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師父聽到這兩個字之後,臉色雖未變,可手中禪杖上那愈發強大的佛氣卻是明顯一滯。
隨後,那濃郁至極還愈來愈盛的佛氣竟是弱了幾分,仿佛師父主動留手一般。
師父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眉頭微皺,眼中有些詫異和好奇。
仿佛正在心裡嘀咕這傻徒弟怎地忽然變聰明了?這猴子怎麼知道這事的?
師父握著禪杖的顫抖不已的手在這一瞬間平靜下來,禪杖上的濃郁佛氣那無匹的氣勢緩緩回落。
濃郁的佛氣佛光,自禪杖上全然湧出,順著白衣僧人握著禪杖的雙手緩緩重新回到僧人體內。
我只感覺那仿若泰山壓頂一般的威壓緩緩散去,手中棍子上原本已經無法抵抗的巨力和佛氣緩緩退去。
沒了佛氣壓制,棍子上紅芒又是一瞬間呼嘯至萬丈長短,紅芒巨虎仰天長吼,低首怒視那手握禪杖的白袍僧人。
方才這巨虎在這白袍和尚的佛氣下憋屈無比,如今見這和尚收了神通,當下就要趁這個機會撲上去撕咬一番。
巨虎回頭看了我一眼,仿佛在問我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一棍子掄下去。
乖乖,這他媽可是我師父,擱在百年前一個手都能捏死我的存在,我就一個猴精,哪兒掄他。
我緩緩鬆了口氣,同樣把棍子上所剩無幾的天罡地煞之氣緩緩收回體內。
師父看著我徐徐嘆了口氣,收回了禪杖。
我也同樣收回了那一丈長短的筆直木棍。
此時我們兩人身上都沒了半點氣勢,佛氣和天罡地煞之氣皆被收於體內,沒有絲毫外泄。
我和師父就這樣站在虛空之中,互相看著對方,一言不發,皆是眼神複雜。
眼中皆是同樣的疑惑詫異,仿佛都有問題想要問對方,可是誰也不想先開口。
戰場上那些佛陀見這裡動靜又小了下去,這才回過神來,繼續跟那些千萬大軍打成一片。
滿天喊殺聲中,我和師父站在離戰場不遠處的空中,倒也沒有不開眼的佛陀或者妖將過來搗亂,給我和師父留出一塊清淨地。
片刻之後,我緩緩嘆了口氣,還是打破了僵局。
「我說師父,咱師徒倆也好久不見了,你怎地一上來就一頓打我呢?」
我心說師父這不按常理出牌啊。
師父臉色尷尬,呵呵笑道:「額……為師,為師只是想看看徒弟你修為幾何了,哈哈,一看之下,為師很是欣慰,很是欣慰。」
師父破天荒的臉紅了。
我說師父,你是不是在撒謊。
師父撓了撓頭道:「不是,哈哈,絕對不是,為師當真沒想到徒弟你修為能這麼好,幾日不見,進步很大啊,為師很驚喜……」
師父臉色更紅了,黢黑的皮膚也擋不住的紅。
「猴子,你再問,為師就揍你了。」
我說師父,你就是在說謊,佛祖說了,出家人不打誑語。
師父哈哈笑了兩聲,不說話了。
這一刻,我恍惚回到了當時跟著師父取經的時候。
沉默片刻,師父仿佛想起了什麼,臉色一沉,問我道:「猴子,你方才使的那炙熱紅芒可是天罡地煞之氣?」
我點點頭。
「不枉我傳給你神通,不錯。」師父一掃臉上的嚴肅,神色釋然的對我笑道。
我說師父,你體內那混沌之氣……
師父臉色一肅,朝我微微搖了搖頭,仿佛此事不可在這裡說出口一般。
師父兩眼警惕凌厲的看了天空中那個正在與菩提老祖顫抖的金身大佛。
我雖說不解,可卻也明白了師父的意思,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師父只是壓著嗓子,用只有我們兩人可以聽到的細微聲音緩緩說道:「的確是陸壓……我能出過去界,全靠他。」
師父聲音沙啞,眉頭緊皺。
「……為師,答應了他一個條件。」
師父說完,朝我苦澀笑笑。
「所以你才歸位金蟬,對妖盟和我動手?」我一臉不解的低聲道。
師父點點頭,說道:「歸位金蟬,供奉佛祖……是陸壓和我的交易,我必須這麼做。」
「至於為了什麼……」師父不說了。
師父停了一下,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臉色僵硬了一瞬間,才恢復正常,嘴角抖了幾下。
師父接著說道:「至於對妖盟動手,呵呵……不過是如來的吩咐,想必是那如來想讓為師證明自己已經徹底皈依佛門,斷去雜念。」
