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小,你們隨便坐,我先去把菜都放進冰箱裡。」
若是只有夭拐一個人來他們家,董宇也不會如此說話,只是還跟來一個孔繁權,董宇在面對孔繁權的時候,總感覺有點緊張。
確實不大,雖然是兩室一廳的格局,但是兩個臥室都不大,整個屋子的面積加起來大概不到六十平,樓也是老樓了,看年頭也已經有了很長時間,屋子不新,但是打掃的十分用心,整間屋子都異常乾淨。夭拐不得不承認,比他們家還要乾淨。
在超市買的東西里也有水果,董宇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還端著一盤水果,放在了茶几上:「想吃隨便拿。」
夭拐苦著一張臉長嘆一聲:「我倒是想吃,可是剛吃完午飯,去超市也是為了消消食,現在可無論如何都吃不下了。」
孔繁權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在夭拐說著這樣的話時,他的手已經伸向了桌上的果盤,目光一直在留意孔繁權的董宇:「……」
董宇輕咳了兩聲,看了看剛才孔繁權放在沙發旁邊地上的滿滿四個大塑膠袋,這都是剛才夭拐和孔繁權在超市買的食材,哦對了,除此之外,夭拐手上剛才還抱了兩顆大白菜,董宇感嘆一聲:「孔局的食量還是絲毫不減啊。」
夭拐十分贊同的點頭:「可不是,買的這些東西就是今天晚上的分量,明天要還在家吃的話還要出來買呢。」
董宇奇道:「你爸媽沒問你孔局是誰?你直接告訴你爸媽他是你上司?」
夭拐瞥了眼正在專心吃橘子的孔繁權:「……我說他是我同學。」
董宇:「……」
董宇又道:「那孔局的食量一定讓你爸媽大吃一驚吧,也是辛苦阿姨了。」
夭拐十分鬱悶:「拜託,都是我做的好嗎?我媽出嫁之前是我姥姥做飯,我媽出嫁之後是我爸做飯,等到現在我放假回家,我們家就成了我做飯。」
董宇的表情帶上了同情:「好吧,這麼一看還是你最辛苦。」
那邊孔繁權已經解決了好幾個橘子,見夭拐和董宇說完了,隨口問道:「就你和你媽住?」
董宇愣了下:「……啊,對,就我和我媽。」
董宇本以為孔繁權會繼續問下去,比如為什麼你父母沒有住在一起之類的問題,可是孔繁權卻沒有問這樣的話,而是又說起了這房子的事情:「我之前聽夭拐說過,你們家原本不住在這裡吧。」
董宇點點頭,衝著窗戶指了指拆遷的那片區域:「我原來是住在那裡的,很長時間之前就有消息說那裡要拆遷,拖了能有五六年的時間,今年秋末左右才有人過來說拆遷的事情。」
孔繁權順著董宇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正是今天早上他和夭拐去過的地方:「聽說那裡要建成公園?」
「是這樣的。」董宇頷首。
「你們就一直住在這裡了?」
「不啊,拆遷那邊我們要了房子,沒要錢。」董宇又指了一個方向,「就是那片正在建的高層,等到那邊弄好了,我們就把這個房子退掉,搬到那邊的房子裡去。」
孔繁權又看了董宇指的方向,其實距離被拆遷的地方並不遠,若是日後真的搬進了那高層中,距離公園的大門口也就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孔繁權卻微微蹙起了眉頭,忽然問:「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很平順吧?」
這話問出口,不單單董宇覺得莫名其貌,就連夭拐都驚愕不已,董宇是在莫名為什麼孔繁權會問出這樣的話,夭拐是在驚愕孔繁權的目的。
是的,之前孔繁權也有過這樣的一次,便是在劉家的時候,在面對不熟的人時明明是沉默寡言暗地裡悶騷的人,卻突然跟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八卦起來,問東問西的,當初是劉鴻存在問題,孔繁權想必是發現了蛛絲馬跡,而如今卻又對著董宇八卦起來,這不得不讓夭拐多想。
孔繁權似乎擅長從對方的答話中得出自己想要的東西,無論你再小心翼翼,他也總能從中發現你話中的紕漏。
夭拐心中隱隱有了個想法,今天剛剛發生的事情讓夭拐格外敏感,青銅葫蘆皇和豫州鼎的事情似乎跟董宇關係不大,畢竟青銅葫蘆皇在他家,而豫州鼎在那個什麼豫州九陰寒潭呢,除此之外可不就剩下了厚應和俞蘅的事情了。
「俞蘅?」夭拐失聲叫道。
注意力一直在孔繁權身上的董宇被夭拐突然的一嗓子嚇到了,一臉茫然的扭過頭去看夭拐:「你說什麼?」
孔繁權在一旁接道:「俞蘅,一個人的名字,你認識嗎?」
董宇皺著眉在回憶自己認不認識一個叫做俞蘅的名字,最後搖搖頭:「沒聽過,他是誰?」董宇從小到大都是個死讀書不怎麼交際的人,生活圈子小的很,也無非是同學之類的人,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同學中還真沒有叫俞蘅的人,別說是叫俞蘅的人了,就是姓「俞」的人他也不認識啊,這個姓畢竟不算常見。
孔繁權皺眉:「一點印象都沒有?」
董宇搖頭。
這可有點奇怪了,孔繁權雙眉緊皺,如果厚應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就說明眼前的這個董宇就是之前的俞蘅,他不知怎麼的竟然成功的轉世投了胎,但是還有一點奇怪的是,他竟然並不記得俞蘅是誰了。
或許會有人說這不是很正常嗎?轉世投胎的人當然不會帶著前世的記憶,若是都帶了記憶那不是亂套了嗎?好極了,問題就出在這裡。
——若是正常的轉世投胎,人們當然不會記得自己的前世,但是可別忘了,如今地府已經消失,六道輪迴不存在了,那麼所謂的孟婆湯,更是不存在了,既然讓人忘卻前塵的孟婆湯已經沒有了,那麼為什麼董宇投了胎輪迴卻忘記了前世的種種?
