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的叫喊聲中,嘩啦啦的進來近十人,中間還抬著一個滿身血污的年輕女人,診所里正要對林昊進行暴打的吳仁耀也被迫讓到了一邊。
這些人有男有女,年紀也不一,可是身上的裝扮幾乎都一樣,身穿長衣長褲,腳踩登山鞋,頭戴寬檐帽,後面還有一個大背包。
不用問,這些就是傳說中的驢友!
當然,驢友也分騎行和步行的,像這種只是背著包步行的,應該叫背包客,不過這不是重點,略過不提。
瞧眼前這情景,吳仁耀用屁股想一下都知道,這些人十有八九是在戶外登山的時候發生了意外!
真是的,這大熱的天,沒事爬什麼山呢?真是吃飽了撐的,這回好了吧,出事了吧!吳仁耀在心裡暗自嘟噥。
受傷的人,顯然不只被抬著來的那個女人一個,帶頭那個面露售急,喊的最大聲的男人明顯也受了傷,一邊肩膀高一邊肩膀低,肩膀低的那條手臂垂著一動也不能動,衣袖也被鮮血染紅了!不過他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傷勢,而是第一時間衝到身穿白大衣的吳仁耀面前,指著被抬進來的女人道:「醫生,你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別急,別急!我先看看!」
急病遇了個慢郎中,吳仁耀仍是那副不徐不疾的樣子,慢慢的走到放到地上的女人跟前,只是定睛看了看後,立即連連擺手道:「不成,不成,傷得太嚴重了,我這小診所處理不了,你們還是趕緊送醫院去吧!」
是的,這女人的傷勢真的不是一般的重,一隻手的肘關節已經變形了,另一隻手的腕關節也已經扭曲,幾乎可以像紙一樣摺疊起來,但更為恐怖的還是她的一條大腿,正插著一根銳利的枯木,斜著從前面穿到了後面,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下半身。
女人的生命體徵也已經變得極為糟糕,清美的顏面蒼白如紙,嘴唇紫紺,呼吸急促微弱,身體還在不停的發顫,神志明顯已經不清醒了。
這,無疑已經是半隻腳踏入鬼門關的節奏——休克!
吳仁耀的門診,只是個小門診,平時看個頭痛腦勢,感冒發燒的或許問題不大,可是遇到這麼嚴重的外傷,他哪能有辦法?就算真的有辦法,他也不干,風險太大,得不償失啊!
受傷的男人忙道:「醫生,我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已經在路上了,在車來之前,你能幫幫忙,保著她的命好嗎?」
吳仁耀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就一個鄉村醫生,我沒辦法處理這樣的傷勢!」
受傷男人沒辦法了,放下尊嚴哀求道:「醫生,求求你,救救她吧!」
吳仁耀不為所動,仍是搖頭不絕的道:「她都已經休克了!你還讓我救?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我可擔不起責任!」
受傷男人的眼眶紅了,嘶喊道:「醫生~~」
吳仁耀擺手,不但不醫治,甚至很絕情的道:「既然你們已經叫了救護車,那你們去外面等!我這兒可不能死人。否則以後誰還敢上我這兒看病啊!」
「你!」受傷男人終於被這冷漠的狗屁大夫激怒了,揚起那隻沒受傷的手就要揍吳仁耀!
「要動手?」吳仁耀則立即擺出一個冒牌張三丰的起手勢,喝道:「告訴你,老子可是練過的!不想另一隻手也廢掉的話,你儘管來!」
看到這裡,一旁的林昊終於不忍心看下去了,刷地推開擋在面前的驢友,湊到那女人蹲下身去,
「你幹什麼?」林昊剛一蹲下,兩個喝聲已經異口同聲的響了起來,一個是吳仁耀,一個是那受傷男人!
林昊沒理他們,仔細的查看一下女人後,眉頭皺了起來,然後問那受傷男人,「救護車還要多久才能到?」
受傷男人忙道:「我剛剛已經打電話催過了,救護車已經在路上,可現在是下班時間,車流高峰期,車被堵住了,他們說最快最快也要半個小時!」
林昊聽了忙搖頭道:「半個小時太長了,她現在已經處於休克狀態,而且還在流血,情況也還在惡化,最多十五分鐘,她就會停止呼吸!」
受傷的男人明顯是個硬漢,因為他那一邊高一邊低的肩膀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那是要不是骨折,便是肩關節脫位了,這樣的傷勢疼痛何其難忍。換了普通人,早就大呼小叫了,可他別說叫喚,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可是聽見林昊這樣說,他虎目中的淚水竟然滴嗒一聲落了下來,可想而知躺在那的女人對他有多重要!