「而且,如來這一手還能斷去你的雜念俗心。呵呵,若是如來得逞,等到你回來的時候,妖盟已經被我所滅,而花果山也被紫霞所滅,紫霞和我還都已經皈依佛門……」
師父聲音冰寒。
我心裡一片森然,若真按照如來所想,那……那我回來之後,怕是真的天地之大,再無我容身之地。
到了那時,怕是我再無可爭之物,哪怕還有七情六慾,卻也再無執念。
我只會是心如死灰,一片灰燼,就像那如今毫無生機、人間煉獄一般的花果山罷了。
到那時,怕是我會求著如來度我成佛、高坐靈山、六根清淨。
如來好打算啊。
師父呵呵笑了起來:「如來他的心思,老子一猜就中,畢竟他滿心思都是傻猴子你這個所謂的異數,還有那個菩提……」
「所以,當時我奉如來旨意來妖盟,我只不過是為了應付如來罷了,畢竟陸壓他和我的交易是……」
師父頓了一下,臉色一沉,把接下來關於陸壓的幾句話直接跳過,咽了口唾沫。
師父接著道:「原本老子還沒想好怎麼收場才能不落了如來的面子又能保全妖盟,卻沒想到菩提在此,倒也算幫了為師我的忙。」
師父呵呵笑了起來,抬頭看了看那在戰場之上的萬丈大佛。
如來那廝身上已是有了些許傷勢,周身的濃郁佛氣和閃耀佛光有些紊亂起來,胸前位置還有三五個掌印,掌印上的佛光都暗淡起來,很是顯眼。
如來此時臉色已是陰沉無比,偏偏那菩提的兩儀無相法乃是傳自鴻鈞老祖的功法,還是鴻鈞老祖自混沌未開之時便自己修煉的功法,當真是深奧無比,精妙無比。
陰陽兩儀,混沌無相,兩儀無相。
哪怕如來修為高絕,此時卻也束手無策,即便是他用盡一切手段,卻也根本無法找尋到菩提的蹤影。
就如這菩提已是消失在三千世界一般,就連因果蒲團都尋不到他的因果。
偏偏菩提還抓住如來分神或者有破綻的時機,不時突然出手,角度陰險。
雖說如來大多能擋下來菩提的暗中突襲,可卻也有那麼幾次,如來險些落入險象。
如來這才發現,菩提出手之間,竟然也帶有因果之力。
自古以來唯有現世佛才能擁有的因果之力,能夠掌握世間因果的因果之力。
如來心中疑惑和震驚已是無以復加。
如來哪怕有因果蒲團在手,可卻始終坐不穩這個現世佛的位置,始終無法勘破那一線之隔,邁入真正的尊階。
哪怕是現世佛,如來也只是勉強能夠通過因果蒲團動用一定程度因果之力……
為何……菩提明明不是現世佛,卻能夠……
想到這裡,如來眼神忽然凝滯,始終努力保持冷靜的他在這一刻終於方寸大亂,壓抑不住的震驚和恐懼後怕從眼中湧出。
他終於發現了菩提的真正可怕之處,也是自己的大意之處。
並不是菩提這數萬年來的暗中積蓄和布置後手,也不是菩提的修為高絕,更不是他的兩儀無相功法。
而是……如今的菩提,同樣身居七佛之一。
也就是說,菩提和身為現世佛的如來,相差無二!
因果之力,菩提也有!
而且,從某個角度上來講,連現世佛的位置都沒坐穩的如來,還不如如今的菩提。
他只不過是手中比菩提多了一個因果蒲團罷了。
而菩提這數萬年的隱忍和暗中積蓄,加上那些苦心經營的後手,還有那兩儀無相功,幾乎可以與那因果蒲團相抗衡。
這一瞬間,如來眼神中湧出了無限的恐懼,他終於第一次發自心底的恐懼自己的這個准提師兄。
他和菩提都在七佛之中。
這就是說,一個小量劫中,有兩個現世佛!
如來之前還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而此時,如來知道了。
正是因為如此,如來才如此恐懼。
這……代表著,如來和菩提,這兩個現世佛中,有一個必須死。
只有他們兩人之中死了一個,另外一個才能坐穩現世佛的位置,才能……真正的勘破那一線之隔,成為真正的尊階,手握因果蒲團,坐掌世間因果,俯視天地眾生。
如來心中忽然湧出了冰冷的無限接近死亡的感覺。
他已數萬年沒有過這種感覺。
而此時,如來卻真真正正的感到了死亡,如刀鋒懸於脖頸,真真切切的死亡。
如來心中恐懼更甚。
菩提自然不會放過如來這個方寸大亂的時機,當下一道凌厲氣息自空中掠過,以一股不可思議的速度直直刺向金身大佛的心口。
其上,因果之氣濃郁,幾欲洞穿那個金身大佛。
【正文三千多字……好累,今天到這裡咯~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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