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螞蟥,實在太噁心,太恐怖了。
別說是故意去吸引他們吸附到自己的腳上,就看多兩眼都感覺反胃,所以范強一點兒也不想再下田。
然而,身為一家之主,身為唯一的兒子,他不下能行嗎?
在媳婦兒子兒媳婦等人眼巴巴的期盼中,他只能硬著頭皮,哭喪著臉再次下田。
不過這一次,他可沒有之前那麼淡定了,每走一走都心驚膽顫的,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哇哇的鬼叫,仿佛腿上已經吸附了無數螞蟥似的。
偏偏林昊還在邊上道:「哎,范主任,你可不能走這麼快,螞蟥還沒游過來呢!你得走慢點,等螞蟥游過來,吸到你的腿上。你看,你看,它們開始游過來了。你得慢點,再慢點!哎喲,太好了,有兩條已經吸上去了!」
范強被嚇得一張臉都白了,整個人都瑟瑟發抖的,立即就想把腿上的螞蟥給撩開,可是他哪裡敢呢?這是救他父親的藥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范強無疑是可恨的,但絕不是一無是處的,最起麻這份孝心就是很多人不能比的。
當他又一次從水田裡爬起來的時候,仿佛死過了一回似的,一張臉白得嚇人,牙齒也禁不住格格的打架。
林昊檢查了一下他的腿,發現只有五條螞黃,不由得搖頭道:「范主任,成績不理想啊!照這樣的進度,你恐怕還得下去五六回才行呢!」
「啊?」范強被嚇得心臟一縮,兩眼翻白,差點沒當場暈死過去。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吳仁耀父女心裡可別提多解氣了,惡人就得惡人磨啊!
最後的最後,還是范強的兒子比較爭氣,見自己的老子已經被嚇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這就二話不說,脫了皮鞋和襪子,挽起褲腳自己走了下去。
看著他的舉動,林昊默默的點了個贊,范家,也不見得個個都是孬種嘛!
范生的媳婦見自己的丈夫下去了,雖然心裡怕得不行,但也脫了鞋子準備下去。
林昊見狀,趕緊的攔住她道:「哎,你別下去!」
范生媳婦搖頭,「不,我要和我丈夫一起。」
林昊指了指她穿著的短裙道:「你這樣不適合下去的。」
范生媳婦疑惑的道:「為什麼?」
林昊有些尷尬,但還是解釋道:「他們穿的都是褲子,紮緊褲腳後,螞蟥是爬不上去的,可你穿的是裙子,而且你的身材這麼嬌小,螞蟥會順著你的腿往上爬,嗯,最後很可能會鑽進……咳,萬一真的被鑽進去,那就很麻煩的。」
范生媳婦嚇得臉色驟變,趕緊又將鞋子穿了回去,被螞蟥叮住已經很恐怖了,更別說被爬進什麼什麼地方了!
最後的最後,在范家的人總總共共抓到了三十六條螞蟥的時候,林昊總算是喊了一聲停,不是因為螞蟥已經夠多了,而是因為天已經黑了!
回到診所後,林昊找來了一個透明的玻璃缸,加了半滿的水後,將那些螞蟥通通倒了進去,然後又加了一點什麼藥水後,這才端到范強父親的床前,把他扶起來後,讓他將雙腳泡進去。
范強的父親叫范銘,經過了對症治療後人已經很清晰,看見玻璃缸中游來游去的螞蟥,多少有些疑惑的問:「林醫生,這樣真的能治病嗎?」
林昊點頭,並不多作解釋。
范銘只好硬著頭皮把雙腳放了下去,一陣之後,螞蟥顯然是聞到了氣味,紛紛遊了過來,吸咐到他的雙腿上。
林昊在旁邊默默的觀察著,直到看見螞蟥都吸得身體鼓漲起來,這才讓他把雙腿抬起來,然後拿來生理鹽水淋下去,弄掉所有的螞蟥。
又過了一陣之後,林昊才問道:「老爺子,感覺怎麼樣?」
范銘道:「好像確實精神了許多呢!」
林昊鼓勵著道:「來,試著下地走幾步!」
范銘這就從床上下來,范強則趕緊找來一個晾衣杆,將還掛著的針水舉起來,並一手攙扶自己著自己的父親。
范銘試著走了幾步之後,這就推開了兒子的手臂,自己獨立行走起來,繞著診所走了兩圈後,他就笑了起來,「林醫生,我沒事了!感覺舒服得不行,比生病前感覺還好呢!」
林昊點點頭,問旁邊的范強,「怎樣,我沒說錯吧!」
范強臉色訕訕的,什麼也沒說,確切的是無話可說!
