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中一片詭異的寂靜,另兩位特使也大張著嘴。
看著一臉不在乎樣子的周路,南風特使都快瘋了,她臉色脹的通紅。
她近乎於施捨般地答應給了周路與莫輕袖這兩個名額,人家竟然沒要?人家竟然將她頒發的這麼大的榮譽一口推掉了?
周路的決定就如一記巴掌狠狠地摑在了她的臉上,屈辱,憤怒,讓這位女特使薄薄的嘴唇都在抖著。
她那麼珍視府殿的名額,把每一個名額都視為最神聖的東西加以維護,為了維護府殿名額的精銳度甚至不惜與其他人翻臉。
最終,龐師兄說服了她,讓她勉為其難地接納了周路。
方才她還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般的態度來宣布這條消息呢,在她看來,能讓周路加入府殿,這是對這個弟子的恩賜。
可是,周路方才說什麼?
「周路,你說什麼?」
南風特使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說,我們不想加入府殿,那個名額您收回去吧,您不用勉為其難了。
周路一句話讓南風特使臉色再次變得極為難看,從來沒有,還從來沒有哪個弟子聽到府殿接收他們時會這樣說話呢,這算什麼,這算是蔑視?還是不屑
對神聖的府殿資格的不屑?
這種不屑甚至比放寬考核標準還要讓南風特使憤怒。這簡直是對她心中最珍視的東西的侮辱。
南風特使現在怒到都想殺人。
但是,她偏偏對周路二人毫無辦法,人家不要你的名額了,人家沒在乎你,你還能拿人家怎麼辦?
南風特使唇邊的那顆美人痣脹的通紅,站在那裡憤憤然地運氣,卻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
那位龐師兄也皺緊了眉,沉著聲音問道:
「周路,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為什麼連這麼珍貴的名額都放棄?」
洞中的眾人再次將目光緊緊盯在周路二人身上。
「因為我們想參加一年後的總神殿考核大賽。」周路說道:「我們期望能進入總殿修行。」
「想參加總殿考核,所以放棄了府殿的名額?」
傅城主眾人倒吸著冷氣,他們都有些傻眼了,看著淡淡地站在那裡的周路,就覺得這個胖子是那麼的驕傲。
進入府殿對於傅城主他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之夢,想進入總殿?那是什麼概念?
一個府殿下轄三十萬城?而總殿下轄整個波莫多星萬億城池,一個總殿,下邊包含著幾千萬個府殿。
如果將域級神殿比喻做土堆,那麼府殿就是一座雄山,而總殿,那是高不可測的青天。窮人之力終有登山之日,但是,上天呢?
那比登山難了何止萬倍。
那簡直不是人能夠想像的了吧,而現在聽說,周路二人竟然想著上天。
原來他們二人竟然懷著如此傲氣凌雲之志,總殿考核?那麼遙遠的目標他們也敢想?
「自大,狂妄,不自量力。」
南風特使聲音陡然尖銳了起來,仿佛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情,臉上的譏色濃郁的毫不掩飾:「你以為你們是誰?還想參加總殿考核?別做夢了。」
聽到周路原來胸懷更高的目標,南風特使毫不留面子當面譏諷,這件事簡直正好給了她發泄怒氣的藉口,她正好借這件事好好羞侮周路二人一番,以報方才周路的輕視之仇。
如此當面譏諷,傅城主他們在後邊都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換做他們他們都要下不來台,他們真不知周路會不會當場發作。
「做夢?」周路眼睛微眯,悠悠然地說道:「當我們參加府殿考核時,不也照樣有人說我們是在做夢?可是,最終我們還不是被您勉為其難地招收了。
傅城主他們差一點樂出聲來。
南風特使的表情一下子就頓住,她的臉剎那間如被人一記板磚拍上去一樣,一道青一道紫,神色精彩之極。
周路竟然又拿她勉為其難來說事,她同意招收周路,現在竟然成為了周路反駁她的藉口,這句話將她頂的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出不來,南風特使又羞又怒,被一個弟子當面這樣頂撞,對於她這位高高在上的府殿特使來說,幾乎是平生第一次。
「只有坐井觀天,無知狂妄的小兒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南風特使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憤怒壓在胸中回唇反辱:
