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什麼破玩意兒!
下屬抱怨一句,隨手將畫扔到了垃圾筐里。
**
這夜是洛瓔在月府度過的第二晚。
月泠本是早早吹了燈,準備歇息的。
但可能是穿越過來時日太短,仍覺得這一切像夢一般虛幻的緣故,月泠回想著這段時日發生的點點滴滴,竟一時有些失眠。
然後沒過多久。
她就看見有個影子不斷地在她房門前晃來晃去,晃來晃去……
總有刁民想害朕。
月泠腦中最先浮現的,就是這句話。
她悄悄掀開被子,隨手抄起個茶杯,走到門口。
隨即猛地將門一拉——
手中的茶杯高舉過頭頂,就要用力地砸下去——
卻驀地僵在了原地。
門口。
洛瓔穿著單薄的裡衣,懷裡抱了個大大的枕頭,一雙無辜純淨的大眼睛正錯愕地望著她,以及……她手中的茶杯。
月泠微微一怔,隨即將手垂下,身子斜靠在門框,柳眉微挑,「怎麼是你?」
洛瓔抱著枕頭上前一步,可憐巴巴地道,「公子,我、我一個人睡不著覺,想跟、跟你一起……」
月泠有些發愁。
她這哪裡是撿了個丫鬟。
她分明是撿了個女兒養啊!
她容易麼她。
伺候她吃穿住行不說,還得陪她睡覺,是不是她還得拿本童話故事書,給她念睡前故事?
「你都多大了,還要別人陪你睡?
如果睡不著,就數綿羊,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可小人兒還是不走。
就那麼委屈巴巴地站在瑟瑟秋風中,低著頭半天不說話。
「怎麼不動?」月泠問。
她看見洛瓔輕輕吸了下鼻子,然後帶著淚痕的小臉揚了起來。月色之下,那張漂亮的宛如仙子般的容顏,此刻滿是楚楚可憐。
更別提,那悅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時,那種讓人油然而生的罪惡感了。
——那種仿佛破壞了時間至純至淨之人的罪惡感。
「公子,洛瓔做了噩夢,夢到乾娘她、她被人殺害了……
牆上、地上、桌子上……到處都是血,洛瓔的手上也全都、全都是血……
世界腥紅一片……洛瓔跑著跑著,可是怎麼都跑不出去……
我拼命喊著公子的名字,公子卻始終都沒、沒出現……」
月泠見洛瓔抱著枕頭的手收緊幾分,心中一軟,嘆了口氣,後退一步,將門完全拉開,「進來吧。」
霎時,洛瓔梨花帶雨的小臉就溢上一抹笑意。仿佛陰雨綿綿的天氣突然轉晴,一縷金色的陽光穿破烏雲,驅走黑暗,天空重歸晴空萬里,一片燦爛。
於是。
這夜月泠就半躺在床沿,任由洛瓔環著自己的手臂,小臉貼在她的裡衣上,能感覺到溫暖和柔軟自布料傳來。
有月泠陪伴,沒一會兒,洛瓔就沉沉睡去。甚至還不時地有輕鼾聲從她的鼻間傳來。
月泠見她睡熟,看著從窗帷間透下的月光,心想,她今夜是睡不著了。
於是,決定出去走走散散步。
月泠抽了抽手。
洛瓔抱得太緊,沒抽動。
她這麼一動,睡夢中的洛瓔反而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將她手臂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