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岳蒼南慘叫,
渾身衣物,頃刻就被燒成灰燼,
皮膚龜裂,冒著滋滋油光,
眼看就要被燒成一灘灰燼。
「滅。」
陸霄淡淡吐出一個字。
岳蒼南周身瀰漫的火勁,竟是瞬間熄滅。
岳蒼南,勉強留得一條性命。
卻也被燒的半死。
陸霄又回到座位,端起桌上茶杯,
淺淺抿了一口杯中龍井。
不殺岳蒼南,
是念在他為君寶後人。
他這人,念舊。
沈家父子,身體完全僵硬。
冷汗便冒將出來,濕透全身。
顫顫巍巍,渾身發抖。
那可是岳蒼南!
太極門長老中的佼佼者,
聞名天下數十年的武道聖者!
但現在——
但此刻——
陸霄敗岳蒼南,
跟隨手碾壓一隻螞蟻,有什麼區別?
「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對我不客氣呢?」
陸霄放下茶杯說道。
同樣的話,
第一遍說,
跟第二遍說,
效果完全不同。
第一遍,
沈家父子只當他是笑話,
狷介小兒,不知死活。
第二遍,
他們覺得自己是笑話。
區區螻蟻,竟敢冒犯天神。
啪。
沈家父子沒有猶豫,
直接跪在陸霄面前。
深淵般的恐懼,籠罩著他們。
連話都不怎麼說得出來。
「陸……陸少,饒……饒命啊,都是我小的……一時糊塗……」
「是啊,陸少……我們錯了,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我們一番見識。」
沈蒼生和沈卓,聲淚俱下,磕頭不止。
「饒你們?」
陸霄眼瞳變得幽冷。
噗噗!
便有兩股氣勁,竄入沈家父子體內。
沈蒼生和沈卓,
慘叫哀嚎,不住翻滾掙扎。
痛!
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痛。
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扭曲,在撕裂!
什麼上刀山下火海滾油鍋,
也不及此刻痛苦的萬一!
「啊,殺了我吧!」
「求求……求求你,殺了我吧!」
兩人悽厲嚎叫,
屎尿失禁,
這般狼狽模樣,
哪還有先前的雍容和高貴?
「此乃天機劫指,等同天劫。」
陸霄淡淡道,
「這便是對你們敢背叛我的懲罰,以後每隔半月,你們都會經歷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至於什麼時候給你們解除,看我心情。」
「今天……我心情不好。」
「……你們就多享受享受吧。」
……
沈家父子的哀嚎和絕望,
一直持續半個小時,方才漸漸舒緩。
他們渾身都是汗水,屎尿糊了一褲襠。
看著陸霄的眼神,
有害怕,
有恐懼,
有震怖,
唯獨沒有怨恨。
不敢。
陸霄繼續道:
「記得我說過的話,三日之內,我要五行玄晶確切的消息,如果沒有,你們會比現在悽慘一百倍。」
沈家父子連忙道:
「是,一切謹遵陸少吩咐!」
「這段時日,我暫住在沈家。不可暴露我的身份。」
陸霄又吩咐道。
……
不知不覺,
又是三日過去。
陸霄住在了沈家,除了修煉,便是外出閒遊。
杭州麗色,秀甲天下。
既然來了,
自然得好生遊玩一番。
這天上午,
他起了個大早,便出了門,直奔西湖畔的金山寺雷峰塔。
……
到了地方,陸霄邊閒逛,邊感慨。
雷峰塔下,並沒有鎮壓過一個叫白素貞的蛇妖。
但金山寺確實曾有個叫法海的得道高僧。
在金山寺後院,
還有法海主持圓寂時留下的舍利塔。
陸霄的第七世,
還曾與此人論過禪。
華夏的精神傳承,
深究起來,不外就是釋儒道三家。
三家都有所長。
其實都跟陸霄有莫大淵源。
釋家傳自古天竺,
五千年前,第六世曾遊歷到天竺,
見一王子,於菩提樹下,苦思冥想。
陸霄見他根骨不錯,
便指點了他幾句。
王子自此悟道,修成丈六金身,得大自在。
王子名為喬達摩悉達多。
後人更為熟知的,是他證得的果位:大日如來。
儒家更不必說,
當年在稷下學宮,
他與孔丘論道三天三夜後,
孔丘才決心重修《春秋》,將這三天的收穫都總結在裡面,
後又收了七十二門徒,傳道受業,方成儒家至聖先師。
至於道家……
第六世騎青牛過函谷時,曾誦讀三十三卷道藏,這便是道家的起源。
世人又哪裡知道,
所謂道祖,
不過是他的一個化身?
陸霄此去金山寺,
主要便是祭拜一下他曾經的好友,高僧法海。
到了法海的舍利塔前,陸霄除了有些傷感,更多的,卻是想笑。
「你這大和尚,明明以佛法稱於世,
卻因為幾百年後,一個叫馮夢龍的傢伙,杜撰的《白娘子永鎮雷峰塔》,
成為了世人眼中,那個破壞許仙和白娘子姻緣的壞和尚。」
祭拜完故友,
陸霄出了後院,往外走。
路過寺廟觀世音菩薩殿,也就是香客們上香的地方。
忽的止步。
前方不遠處,
有一個看年紀約莫三十出頭的曼麗女子,
攙扶著一個古稀之年的老者。
兩人跪在佛龕前,
正在祈福。
女子緊閉雙眸,一臉虔誠,說道: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求您保佑我們,儘快尋到霄兒吧。姐姐就這麼一個獨子,若就這麼失散了,以後到了那邊,我聶素言,又有何顏面,見我那可憐的姐姐?」
老者也說道:
「菩薩在上,霄兒這孩子,從小便苦,現在又被他那喪盡天良的父親給逐出家門,也不知現在流落到了哪裡……希望您儘快顯靈,讓我找到霄兒吧。那樣,我聶仲康便是死,也能瞑目。」
「否則,我又有什麼面目,去見我那可憐的女兒?」
看著這女子和老者,
陸霄身體一僵。
即便九世輪迴,一顆心早就不為外物所動。
鼻子也微微發酸。
女子叫聶素言,
與他娘親聶素心乃是孿生姐妹。
也就是她的小姨。
老者聶仲康,
自然便是他的外公。
只是小姨和外公,
應該在蘇州才對,
怎麼到了杭城?
他心中略微疑惑。
是想立馬上前,
與他們相認的。
當年陸野狐與娘親離婚,
將他們母子都逐出家門,
娘親便帶著他,回到蘇州聶族。
生活了足足六年。
他整個初中和高中,都在蘇州渡過。
三個舅舅和舅媽,以及諸多表哥表姐,
雖然很不待見他們母子,總是諷刺和欺凌。
但外公和小姨,
對他從來是極好極好的。
但陸霄按捺住了這種衝動。
「再等等……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陸霄啊陸霄,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告誡著自己。
不是不想跟外公與小姨相認。
他從不是無情之人,
又怎麼不想認他這當世唯有的兩個親人?
只是不能。
現在的他,
要對付名列神榜第三的陸野狐,
要對付華夏七大家之首的京城陸族,
還是太勉強了些。
更可況,
華夏七大家,同氣連枝,榮損與共,
他要動陸族,
等於一個人硬撼華夏七大家。
天下世家何止千萬,
這七大家族,便是其中的執牛耳者,
實力何其強悍,
底蘊何其豐盛?
他必須要有耐心。
不能慌,
不能急,
更不能亂。
「外公,小姨,原諒霄兒不孝。」
他轉身便走,毅然決然。
而佛龕前,
老人和女子,
還在無比虔誠的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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