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雷暴雨來得很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傾盆而下,三味堂出口處,準備了雨傘,下雨的時候病人可以憑藉會員卡登記後自由使用,這麼辦已經有一個多月,雨傘並沒有少過,因為上面印著logo,所以還給三味堂打了廣告。
大約半小時後,雨過天晴,蘇韜攔了一輛出租車,前往中央保健委員會專家樓,這次崗亭的警衛沒有攔著蘇韜,找到岳遵的辦公室,岳遵正在打電話,他連忙朝蘇韜招了招手,示意他先坐一會,然後很快結束了通話,笑道:「正準備喊你來燕京一趟呢,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了。」
蘇韜驚訝道:「有什麼急事嗎?」
「倒也沒有那麼急!趙委員最近這段時間身體不適,想讓你過去做一次保健服務。」岳遵喝了一口茶,凝視著是蘇韜,內心還是特別開心,剛剛解決七山嶺病毒的事情中,蘇韜居功至偉,因此國際專家組也受到了蕭副總理的點名表揚。
岳遵當初在蘇韜進入國醫專家組之後,很多次為他扛住壓力,如今證明了自己的眼光,所以還是很開心的。
「上次見過趙委員,他的身體還是比較強健的,莫非出了什麼問題?」蘇韜皺眉道。
岳遵嘆了口氣道:「前幾天傳來噩耗,趙老遠在國外的兒子出事兒了。」
蘇韜點了點頭,道:「估計是傷了心脈。我心中有數,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岳遵沒想到蘇韜這麼心悸,就打電話給辦公室,讓他與趙委員那邊聯繫。很快就傳來消息,趙委員那邊願意接受蘇韜的保健服務。
等蘇韜下樓,辦公室已經準備好了車輛,蘇韜見岳遵沒有上車,奇怪道:「師叔,你不一起去嗎?」
「上次陪你去,是擔心你的實力。現在已經知道你實力足夠,理應讓你來獨當一面了。」岳遵笑著說道。
蘇韜淡淡一笑,吩咐司機開車,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來到了趙委員的宅院。
門口還是如同上次所見,綠色的普通已經泛紫,院內有一塊長了不少蔬菜的精緻菜地,肖秘書迎了過來,熱情地說道:「蘇專家,歡迎你的到來,首長正在裡屋休息呢。」
蘇韜道:「現在方不方便?」
「方便!」肖秘書面色凝重道,「他已經好幾天出不下飯了。」
「心情悲痛,沒有食慾,這是很自然的事情。」蘇韜沉聲道,「還請你幫忙問問,廚房裡有沒有辣椒,要超級辣的那種?還有洋蔥。」
肖秘書沉聲道:「你要辣椒和洋蔥做什麼?」
蘇韜道:「我自有用處。」
「那我這就去準備!」肖秘書嘆了口氣,急沖沖地安排警衛員去準備。
跟著肖秘書走進裡屋,趙委員無精打采地躺在藤椅上,面朝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首長,蘇專家來了。」肖秘書低聲請示道。
「哦!」趙委員坐直身體,淡淡地掃了一眼蘇韜,勉強地擠出笑容,「小蘇來了啊,給他倒一杯茶!」
肖秘書連忙過去泡了杯茶給蘇韜,蘇韜接到手中泯了一口,然後放在一邊,見肖秘書給自己使眼色,知道是辣椒和洋蔥過來了。他走過去從肖秘書手中接過來,輕聲道:「接下來我要跟趙委員單獨聊聊,還請你暫時先出去一下。」
等肖秘書走了之後,蘇韜打開行醫箱,拿出個藥缽,將辣椒和洋蔥放在其中搗碎,然後濾出汁水。
趙委員見蘇韜忙碌個不停,好奇道:「你在做什麼呢?」
「我在給你弄藥!」蘇韜如實說道。
「我知道自己的情況,你就不要操心了。」趙委員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哀傷之色。
蘇韜又鼓搗了幾分鐘,道:「藥弄好了!」
趙委員無奈苦笑,心道蘇韜這不是瞎搞嗎?
