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將軍,他從不會輕易丟下手中的武器。除非……
他已經死了。」
聞言,夜千辰的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一下,抬眸看著她。
似是想從她面上的表情,看透至內心的情緒一般。
片刻後,夜千辰開口,像是在安慰,「人還在找,先別胡思亂想。」
月泠嘆著氣放下劍,無聲地搖了搖頭。
月臨安是什麼性子,她最清楚不過。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她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只是,找不到他的遺體,就永遠沒有辦法給出確鑿的結論。
月泠的目光緊緊鎖著那把長劍。
腦中不斷回想著一個問題。
為什麼。
盔甲和長劍被人扔到了亂葬崗,人卻既不在安宜山上,也不在亂葬崗里?
那就說明有人故意要將月臨安的屍體藏起。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月臨安失蹤,對他們又有什麼好處?
月泠正琢磨得入神,便被一道低沉磁性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你現在,只會越想越亂。不如好好休息一晚,冷靜一下,明日再整理思路。」
月臨安已死,叫她如何冷靜?
她這心裡頭好像被一塊石頭堵住,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不會哭也不會鬧。
人終有一死,更何況是為國獻身。
只是……
有那麼點不甘心,還有那麼點遺憾罷了。
她深吸口氣,然後緩緩呼出,像是要將心底的壓抑一併給呼出去般。
眉宇間的落寞被沖淡了些許。
她尋了張椅子在桌邊坐下,「恩,你去休息吧,我來守夜。」
老月同志一定也希望她能開開心心的吧……
面對如此乖巧聽話的月泠,夜千辰突然有些束手無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其實,如果她抱怨,把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
可能他還能派上些許用場,安慰一番。
可她一旦安靜下來,將所有的事情都深埋於心,在外面築起一道無形的高牆,把自己保護起來。
那他想翻越這道高牆,真的比登天還難。
夜千辰也未多言,直接上了床榻,蓋好被子,一雙墨眸卻在深深地看著她。
「小泠子,你要是有什麼麼心事,或是……覺得難受,都可以跟我說。
咳,本殿可以勉為其難地做你的聆聽者。」
月泠聞言,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
「恩,謝謝。」
頓了頓,她抬眸道,「你休息吧,我要吹燈了。」
說完,整個營帳便暗了下來。
清冷的月色灑落些許,留下斑駁的投影。
不似月泠之前待的帳篷,又小又冷,這裡點了很多暖爐,即便是坐著,也不會覺得冷。
月泠歪著頭趴在桌子上。
她目光對著的方向,剛好是床榻。
但月色微弱,她根本看不清夜千辰的臉。
也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黑夜裡。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安靜得甚至能聽得見微弱的呼吸聲。
除了一片黑暗,他們什麼也看不到。
可月泠卻仍是偏著頭,望著夜千辰的方向。
而夜千辰也側著身子,沉默地看著她。
哪怕眼前是一片黑暗。
那其中也有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