音突然從下方傳來。
「你在幹什麼!」
紫衣被驚得身子一顫,重力一斜,那樹枝便搖搖晃晃起來,紫衣嚇得立馬雙手雙腳齊齊將樹枝牢牢抱住。
低頭,那黑衣少年正仰頭望著他,眼中一片森然凌厲。
一陣風吹來,紫衣身子一個哆嗦,果真是高處不勝寒啊!
待樹枝停止了搖晃,紫衣對著少年訕訕回道:「我……我在看月亮,你要不要上來一起看?今晚的月亮真漂亮。」
少年望著紫衣,眼中不帶絲毫情緒,冷漠開口:「下來,否則,死!」
紫衣聽著少年冷漠的聲音,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只好乖乖下樹。
然,她剛動了動身子便愣住,隨即雙手緊緊抱住大樹枝淚眼蒙蒙朝少年道:「我……我……我下不去了……」她沒有輕功,就這樣滑下去會不會脫層皮?跳下去會不會摔死?
少年眉毛一皺,刺啦一聲拔出隨身長劍,劍尖直指樹上紫衣。「下來,否則,死!」
紫衣望著那森森寒劍,心裡恨恨問候了黑衣少年全家。隨即銀牙一咬,雙眼一閉,小短腿一瞪,猛然鬆開雙手向下跳來。
6米的距離,以自己如今的身子板根本不可能站穩。紫衣心裡哀嚎,她怨,她悲,她慘,她完了……
然而,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紫衣狠狠從樹上掉下,仰面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耳旁有悶哼聲響起,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口中似有什麼黏稠微咸,身下也是軟軟如肉墊。
紫衣猛然張開雙眼,眼睛瞪的賊圓賊圓,正好看到一雙同樣賊圓,滿是錯愕,近在眼前,黑白分明的眸子。
世界有一瞬間靜止。
那擄紫衣而來的中年男子和其他幾名黑衣男子來院中小解時看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月光下,大樹旁,綠草地上,倆個身子相疊,眼光對直,嘴唇相接,含情默默對望著的……孩子。
這畫面太過美好,以至於他們不忍打擾。悄悄憋著尿坐回了原地。
那中年男子眼中滿是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