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婦人和老人臉上都是露出了喜色,別說是幾年時間,哪怕是一年半載那也是賺來的,很快兩人的臉色又黯淡了下去,這個年輕人說的話可不可信先不說,這麼一大堆治療方法,肯定是要花不少錢的吧?
要真是這樣兒,蘇冰川還願不願意承擔接下來的醫藥費,還會不會答應免費治療,他們也知道,自己看病就應該自己拿錢,指望著別人是沒用的,只是現在不指望蘇冰川,那結果就只有一個,有了治療方法也要等死,畢竟,高昂的醫藥費他們是承受不起的。
「沒錯,這也是我想說的。」蘇冰川說道:「看來小友的醫術比我想像中要高了許多啊……」
「蘇神醫過獎。」
李林微微一笑,自從進來蘇冰川幾乎就在不停的誇讚他,在這麼下去他也會不好意思的。
「先手術切除脾臟,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常言道脾胃相連,脾本身是助消化的,如果切除的話,胃承受的壓力恐怕也會變得更大一些吧?」蘇冰川皺眉說道:「梳理肝氣說起來容易,其實也不然,若沒有這胃病,我們大可放開手腳去做,現在患者的胃部嚴重失衡,一旦服用中藥會不會適得其反加重病情?」
「如果蘇神醫覺著這辦法行不通,不知您有什麼好的辦法?願聞其詳。」李林微笑著說道。
他想來想去,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畢竟,這不是一種普普通通的病,不是吃一些藥丸就能夠解決問題的,說起來這更像是一場賭博,既然是賭,那麼風險與收益必然是並存的,只不過投入略小,也許將是一次不小的收穫。
除此之外,他對蘇冰川也是暗暗的豎起了大拇指,能將患者的病情分析的透徹,而且每一步都想的特別詳細,不說醫術,光是醫德就不是那些三腳貓的中醫可以比的。
評判一位醫生是否是稱職的好醫生,點點滴滴便是能夠看出來的,蘇冰川顯然就是這種,他不盲目反而沉著冷靜,神醫的稱號確實不是白來的。
「唉。還能有什麼辦法。你說的沒錯,這是唯一的辦法。」蘇冰川苦笑著道。他想了半天依然想不出萬全之策,而李林說的則是最好的方式。
這時候兩人完全都是投入到老人的病情,似乎已經忘了兩人正在切磋醫術。
「先梳理肝氣,如果這一步能行得通,效果要比我們預想中的好一些的話,或許脾臟也不一定必須切除,到時候再看吧……」李林眉毛挑了挑,腦子裡飛快的想著治療方式。
看病這種事瞬息萬變,沒有人能夠準確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管兩人的醫術有多麼精湛,依然不能保證什麼。
特別是癌症這種病,本來就是九死一生,也許現在患者看上去還沒什麼,但是,當你把他抬上手術台做手術時,他可能會因此突然病情加重,甚至會直接死亡,這也是醫院做手術之前,總是會讓患者家屬簽下一份術前協議的主要原因。
「嗯。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蘇冰川頓了頓,一雙老目中便是泛起了精光,之前那些在兩人都能看的出來怎麼回事,自然也不算是什麼比試,就算是比試也只能說是平分秋色互不相讓,而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比試!
「小友。如何梳理肝氣?」蘇冰川再次問道。
早料到蘇冰川會問起來,李林則是微微一笑道:「服用中藥是最好的辦法,但我們的條件有限,既然擔心給胃部增添負擔,倒不如用針灸來的實在,這種方法雖然相對慢一些,卻也是最保守的治療方法!」
「針灸?」
蘇冰川一頓,剛剛他也想到針灸這種方式了,只是想來想去又覺著不太合適,正如李林所說的一樣兒,這種方式確實要慢一些,而老人現在的情況似乎也不是很適合慢悠悠的治療方法,不過,李林既然提了出來,他更想知道李林到底要怎麼做!
