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人間維和局
且說陶安然的語氣實在是不客氣,然而夭拐到如今都並不曉得楊樞來這裡的目的,只觀其神色,不像是來找茬的,眉眼間不含戾氣,倒有幾分放鬆與笑意,夭拐的心放下了,不是來找麻煩的就好。
楊樞的目光重新回到夭拐的身上:「還沒有正經的認識過,我是楊樞,跟你們一屆。」
夭拐遲疑半晌,笑了:「夭拐,朋友們都喜歡叫我妖怪。」
楊樞眨眨眼睛:「這個我知道。」接著去看陶安然,夭拐也看陶安然,陶安然被兩人看的有點發毛,往後退了退——又險些掉下去,夭拐手疾眼快的攔了一把:「我說,就不能老實點嗎?」
陶安然瞪了夭拐一眼:「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啊?」
楊樞在一邊笑意吟吟,陶安然餘光看見了也當沒看見,不自在的咳了兩聲,抬頭看夭拐,眉眼間儘是疑惑,似乎是不懂為什麼夭拐會輕易的就跟楊樞握手言和,斜眼去看楊樞,發現楊樞目光古怪的很。
陶安然嚇了一跳,最後還是不甘不願的說:「陶安然,叫我名字就行。」
楊樞頷首:「安然,這名字不錯。」
陶安然皺眉:「所以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找你女朋友?那你可來錯了地方,下樓左轉才是女寢。」
夭拐滿臉黑線的推了陶安然一把,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楊樞十分隨意的拉了把椅子坐下,雙手交叉在胸前,先是將夭拐打量一番,目光又在陶安然身上掃了一下:「我想,我們之前有些誤會。」
夭拐也拉開丁夏培的椅子坐下,他們之間的交集也不過是許婷,楊樞口中的「誤會」定是指這件事情了,只是他搞不懂,之前幾個月楊樞不曾來找過自己,如今事情已經算是過去,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是為了什麼?
夭拐眼露困惑,沉默不語,陶安然在一邊撓撓頭,試探道:「要不,我先迴避?」
&什麼可迴避的。」楊樞毫不在意的聳聳肩,「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你覺得呢?」
夭拐不留痕跡的皺了皺眉。
楊樞也不是在等夭拐的回答:「我跟許婷在一起時,並不知曉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還是在我們碰見的時候才知曉這件事兒的。」頓了頓,「你信不信我?」
跟只有第三次見面的人問「你信不信我」這個問題,總覺得不是正常人能問得出來的問題,夭拐卻不覺得奇怪,楊樞這人在j大出名的很,不單單是家世還有其性格,放蕩不羈卻絕不會說假話,說得直白些,他是不屑於說假話的。
他這種人,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做的是對的他不會說,做的是錯的也不會認錯,他說不知曉之前許婷是有男朋友的,那就是真的不知曉,就如他知道許婷有男朋友騙了他,但因為對許婷還有些興趣,對許婷的所作所為也沒什麼值得大悲大怒的。
這種人不輕易付出真心,也並不屑於別人的真心,錢貨兩清,倒也自在。
夭拐只是不懂,楊樞來找自己的理由。
&似乎……」楊樞仔細斟酌著用詞,「很戒備我?」
夭拐很乾脆的點頭了:「沒錯。」
楊樞突地大笑起來。
夭拐&陶安然:這人有病啊吧?