自己之所以茶飯不思,關鍵在於兒子出事,白髮人送黑髮人,世間之痛莫過於此,世界上哪有藥能治,除非自己的兒子又活過來了。
見蘇韜始終堅持,他挺直腰身,道:「我來試試吧!」
蘇韜輕聲道:「外病內治,內病外治。您的病在心上,所以用外敷的辦法。」
言畢,他用棉簽沾了沾澄清的汁水,塗抹在趙委員的眼皮底下。
辣椒水混合洋蔥水,具有很強的刺激性,趙委員根本受不了,頓時淚水就盈眶了。
蘇韜連忙道:「這是藥物的自然反應,你不要忍耐,順其自然就好了。」
趙委員只覺得淚水忍不住地往下流,加上蘇韜這麼一說,頓時就開始淚如雨下。
蘇韜站在旁邊連忙遞了紙巾過去,沉聲道:「趙委員,請節哀!」
趙委員終於明白蘇韜的用意,他就是想讓自己痛哭一場,給自己塗抹的「藥物」,不過是台階而已,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痛哭起來。
蘇韜暗嘆了一口氣,他能夠明白趙委員的心情,兒子先自己而去,這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悲痛,但作為上位者,他必須在人前保持自己的尊嚴,加上趙委員的性格本來就比較強勢,屬於強硬派人物,所以就努力壓制自己的真實悲痛。
但這種悲痛壓抑在內心之中,久而久之就會影響自己的身體,食欲不振,五臟失調,尤其是心脈盡損,加上原本年齡就很大,所以處於一個很危險的狀態之中。
很多科學數據表示,哭泣時會散發一種致癌物質,這是片面的。哭泣也是一種宣洩情感和放鬆壓力的辦法。像趙委員這個狀態,極其需要發泄一下。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蘇韜才開口提醒道:「老首長,你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心志肯定遠勝旁人。但只要是人,都會有七情六慾,從你為自己的知己可以封筆不畫可以看得出來,你是一個非常重視感情的人。人要學會發泄自己的情緒。」
趙委員緩緩抬起頭,望著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因為深處紀檢部門最高負責人,所以他在外界一直展示自己鐵血無私的一面,即使自己的親人,也絕不藏私。所以很多人將他說成沒有人性,為了權力忘記親情。
「我兒子是我趕出國的。」趙委員老淚縱橫地說道,「當時我還只是某省紀委書記,他仗著我的名頭開皮包公司,被我發現之後,與他斷絕了父子關係。這麼多年來,早已沒有音訊。他臨死之時,跟我的孫子說,死了就解脫了,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他了。其實,父子之間哪有什麼原諒不原諒,只要他洗心革面,改邪歸正,還是我的兒子。」
蘇韜也受到趙委員的影響,鼻子泛酸,他沉聲道:「他不容易,你也不容易。從他臨終的話聽得出來,他還是能理解你當年對他的處理。」
趙委員唏噓感慨道:「這麼多年,我也經歷不少生離死別,但還是覺得心痛如絞。」
「我給您一個建議!」蘇韜輕聲道。
「什麼建議?」趙委員用紙巾擦了擦眼角,輕聲道。
「聽說您有一個孫子!」蘇韜輕聲說道,「不妨將他接回國,留在你的身邊,看著他慢慢成長,這樣對您對您的兒子,都是一個交代。」
趙委員眼前一亮,卻又無奈苦笑道:「他一直生活在國外,願意回國嗎?」
蘇韜知道趙委員已經意動,道:「如果他願意呢?」
趙委員輕吐一口氣,道:「你讓小肖進來!」
蘇韜連忙退出房間,與不遠處焦急等待的肖秘書招了招手。
等肖秘書走入之後,趙委員道:「你問問國豪,願不願意回國發展,畢竟是華夏是他的祖國。他父親已經去世,我這個當爺爺的肯定要照顧好他,引導他走正路,不能學壞。」
肖秘書見趙委員這麼說,眉頭一松,輕聲道:「我這就去聯繫!」
言畢,他就準備往門外走,蘇韜連忙喊住肖秘書,道:「讓廚房準備一碗小米粥,配上鹹菜或者榨菜絲。」
趙委員微微一怔,突然有種飢腸轆轆的感覺,仔細一想,自己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片刻之後,肖秘書端著一個盤子過來,上面放著一個盛滿小米粥的碗,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熬成,香氣四溢,蘇韜聞到味道,竟有些食指大動的感覺。
趙委員停頓了片刻,就著小菜很快就將一碗小米粥全部吃完,見趙委員願意吃飯,肖秘書不禁長吁了一口氣,同時對蘇韜的醫術欽佩不已。
「您好幾天沒吃飯了,要不再給您裝一碗?」肖秘書語氣輕鬆地問道。
「他剛恢復胃口,暫時還是不要吃太多,否則暴飲暴食,容易導致不適。等三四個小時之後,就可以正常吃飯就了。」蘇韜連忙提醒道。
「哎呀,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肖秘書輕輕地拍了一下腦門,自嘲地笑道。
「我等下開幾個藥膳食譜,每天按照食譜來安排,大約一周左右,趙委員的身體就能調理好。」蘇韜耐心地說道,找了個椅子坐下,開始寫食譜。
其實像趙委員這種暴憂厭食的人,古往今來很多,所以許多名醫也給出了不同的辦法。
當然,蘇韜今天治療趙委員的辦法,也是頗為用心,關鍵還是用辣椒洋蔥水,物理地辦法,強行讓趙委員宣洩感情,然後再用談話的方式,找到關鍵人物,趙委員的孫子,這樣一來,才讓病情得到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