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著眼前這雙亮晶晶的墨眼,霍泰楠鄭重其事地保證道:「家有嬌妻,不敢不從。」說著,他又抬手將楚良嬈耳邊落下的發理到耳後,「不用送了,回去吧,外面熱。」
口頭答應了一聲,楚良嬈到底還是跟霍泰楠手牽著手出了府,眼瞧著他上了候在『門』外的馬,這才停住了步子。
拉著韁繩的手暗暗握緊,霍泰楠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好似下了決心一般移開視線,發令出發。跟著的幾個隨從緊跟其後,須臾便不見了人影。
楚良嬈這才轉過身讓人關了大『門』,又吩咐杜媽媽:「這幾日得空,你找幾個手腳勤快地去莊子那邊打理打理,再看看缺些什麼要添置的。」
「這事『交』給媽媽,郡主便放心吧。」杜媽媽笑眯眯地說道,「難得郡馬爺有心,肯『花』大價錢討郡主歡心。」
楚良嬈說道:「這『花』多少錢倒是其次,郎君有這份心我便知足了。」
說這句話時,楚良嬈臉上好似沐浴在了柔和的光中,那種發自內心的幸福讓旁人看了也有所感染。
贊同地點點頭,杜媽媽說道:「郡馬確是個會心疼人的。」
說起霍泰楠的好,楚良嬈『唇』角帶笑,說道:「媽媽平日裡可沒少訓他,今兒這是怎麼了?」
提起這事,杜媽媽老臉一紅,說道:「哎,媽媽平日裡是多嘴了一些,不過這心裡絕沒有對郡馬半點不敬的意思。」
「正是知道媽媽的心意,郎君才沒有計較呢。」楚良嬈說道,「不過媽媽日後也該給他留點面子才是。」
「媽媽記住了。」杜媽媽說道。
主僕二人說了會兒話,王府那頭便派了人來,說是天氣暑熱,王妃惦記楚良嬈的身子,特意送了冰鎮的酸梅湯過來。
楚良嬈讓杜媽媽接了,又給來人打賞了一個荷包,這才問道:「母親身子可好?」
「郡主放心,王妃身子健朗。」
「是麼?」楚良嬈帶著一絲疑『惑』問道,「怎麼聽說王府前些日子尋了方大夫?這方大夫不就是給母親治好病的那位神醫麼?」
面對楚良嬈的發問,此人只得把頭埋得低低的說道:「郡主,小的不過是個跑『腿』的,這些事小人並不知曉。」
知不知曉是一回事,肯不肯說便是另外一回事了,楚良嬈不過是借他的嘴給顧氏一個警示罷了,她擺擺手說道:「母親無事便好,退下吧。」
此人如臨大赦,連忙離了霍府。
他前腳一走,後腳杜媽媽便把那裝著冰鎮酸梅湯的食盒拿走了,畢竟楚良嬈身子還沒清爽,這種寒涼的東西是碰不得的。而楚良嬈有一個宗旨,那便是無論顧氏送山珍海味來她都不會吃的,不然什麼時候中了招她都不知道。
等杜媽媽處理過那酸梅湯,她便忍不住腹誹了,郡主每月的小日子都極為準時,王妃身為郡主的母親,還會不知道?這個時候送冰來分明就是雪上加霜。
不過楚良嬈都沒說什麼,她心裡再多話也只得咽在肚子裡。
過了兩日,莊子那邊也收拾好了,至於要添置的東西也列了單子,楚良嬈算了算除去裝飾物也『花』不了多少錢,便把一些充『門』面的東西給劃掉了,只留下實用的。
瞧楚良嬈這般節儉,丁香便忍不住問了:「郡主,可是周轉不過來?往日您都不是這樣的。」
聞言,楚良嬈啞然失笑,不知該如何跟丁香解釋。
事實上霍泰楠每個月月錢還不如她這個郡主的一半多,如果單指望著霍泰楠發工資,只怕連溫飽都是問題,畢竟府里上上下下這麼多下人。
不過霍泰楠平日裡的應酬倒是從來沒跟楚良嬈要過錢,『私』下里他還給了楚良嬈一張銀樓的存根,說是家裡開銷大了,便去銀樓取便是。不過楚良嬈卻是沒去查過這裡面存了多少錢,至今為止,她用的都是陪嫁的幾家店鋪盈利的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則留作了不動資金,方便周轉。
這其中每一筆錢該用在哪裡,楚良嬈都是心裡有數的,所以霍泰楠臨時給她的驚喜並不在這考慮範圍之內。不過莊子買都買了,楚良嬈並不打算再轉手賣出去,畢竟這也是霍泰楠的一片心意,索『性』就打理一下,住進去享受兩天也好。
楚良嬈本覺得自己如今是會過日子了,沒想到丁香這丫頭看了卻是擔心不已。
捉『摸』了一下,楚良嬈說道:「我這才管家,是要小心一點的好。」
丁香半信半疑,但還是沒有多問。
扥莊子收拾好,楚良嬈便搬了過去,這莊子處在郊外,院子裡幾棵老樹枝葉繁茂,恰擋住了烈日炎炎。住進來之前已有下人把吵人的知了和蚊蟲都熏開了,所以楚良嬈進來並沒有受到這些干擾。