「沒錯。就是針灸,學醫的人都知道,肝氣鬱結的主要原因是來自肝經堵塞,如果用針灸自然要針刺大敦,足三里,足五里等幾處穴位,但是,聯繫到這位老先生的病情,如果只針灸這幾處穴位的話會變的很慢,更是一種愚不可及的做法。」李林十分嚴肅的說道。
剛剛蘇冰川還以為李林會說針灸足五里,大敦,足三里這些穴位就完事了,如果他真的這麼說,那他的上限自然也是有限的,因為這種方法只要是個中醫就知道,當然,這也是最可行的辦法,換做是他,他也會這麼做,只是需要一些其他的輔助方法,確切的說是中藥為主,針灸為輔,兩者之間相輔相成自然也就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小友還有其他辦法?只用針灸?」蘇冰川忍不住問道。
「只用針灸!」
李林無比認真的說道:「大敦穴,足三里,足五里必須針灸,考慮到老先生的病情,我覺著直接用針灸的方式去刺激肝臟,這樣會更直接,而且更省時間!」
「直接針灸肝臟?」
蘇冰川深吸了口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林,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從醫差不多有四十年,直接針刺肝臟這種事他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即便是翻閱古籍時,也沒見過這等治療方式。
不過,他也能看出來,也相信李林這個時候不會信口雌黃胡亂瞎說,他心裡暗暗想著,也許這個小子身上真的有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如果他這麼做,而且成功的話,不說能不能徹底治好這位患者,光憑這個就要比他的醫術高上一些。
因為,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些東西,就像是井裡的蛤蟆,見到的聽到的也就那麼巴掌大點的天。
「是。」
李林隨口回了一句,見蘇冰川驚訝的表情,他已經猜到了蘇冰川在想什麼,他也不想解釋這種方法,畢竟,這些都是傳承中的知識,而且面對的還是一位醫術高明的老人,一旦說多了不免會走了嘴,雖然他相信蘇冰川的人品不會做出什麼事兒來,但是人心隔肚皮,他又不是蘇冰川肚子裡的蛔蟲,怎知蘇冰川的真實想法。
有人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真誠,之所以真誠,之所以是好人,那是因為沒有足夠誘惑的籌碼而已,當籌碼變得足夠重,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什麼絕對善良的人!
「好好。看來小友真是比我想像中還要厲害很多,直接針灸肝臟,這種事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小友可否讓蘇冰川開開眼界?」蘇冰川激動的說道。
他知道如果李林真的把這種方法用出來,且成功,那麼,這次比賽他就輸了,不過,相比輸而言,他更希望看到這種從未看到的東西,這種方法對於一個醫術狂熱之者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
就像是個剛剛從母體誕生下來的嬰兒,他在母體裡只看到渾濁的羊水,也只能蜷著腿生活,當他離開母體的那一刻,來到這個花花綠綠的世界時,他會哭個不停,如果他會說話,一定會比較生動的喊一聲:「哇,這是什麼地方?我前邊怎麼站了這麼多怪物,他們在幹什麼……」是一個道理。
兩人子討論病情,看上去你一句我一句的,彼此之間還有互相稱讚,父女兩人都是有些茫然,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李林是不是蘇冰川的學徒,聽了一會兒他們就覺著有點不大對勁,聽蘇冰川的意思,這個年輕人的醫術也是非常了得的。
「蘇神醫。我這病還有的看嗎?是不是要花好多錢……」老人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雖然蘇冰川答應看病免費,可是,他又怎麼好意思這麼做,如果用不了多少錢,看看也可以,家裡也能承擔的起,真要是用上幾萬塊甚至是十萬二十萬的,這筆錢他是真的拿不出來。
「老先生。您放心吧,院長說給您瞧病免費,接下來的藥費我們也會為你解決的。」小梅在一邊兒微笑著說道。
「別擔心。錢買不了命,有命才能賺錢,金錢是不能和性命劃等號的。」蘇冰川笑了笑道:「一會兒讓這位小友給你針灸,針灸之後咱們在考慮接下來的治療方案,您看行不行?」
「這……」
老人張了張嘴巴,隨後苦笑著點了點頭道:「蘇老哥。這位小兄弟。那我就謝謝你們了。」
李林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老頭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叫他小兄弟確實不是那麼回事兒,即便是他的閨女,他叫一聲阿姨都不為過,當即他便是說道:「老先生不必客氣,您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我叫李林。木子李,樹林的林!」
老頭頓了頓,然後也是露出了一些笑容,「謝謝你。」
「小友。現在可否用針?」蘇冰川十分期待的看向了他。
「可以。」
李林點頭道:「先準備房間吧,這裡顯然不太合適,如果條件允許,我們最好直接進手術室,針灸結束直接做手術,至於胃部的腫瘤,還是要用中藥去治療。」
蘇冰川看著他,有些驚訝,他雷厲風行的作風真的像極了四十年前的自己,只是,這時候的他和四十年前的自己比起來,真的是不知道強了多少,要是再給他四十年的光陰去沉澱積累,他的醫術要到什麼地步……
恐怕那時候的他才是真正的神醫,而自己這名堂似乎也有些不值一提。
「小梅。通知手術室馬上準備。」蘇冰川對著小梅命令道。
「是。院長。」
小梅應了一聲便是快步走了出去。
「小兄弟。麻煩你了。」年輕婦人上前一步。
「我會盡力。」
李林嚴肅的點頭應道。
沒讓幾人久等,差不多用了半個小時時間,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老人也換上了一身衣服,李林也是如此,他穿著一套綠色衣服,頭上戴著一個綠色的帽子,這讓他實在有點不太適應,為什麼有些醫院都是用淺藍色,這神醫樓卻非要用綠色的,難道這裡的醫生都好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