范銘卻問道:「林醫生,既然我沒事了,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林昊搖頭,「這些螞蟥雖好,可診所這樣的條件,根本沒辦法提純螞蟥素,所以只能給你用這種簡單,直接,甚至可以說是粗暴的辦法來進行治療,它的效果雖然極好,可卻存著一定的風險,因為搞不好就會造成傷口感染,所以現在必須進行抗感染治療!」
范銘道:「呃?」
林昊道:「掛完這瓶藥,再掛一瓶抗生素,你才可以回去!」
范銘雖然不太情願,但還是老實的坐了下來,在這裡醫治,怎麼也好過去醫院住院的。
給他換上了一瓶抗生素後,林昊和吳若藍雙雙回到辦公室,吳仁耀則難得主動的回老診所做飯去了。
「林昊!」吳若藍看了看門外後,這才低聲問道:「那些螞蟥,真的有你說得那麼神嗎?」
林昊疑惑的道:「姐姐,你該不會是以為我為了折騰范強,故意編了這麼一套瞎話吧?」
「當然不是!」吳若藍忙搖頭道:「只是我感覺得你說得有點兒神而已,加上以前的教科書,我也沒見提到螞蟥這個東西。」
換了別人,林昊肯定會送她一句,那你就是孤陋寡聞,不過對著吳若藍,他只是厚道的解釋:「這屬於中醫中藥的範疇,你學的是西醫護理,不知道也不奇怪的。」
吳若藍有些較真的道:「那好,我就說西醫,糖尿病患者因為自身免疫力下降,一旦出現傷口是很難癒合或者癒合周期非常長,日常生活中要儘管避免受傷的,可那些螞蟥在范老伯的腿上弄出了傷口,你就不怕難以癒合嗎?」
林昊道:「這個你不用擔心的,剛剛我不是說得很清楚嗎?螞蟥的螞蟥素是一種極為難得的凝血酶,只要控制住感染,根本不存在難以癒合這回事。」
吳若藍無法反駁,只好轉移話題道:「那這十五萬,你準備怎麼分配?」
林昊道:「還能怎麼分配,當然是留在診所用啊!你不是說咱們沒錢了嗎?」
吳若藍喃喃的道:「可這錢……全是你掙的啊!」
「姐姐,你說錯了!」林昊笑著搖搖頭道:「這錢是咱們合力一起掙的。有一首歌不是這樣唱的嗎?軍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吳若藍笑了笑,「那成,發了你和大牛的工資後,我就留起來,當作是診所的流動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林昊搖頭道:「你也應該給大叔,給自己各發一份工資的。」
吳若藍道:「呃?」
林昊道:「現在咱們診所不是實行分紅制度了嗎?平時給工資,年終拿分紅,這是最合理的分配!誰也不會有怨言。」
吳若藍道:「可是我爸他……又沒做什麼事?」
林昊再次搖頭,「他做了,只是你看不見或者說你忽略了而已。雖然說他現在不坐診了,可是平常採購藥品,器材什麼的是他,這個診所的法人代表是他,新診所之所以能夠成立也是因為他,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這個診所……」
吳若藍知道他這樣說完全是為了自己,感激的看他一眼後道:「那行吧,我以後每個月給他拿一千工資。」
一千?林昊汗了一下,你確定那是你親爹嗎?
送走了范強一家後,時間已經是夜裡將近八點了。
林昊與吳若藍還有梁大牛回到老診所宿舍的時候,吳仁耀早就做好了飯菜熱在鍋里。
吃飯的時候,林昊沒看見嚴素,不由問何心欣:「嚴素呢?」
何心欣道:「哦,嚴素說她大姨媽來了,所以今晚回家睡了!」
林昊聽得一愣一愣的,有點呆的問:「大姨媽來了要回家睡?什麼跟什麼啊?在這裡睡就會漏嗎?」
何心欣剛開始沒聽明白,好一陣才回過意來,臉紅耳赤的解釋道:「不是那個大姨媽,是真的大姨媽!」
林昊疑惑的道:「大姨媽還分真假的嗎?」
何心欣道:「就是親戚!」
林昊道:「我說的就是親戚啊!」
何心欣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反正是被弄得哭笑不得,跺著腳的道:「是她媽媽的姐姐,這樣的親戚,明白了沒?」
林昊恍然,訕笑道:「不好意思,我都忘了大姨媽還有一個正統的含義了!」
何心欣:「……」
吃過飯之後,吳若藍父女兩回那邊老屋,梁大牛也回家去了。
老診所宿舍,第一次剩下林昊與何心欣兩人。
洗過澡之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在後院的燈下對坐,何心欣看看林昊,有點自言自語的道:「好像……不是那麼習慣哦!」
林昊道:「怎麼不習慣?」
何心欣道:「診所從來沒有隻剩我們兩個人的。」
林昊笑著調戲她道:「這不正好,我們可以過二人世界了!」
何心欣的臉果然紅了一下,嗔怪的橫他一眼,然後竟然好像生氣似的站起來往房間走去。
看見她這樣的反應,林昊心裡才突地一醒,自己搞錯對象了,這可不是嚴素,不能口無摭攔,肆無忌憚的。
誰曾想,何心欣離開了一會兒後,竟然又走了回來,手裡拿著一瓶紅酒,兩個高腳酒杯,緊隨著她的腳步而來的,還有她房間裡傳出的柔美音樂聲。
林昊見狀有點反應不過來,「這……」
何心欣俏皮的搖晃著酒杯道:「你不是說要過二人世界嗎?那咱們就過一下。」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還喝酒?這樣真的好嗎?林昊叩心自問,手上卻神差鬼使的接過她遞來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