受傷男人哽咽著轉身對吳仁耀道:「醫生,你行行好,救救她吧,只要你保住她的命,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冷漠的吳仁耀不知道是聽到他說起錢,還是看見他流了淚,臉上終於出現了猶豫之色,但想了又想後最終還是搖頭。
「爸,你怎麼這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藥房裡出來的吳若藍見父親如此麻木不仁,忍不住出聲叫了起來,「你救救她呀!」
「你懂什麼!」吳仁耀冷喝一聲,「這沒你的事,回後面去!」
林昊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去看吳若藍的美腿了,緊著對受傷男人道:「你信得過我嗎?我會醫術,我可以救她的命!只要你點頭,我立即就救她!」
受傷男人聽了後,已漸絕望的眼神驟然一亮,那隻沒受傷的手立即就抓住了林昊的胳膊。
只是沒等他點頭,吳仁耀又叫了起來,「哎,那個誰,我這兒可沒請你!你要是亂來,出了什麼事情,後果自己一力承擔!」
林昊並沒有搭理他,只是看著那個受傷的男人,目光深邃又堅定。
有句話說得好,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林昊雖然表現得穩如泰山,可怎麼看也只是個不到十八歲的半大小伙,就這樣的年紀,說自己會醫術,能救人,實在是叫人難以信服。
然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無疑已經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了!
受傷男人正猶豫著要不要點頭的時候,那個好死不死的吳仁耀又叫起來了,「那個誰,你要多管閒事,我沒有責任與義務攔你。但我得跟你們大家要事先說明,這個小子不是我這兒的醫生,他只是來應聘的。我沒有答應請他。另外,我也勸你們一句,你們別看他裝得那麼像,他就一個十來歲的小屁孩,搞不好腦子還有病,會治病救人?哼,你們自己掂量吧!」
「爸!」一旁的吳若藍氣得直跺腳,「你怎麼這麼討人厭呢!」
被他這麼一鬧,那原本已經有些確定的受傷男人又猶豫起來了,看看林昊,又看看躺在地上的女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對我沒信心是吧?」林昊淡淡的問一句,隨後刷地一下,雙手齊出,一手抓住他受傷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胳膊,「那我就給你一點信心!」
受傷的手突然被抓住,受傷的男人下意識的退了一下,可緊接而來的劇痛又使得他無法自控往前了一下,這一退一前之中,林昊已經對著他那條胳膊一旋一拉,「喀啦」一聲輕響也同時在他的肩膀裡面響了起來。
林昊的手剛放開,受傷男人立即就揚起拳頭要朝對方的臉上砸去。
林昊則是不閃不避,平靜又淡然的看著他。
這樣的表情,讓受傷的男人愣了一下,拳頭生生停了下來,抬起頭看看,不由得愕然,因為自己抬起來的,正是剛才受了傷,麻木又疼痛,而且一動也動不了的那隻手。
這個小子,竟然就在這一推一拉間治好了自己手?
一時間,他有些發愣的看著林昊,顯然不太相信這是事實。
林昊則問道:「怎麼樣,現在對我有信心了嗎?」
受傷男人醒過神來,連連點頭之中,忙不迭的對林昊道:「快,快,救救她,救救她。我答應了!」
林昊二話不說,這就蹲下身去,認真的檢查起女人的傷勢。
吳仁耀見狀,張嘴又吱吱歪歪:「哎,你們要亂搞別在這裡,這是我的診所,你們出……」。
只是沒等他把話說完,那受傷的男人已經一巴掌將他拍到牆上,然後一手撐著他的胖臉,一手指著他,殺氣盡露的道:「你tm再跟我說一句廢話,我叫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
怕事的吳仁耀猶豫一下,終於忍了!
說來話長,其實所有的事情就發生在兩三分鐘之間!
林昊迅速的查看一下女人後,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情況不容樂觀,女人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所以他趕緊轉頭問吳若藍:「美腿姐姐,你這兒有手術室嗎?」
吳若藍見他這樣稱呼自己,臉上不由紅了下,但還是搖頭道:「沒有!」
林昊又問道:「那簡易處理床呢?」
吳若藍又搖頭,「也沒有!」
林昊苦笑,這診所的條件也太簡陋一些吧,左右看了看,發現吳仁耀平時給人看病的桌子挺大的,這就沖了過去,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桌子上的雜物一股腦的掃到地上,其中也包括了吳仁耀那珍愛的紫沙茶壺。
「哎,我的茶壺……」吳仁耀聽到嘭冷的碎響,心疼得臉都抽抽了,可是他的話沒說完,嘴巴已經被那受傷的男人拍住了。
時間,已經被耽誤了不少,這個時候必須分秒必爭,否則女人真的就玩完了,所以林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沖眾人道:「快,把她抬起來放到桌上來!美腿姐姐,你來配合我一下好嗎?」
吳若藍幾乎是想也不想的點頭,點過頭之後心裡才有些驚訝,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怎麼就答應得這麼痛快呢?自己不是很討厭這色眯眯的小色狼的嗎?
與此同時,眾驢友已經七手八腳的將女人抬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到桌上。
林昊見狀就揮手道:「我要開始手術了,你們通通都出去!」
受傷男人猶豫一下,終於對那些驢友趕了出去,不過並沒有忘記將那礙眼礙鼻的吳仁耀推給驢友,讓他們把他給拖出去,而他則以防有什麼不測,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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