楊樞笑著搖頭:「你有什麼可戒備我的呢?難不成你會以為,我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不成?」
夭拐一愣,他身上又有什麼是楊樞需要圖謀的?仔細的想想,哪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有而楊樞沒有的呢?這麼一想,夭拐又遲疑了,楊樞說得對,可是既然如此,難道楊樞只是單純的想跟自己交、朋>
&實,我沒什麼目的,只是想單純的跟你交個朋友。」楊樞坦白道。
陶安然:「……」
夭拐:呵呵,我真是料事如神啊。
&不信?」楊樞挑眉,「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那麼朋友邀請你一起去吃個飯,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夭拐頓了頓,下意識的去看陶安然。
楊樞順著夭拐的目光瞧見陶安然:「當然,你的室友也可以去。」
如果楊樞真的只是想跟自己交個朋友,對自己又有什麼害處呢?就像楊樞所說的,時間能夠證明一切,如果楊樞真的抱了什麼目的來接近自己,自己總不會如他的願就是了。
楊樞領著夭拐和陶安然去的地方距離j大有一段距離,走慣了妖道,突然要花上不短的時間在路上,夭拐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麼,暈車?」駕駛位的楊樞隨口問道。
夭拐搖搖頭。
夭拐和陶安然坐在後座,按照楊樞的想法,是想讓夭拐坐在副駕駛的,陶安然倒是不說話,直接把人拉到了後座去。在後座的陶安然嘀嘀咕咕道:「這段日子淨給你做陪襯了,還好經常有免費飯菜吃,要不然非得離你遠點不可。」
當時這話是在夭拐耳邊嘀咕的,又故意壓低了聲音,楊樞是一個字也沒聽見,只聽見夭拐笑罵了句「滾」,楊樞也不在意,車開出了一段距離才問道:「我們去希頓,可以吧?」
希頓是c城有點的五星級酒店,主打西餐,進去的最低消費便是一人上千,夭拐是無所謂的,陶安然倒是不客氣:「我吃不慣西餐,要吃中餐。」
夭拐當然不能拆陶安然的台:「我也想吃中餐。」
楊樞瞥了眼後車鏡,點點頭:「成,那我們就去吃中餐,最近我發現個私房菜館不錯,我們就去那兒好了。」
對此夭拐和陶安然都沒意見,在下一個路口楊樞便拐了彎。
楊樞口中的私房菜館掛在c城一個在全國都十分有名氣的老書法家名下,老書法家桃李滿天下,其中不乏做官的經商的,幾十年下來人脈不可小覷,這私房菜館實際上是他的一個孫子開的,因著老書法家的緣故,這私家菜館知名的很,c城裡里外外的達官顯貴都樂意賣個面子,左右在哪裡都是吃不是。
也因此,這家飯館的位子很是難定,即便如此,楊樞一個電話過去,立刻就定了個位置,不得不說楊樞確實是雄厚非一般的官二代。
夭拐和陶安然倒是不知這其中的彎彎道道,飯館的名字只有一個字,為「鴻」,並不是尋常的牌匾,倒像是請書法家提了個字上去的,他們不知那人是誰,然而來到這裡的人沒幾個不知曉的。
鴻是十分古香古色的一家飯館,進了門裡,倒像是錯進了古代大戶人家的前庭,再往裡走,才是真正進了飯館內部。
內部很大,入目的卻儘是帶著古意的屏風、擺設,已經幾乎是任其自行生長的綠色盆栽、高大植被,一點也瞧不見飯館該有的餐桌在何處。夭拐和陶安然忙著看四周,還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楊樞也沒多說,上前的服務員也被他揮退了,在鴻里,他一直都在一個包房,也用不著服務員帶路,直接帶著夭拐和陶安然去了包廂。
說是包房,實際上是半敞開式的,周圍遮擋物多為植被和屏風,只因為距離最近的餐桌十足的遠,還真的可以稱之為包房。
陶安然還處在新奇的狀態,夭拐已經回過了神,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楊樞,在桌子底下捅了捅陶安然的大腿。
楊樞笑了笑,招來服務員點了菜。
一頓飯下來主賓盡歡,夭拐對楊樞的印象好了不少,楊樞這個人怎麼說呢,他對你好的時候是真好,他若是對你不好,恐怕你就是真的遭殃了——即使夭拐沒見過楊樞對待一個人不好的樣子,大致也能想像得到。
即使是陶安然,一頓飯下來也對楊樞的印象改觀了不少,臉色緩和了下來,竟然也肯給楊樞一點好臉色看了。
夭拐不由得在心底苦笑,對楊樞的交際能力不得不暗地裡佩服,長袖善舞的人果真是適合在這個社會上生存,即使是陶安然之前對他的態度再不好,楊樞也沒有絲毫惱怒的模樣,甚至還能笑臉迎人。
陶安然顯然是吃的很滿意,臉上的高興異常明顯,楊樞先去結了賬,回來後三個人才一起往外走,陶安然走在前面,夭拐和楊樞落後一步,剛低聲說了兩句話,前方就被一片陰影擋住了。
&怎麼會在這裡?」
聲音中抱著怒意,夭拐一愣,幾乎是瞬間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抬頭一看,果真是自己想像中的人:「孔……老師?」
來者正是孔繁權。
夭拐的目光下意識的往旁邊掃了兩眼,發現並不是孔繁權一個人,旁邊不遠處還站著兩個中年男子,一人比較高胖,另一個比較矮瘦,那兩人的目光都往這邊看過來,眼中帶著疑惑和驚訝。
疑惑夭拐倒是能理解,這驚訝——難道孔繁權認識別的人很讓人驚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