「你們都知道總殿的考核大賽有多麼艱難嗎?萬億城池,幾千萬座府殿將向那場大賽輸送過億的最最精銳的天才,而最終,總殿只取三千人,比賽中的競爭殘酷到你們根本就無法想像,你們以為僥倖通過了我這裡的考核,就以為自己是多了不起的天才了?就妄想著向總殿衝刺?做夢
我告訴你們,你們能考上總殿的機會無限接近於零。」
「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們嗎?」
周路的聲音也有些冷了。
他已經說了不想加入府殿了,那麼,他到底要做什麼和你南風特使有什麼關係,憑什麼需要你在這裡指手劃腳,又是鄙視又是看不起的。
誰會任你這樣譏辱啊。
「對,我就是看不起你們,我再告訴你們,何止是你們兩個,就是府殿選撥出的最精銳的弟子,要想在總殿考核中取得名次都難極,而你們又認為你們能和我們府殿的最精銳弟子比嗎?你們以為你們兩個是誰?」
南風特使的聲音越來越刻薄了。
「我們是誰?」
周路看著咄咄逼人的這位女特使冷笑:「南風特使,我問你,三十年的修齡能考上府殿的,在府殿裡邊有幾人?」
南風特使的聲音一下子頓住,她有些張口結舌。不可否認,那幾乎沒有。
周路又問道:「你們府殿選出來的能參加總殿考核大賽的精銳,我想問問,修齡又都有多少了?」
南風特使的臉色再次變得頗為難看。
總殿考核大賽,五十年一屆,要求必須是百年修齡以下的弟子才能參加,他們府殿每屆向上推送的弟子,幾乎全是修齡將擦百年之邊,擁有著近百年苦修的最精銳弟子。
「說我們的機會渺茫?可是南風特使,您派出去的那些精銳弟子,如果他們這屆考不上就永遠沒有希望了,而我們兩個,卻有兩次機會。」
「所以,我們是不是自大狂妄,真的不勞您來評論。」
周路淡淡地施禮,與莫輕袖不卑不亢地退到一邊,周路與莫輕袖方才三十年的修齡,五十年後,他們也僅僅八十年修齡而已。
周路等於是在暗示著說,他三十年就考入府殿,實現了別人需用百年來達到的目標,所以,你南風特使就不要拿什麼府殿精銳說事了,這屆考核我們就等於長見識了,五十年後修為有了一個驚人的增長後再參加考核,你南風特使所說的那些府殿派出去的精銳,我們根本就沒在乎。
南風特使胸部一鼓一鼓的,氣的胸中都快要冒煙了。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靈牙利齒的弟子,每一句都頂撞到她的七寸之處,讓她縱有千般怒火卻偏偏無以言說。
南風特使是真的都快要瘋了。
神殿幾位長老好笑地看著這一幕,周路方才頂撞的話,讓幾位長老也暗覺極為痛快,陳長老甚至心中大聲喝彩,頂的好
這幾位特使這些天的倨傲,讓這四位長老也早就心生不滿了,周路正好為他們出氣。
不過,他們做為主人,又不能讓貴賓太過難堪。
雨姬長老微笑著拉過圓場,站了起來說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對了南風特使,我幾年前收集到一份南海碧珠粉,據說對於美容有奇效,你來時我就有心拿給你看的,這些天事情太多竟然耽擱了。」
陳萬忠長老也哈哈笑著站了起來,沖那兩位男特使拱手道:
「我們煉獄城平時少有強者往來,從總殿派到這裡後常覺寂寞,兩位師弟今天來了不急著走,我們有機會了好好切磋切磋,唉,多少年都沒有差不多實力的故人一起論道了,懷念啊。」
幾位長老與三位特使全都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為方才不愉快的事打圓場,七個八重天強者自行聚到一起談說,後邊傅城主沖那些弟子們一打眼色,眾人識趣地恭身魚貫退下。
周路與莫輕袖也隨眾人退到洞外,身邊那些在封神榜中幾乎都排在前百位的幾位師兄無不沖兩人微笑,悄然地挑著大拇指。
若不是怕洞中那些強者聽到,他們恐怕早就要將周路笑著圍上了。
周路與眾師兄笑著告別,與莫輕袖回到他們的洞府,外面的喧囂散去,洞府中,終於只剩下了周路與莫輕袖兩人。
終於,他們有了二人獨處的時間。
已經有三年沒在一起了,雖然總是通過傳訊靈石互敘思念,但是這幾年終究沒有在一起,那種思慰與渴念是無以言說的。
莫輕袖將頭輕輕地依偎在周路的肩上,周路側著頭,聞著莫輕袖身上柔柔的清香,與及身上軟軟的觸感,心中充滿了分別前的不舍。
「輕袖,你已經決定下來,總殿考核不去參加了嗎?」
「嗯。」
莫輕袖長長的睫毛微眨,緩緩點頭:
「我的金之心這幾年有了一個很奇怪的進步,我有一種預感,如果我能完全靜下心去將金之心修行到一個極致境界,我能取得的進步恐怕會比進入總殿還驚人,我雖然現在不知道,金之心修行到極致會給我帶來什麼,但是,我能感受到,修行它會比我花時間去參加總殿的考核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