後院裡還有一處池塘,裡面荷『花』開得正好,清風拂過便送來縷縷清香,恰襯託了此處的清幽之景。雖是第一次來,楚良嬈還是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不得不說霍泰楠真的是很了解自己的喜好。
在莊子裡連著住了幾天,安逸的楚良嬈便收到了霍泰楠的來信,寥寥數語,說是一切安好。
楚良嬈則洋洋灑灑地回復了三頁信紙,事無巨細都給霍泰楠說了。
那信本就是霍泰楠在路上寫的,所以送到楚良嬈手上時,他已是到了更遠的地方,所以這信送到手又費了一些功夫。
但不得不說,收到家書時,霍泰楠心情還是喜悅的。
看著楚良嬈在信里寫的每一件事,他的腦海里便能勾畫出那張讓他歡喜的容顏,無論是她撒嬌還是微笑,似乎每一個表情都是那麼可愛『迷』人。
將這封家書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霍泰楠才貼身放好,又簡短地回復了一封信,看看內容,末了他又添上一句:「一切安好,只是念你。」
寫完放下筆,他便笑起來,似乎能預料到楚良嬈看到這句話時紅著臉的模樣。
小心地將信折好放入信封,霍泰楠喚了人來送信。
收好信件,此人笑著道:「爺這才出來幾天呢,這家書都寫了幾封了。」
「就屬你多嘴,還不快去!」霍泰楠板著臉說道。
「是。」
快馬加鞭,當信到了楚良嬈的手上,也到了夏天即將結束的時候。
這一日在莊子裡避了幾天閒的楚良嬈正吩咐下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府,便聽說霍泰楠來信了,當下原本還大方得體的楚良嬈瞬間像個孩子一般,走路都帶跳的。
看過書信,楚良嬈果不其然鬧了個大紅臉,誰說古人不會『肉』麻了,這人就是個『肉』麻的主,自己正兒八經跟他匯報呢,說什麼念你雖然面上這樣想著,但楚良嬈還是回了信,叮囑霍泰楠就要入秋了,要好好照顧自己,該添衣服的時候也別馬虎,末了也加上一句:「家中無事,念你如你。」
信被送走,楚良嬈的心也跟著飛走。
好容易收回心思回到府里,又是一番忙碌,而服裝店的招聘則遲遲沒有啟動。這讓朱秀才有些著急,他甚至以為楚良嬈這是要半途而廢了,連著幾日都找人去霍府找丁香。
等丁香忙過了,這才問起丁秀才的事,得知了父親的擔心,她說道:「爹,你放心吧,郡主她自由安排。」
『女』兒都這樣說,朱秀才只得作罷。
轉眼便入了秋,送走了炎炎烈日,京都卻是愈發熱鬧了,隨處可見前來趕考的考生,酒樓里茶館裡也多被滿口之乎則也的書生占了大半。
換做男裝的楚良嬈便是這其中一個,選了個臨窗的位置,她仔細留意著每個人。
同樣扮作男裝的周媽媽則似護衛一般守在她身後,如山一般巋然不動。
即便身後的護衛讓人看著有點嚴肅,而溫文爾雅的楚良嬈卻還是讓人升起了『交』好之心,不過再看她一身錦衣華服,一些身家不好的便只得止步,但心裡還是忍不住神往。
連著幾日,楚良嬈都在固定的時候去固定的地方喝上一壺茶然後離開。
很快便有人打聽起她來,而得了吩咐的店家則放出話,說是一個年輕掌柜。
聞言,幾個書生便打消了心思,但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商家不可親近,有的人則想著此人年紀輕輕便當了掌柜,想必是有一番本領的。
當這些人下了決心和楚良嬈深『交』之時,楚良嬈卻是不再『露』面的。
在有心人打聽下,很快便有人知曉了那家未開張的店鋪,並記在了心底。
周媽媽並不知曉楚良嬈這麼做的含義,出於關心楚良嬈的角度,她說道:「郡主,您現在這樣拋頭『露』面的若是郡馬爺知道了,會不會多想。」
「無妨的。」楚良嬈說道,「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出去麼?」
猶豫了一下,周媽媽點頭,說道:「好奇。」
「想知道?」楚良嬈笑著問道。
「嗯。」周媽媽再度點頭。「這個麼,叫放長線釣大魚,至於有什麼效果,等秋闈結束以後你便知道了。」周媽媽汗顏,那自己是不是也被楚良嬈給吊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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