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是突然間出聲的,陳清秋被他這麼一問有點愣,差點把血灑到了杯子外面。
眼見著那杯子已經積起了一指節深的血,陳清秋忙著去撕身板的繃帶卷。這都是她之前留在宅子裡的,沒曾想到自己還能有用上的一天。
白茅見她手忙腳亂地,又要照顧著血別流到地上,又要單手撕繃帶。便把那繃帶卷拿來,扯了長長的一段,等陳清秋說「好」,就立刻用地上的剪刀剪下來遞給她。
陳清秋說了聲謝謝,接過繃帶,眉頭也不皺一下,快速地止血擦藥卷繃帶。
「哪能不疼呢……我之前就是用我的血來引妖物的,捉妖物掙的多些。反正我的傷口很快就癒合了,時間一久,這點疼忍忍就過去啦。」
她說得風輕雲淡,白茅盯著那白色的繃帶,抿著個嘴,也不知道想說些啥。
陳清秋眨巴眨巴眼睛,看面前這位大爺。難不成有什麼地方戳著他的傷心事了?要不然他怎麼跟個門神一樣站在跟前?
「我扔個垃圾。」
白茅這才回過神來,將內心那股強烈的感覺壓下去,側著身子讓她走過去。她白著臉,手上拿著點碎屑,從他的身邊擠過去。白茅這才發現,她長得並不算高,麻杆一樣的身材,才到他的肩膀。他能輕而易舉地俯視她。
那兔子雖沉沉地昏睡,但餵血很順利。白茅更是一改之前的清閒大爺樣子,蹲在她旁邊,幫忙把兔子的嘴巴掐開。
陳清秋唯恐白茅下手重一點就把它給掐死了,喝著阿福不許湊得太近,趕緊把杯子裡的血灌下去就完事了。
「得喝幾次啊。」
「先等幾天吧,等你傷養好了再說。」
白茅的語氣很是堅定,陳清秋只好點頭說好。
「把它放那兒就行了。」
白茅指的是他們都不常去的玻璃陽台,畢竟開門就是大院子,玻璃陽台自然有點多餘了。陳清秋早就累得不行了,做完這些,洗了個熱水澡連飯都沒做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阿福正在床下嗚嗚咽咽,想要陳清秋醒過來給他點吃的。就聽見房門噠地一聲響,那大妖物推門進來了。
白茅冷冷地看著睡著的陳清秋,和明顯就要搞事的阿福,把阿福提溜起來,扔到了外面。阿福也不敢反抗,對著他站立的背影看了好一會,才灰溜溜地去院子裡撈魚去了。
「喂,醒醒。」
「唔——好睏啊。」陳清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見白茅的冷臉,她正是睏倦勁上來的時候,「哦,還沒做飯——啊——你自己去點外賣吧……」
她還沒睡醒,說話聲音黏黏軟軟的,和平常一點也不同。白茅拉毯子的手一松,把陳清秋半張臉都給蓋住了。
「哼,睡吧,沒叫你起來做飯。」
被窩裡一點點響動,陳清秋竟是又睡了過去。
白茅站在她的床前許久,猛地化作一道白色的煙霧飛入黑夜之中。
他去哪兒呢?如果陳清秋還醒著,輕而易舉就能把眼前的地方認出來。
這正是她的大學!上課、下課、吃飯都必須經過的圖書館已經重建了點模樣,白茅正臉色陰沉地站在那裡。深夜的大學圖書館門口,寂靜無人,玻璃借著月色映出白茅那張冷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