孔繁權突然道:「我們該走了。」
夭拐下意識的去看表,確實應該走了,回家準備晚飯的時間有點長,現在走正好,雖然對於董宇的前世竟然是俞蘅有點詫異,但是似乎又不算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或許董宇是俞蘅的話也不是一件壞事?這點夭拐也不知曉。
董宇一愣,也沒留兩人便起身送客,夭拐率先往門口走,董宇緊隨其後,孔繁權則在最後面,董宇笑道:「這回夭拐你也知道我家在哪兒了,等到有時間的時候,你就來我……」話音還未落,董宇眼前一黑昏了過去,竟是孔繁權一個手刀將董宇弄暈了。
夭拐:「……」
孔繁權不費吹灰之力將董宇弄到了床上,站在床前想了片刻,伸出手要去脫董宇衣服。
夭拐忙往後拽了孔繁權一把:「喂喂,你要做什麼?」——急得連孔局都不叫了。
孔繁權頭都沒回:「檢查一下他的身體。」
夭拐面色古怪:「要脫衣服檢查啊?」
孔繁權還是沒回頭,「恩」了一聲。
夭拐瞪圓了眼睛:「為什麼要脫衣服檢查?你又不是醫生,脫衣服能檢查出什麼啊?」
孔繁權聽著夭拐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終於轉過了頭,目光落在夭拐的臉上:「……你不願意我脫他衣服?」
一時間,夭拐有些氣短和心虛——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心虛——虛張聲勢的扯著脖子跟孔繁權喊:「我當然不願意你脫老大衣服了!你可別忘了啊,他可是我們寢室老大!我得給他護衛貞操知道不?」
孔繁權盯了夭拐半晌,盯得夭拐越發心虛,但是出於心裡的不舒服不樂意,夭拐硬著頭皮死死地瞪著孔繁權就是不撒口,半晌之後,孔繁權慢吞吞的說道:「好吧,那就不脫衣服。」
說完,又轉過了頭去看床上的董宇。
夭拐:「……」
孔繁權不再去理身後的夭拐,閉上雙眼,將右手放在董宇的胸口上良久,夭拐看著孔繁權的動作,又覺得心裡不舒服了,就是不知道這個不舒服到底是針對誰的了。
半晌之後,孔繁權才睜開眼睛,將右手從董宇的身上拿下來,夭拐立刻問道:「怎麼樣?看出什麼了?」
孔繁權沉吟片刻:「他的體內有封印。」
「封印?」
「對,封印。」孔繁權補充道,「而且是十分強大的封印,我從未見過,也不知道要怎麼解開封印,或許就是這封印才讓俞蘅能夠魂魄不散轉世投胎,當然,他的記憶也有可能是被這封印封印了。」
夭拐疑惑的去看床上依舊在昏迷中的董宇:「可是,為什麼呢?那個封印又是誰弄的?為什麼弄的?」
孔繁權:「不知道。」
夭拐:「……」
孔繁權又道:「這事兒跟地府有關,等回去你看看維和局是否有相關的資料吧。」想了想,多說了一嘴,「不太可能有,畢竟咱們維和局放的都是跟妖怪有關的,跟地府有關的還真不多,要是找起來的話可能會費點勁兒。」
夭拐:「……那就沒有地方有專門記載跟地府有關的書嗎?」
孔繁權:「連地府都沒了,哪裡還有專門記載跟地府有關的書?」
夭拐想了想:「或許可以翻翻我們人類的典籍?我記得我們寫的有關於地府的書籍從古至今不知道有多少呢。」
孔繁權立刻用鄙視的目光看夭拐:「那能當真嗎?你都進了維和局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夭拐:「……」
孔繁權扭頭出了房間:「我們回家吧,我餓了。」
夭拐看了眼床上的董宇,想了想還是把被子給董宇蓋上了,這才和孔繁權離開了董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