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決定介入岳遵競選國醫組長的事情,所以他安排夏禹暗中調查主要競爭對手邵文濤的一舉一動。
下班之後,蘇韜和夏禹約好後,在一家茶樓見面,等服務員送上一壺碧螺春和糕點離開之後,夏禹從黑色皮包里取出一個信封,蘇韜從裡面抽出幾張照片,眼中閃過意外之色,沉聲道:「這是在哪兒拍到的?」
「昨天下午豫州省。邵文濤挺老奸巨猾,竟然跑到幾百公里之外,和他進行見面。兩人在夜總會逗留了七八個小時,關係匪淺啊。」夏禹無奈苦笑道。
蘇韜暗嘆了口氣,沉聲道:「繼續盯著邵文濤,這傢伙肯定暗中藏著一些陰謀。」
夏禹頷首道:「明白。」他說完之後,頓了頓,道:「我下個月準備結婚,你有空參加嗎?」
蘇韜開心笑道:「那是必須的啊!你終於說服丈母娘了啊!在哪兒辦酒,到時候我一定出份大禮。」
「沒多少人,也就請些親戚朋友。你知道現在玉琴懷孕,胖太多,她沒什麼自信見人。」夏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
「嗯,到時候我一定準時到!」蘇韜掛斷夏禹電話,暗嘆了口氣,由衷地為夏禹的婚事感到開心。
蘇韜對夏禹還是很欽佩的,儘管翟玉琴有過一段很不好的經歷,但他絲毫不在意,將翟玉琴當成這世界上最好的寶貝收藏呵護,從感情專一的角度來看,夏禹比自己可強多了。
不過,人不風流枉少年。
……
邵文濤坐在辦公室內,瀏覽今年十佳國醫的候選名單,正好看到蘇韜的那一頁,隨意看了兩眼,直接將資料扔進垃圾桶里。
邵文濤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蘇韜已經進入自己的黑名單,自己絕對不會輕饒他。
當然,現在處於競選組長的關鍵時期,邵文濤必須要控制自己,等自己掌控中保委國醫專家組,到時候就可以慢慢收拾蘇韜。
想要讓蘇韜倒霉,他有許多辦法,比如不給蘇韜分配任務,讓他名存實亡,過個一兩年,找個機會直接將他除名;又或者,利用自己的人際關係網,在圈子裡弄臭他的名聲,這些招術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
邵文濤將剩餘的十佳國醫候選人資料整理好,然後朝余友清的辦公室走去,一路走來,他面帶笑意和不少人主動打招呼,其實如果不知道邵文濤深淺的人,都會以為他是一個性格極好的寬厚之人。
邵文濤敲了敲余友清辦公室的門,余友清剛打完電話,喊了一聲「請進!」
邵文濤將篩選好的資料,放到余友清的手邊,笑道:「這裡是十佳國醫的候選人名單,總共十五個,上報部委審批,我反覆核對三遍,應該沒有問題。」
余友清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一頁一頁翻了起來,道:「這次十佳國醫,部委還是十分重視,不僅是表彰,還會給每人頒發獎金。所以在挑選候選人時,要格外的審慎。」
「這十五個人,都是去年有重大立功表現專家,絕對經得起檢驗。」邵文濤信心十足地承諾道。
余友清終於翻完一遍,皺眉搖了搖頭。
邵文濤連忙問道:「有什麼地方不妥嗎?」
余友清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打兩下,道:「文濤,想要做好組長這個位置,要避免以公謀私,公報私仇啊,至少你不能做得太過於明顯。」
邵文濤佯作不解,面容很嚴肅地發誓道:「我絕對沒有任何私心。」
余友清盯著邵文濤看了許久,掏出手機,推給了邵文濤,道:「你自己看看,該如何辦?」
消息署名是魏部長,內容是「來自國務院的指示,今年十佳國醫,要重點挑選年輕、有活力、做出巨大貢獻的人進行表彰。」
邵文濤尷尬地笑道:「候選人平均年齡在五十歲,是專家組的中流砥柱,完全符合魏部長的要求啊。」
余友清苦笑著搖頭,「儘管中央保健委員會一向地位超然,但名義上仍由衛生部進行管理。現在分管衛生部的是哪位領導?」
「蕭副總理!」邵文濤輕聲答道。
「現在蕭副總理的保健服務工作,是由誰來負責?」余友清繼續問道。
「蘇韜!」邵文濤暗嘆了一口氣,其實他也不傻,看到魏部長那條簡訊,就心知肚明,今年十佳國醫必須要加上蘇韜這個名字,不過他心有不甘,希望從自己這裡直接就將蘇韜的名額卡掉。
余友清對邵文濤這件事的安排上有些失望,缺乏起碼的政治覺悟啊,如果他擔任組長,以後恐怕不知道要惹下多少麻煩呢。
「無論蘇韜和你有何矛盾,在如今的大趨勢之下,他必須要進入候選名單,至於選不選得上,一來得看上級部門的綜合考慮,二來得看後期民意測評。」余友清淡淡地掃一眼,心想自己都說得這麼明確,難道你還不知道怎麼做嗎?
「謝謝余組長指點!」邵文濤不僅暗嘆,薑還是老的辣,自己太過心計,即使放蘇韜進入十五人大名單,甚至通過部委的同意,但也得經過民族測評。
一百八十多名專家,都是眼高於頂的人物,誰會讓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青年,出盡風光?
「另外,關於組長選拔,你準備得怎麼樣了?」余友清淡淡一笑,氣氛頓時一變。
「我寫了很多遍競選詞,終於出了一版覺得還能搬得上檯面的。等下請你過目一下。」邵文濤諂媚地笑道。
「嗯,現在拿過來吧,我今天正好有空。」余友清很享受邵文濤這種尊重自己的態度。
邵文濤小跑著離開,過了不久,拿著幾份資料過來,將一份裝訂好的競選詞遞給余友清,然後趁著余友清戴老花眼鏡之際,從十佳國醫的候選人材料中隨意抽出一份,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另外一份插入中間。
余友清當然看到余友清的小動作,暗嘆一聲,孺子可教。
然後,他取出鋼筆,不停地在演講稿上勾勾畫畫,修改語序和調整用詞。
邵文濤面帶微笑,站在余友清旁邊,不停地讚嘆幾句,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余友清才結束,將競選詞遞給邵文濤。邵文濤連聲稱讚道:「余老師,謝謝您的指導,不然的話,我這競選詞恐怕要貽笑大方了。現在我很有信心,無論岳遵有什么小動作,就靠著競選詞,我也能甩開他們一大截。」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余友清雖然城府很深,但對邵文濤虛心受教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笑道:「你趕緊去改改吧!我等下要將十佳國醫的名單報上去了。」
邵文濤面帶微笑拿著競選詞,走出辦公室的剎那,笑容瞬間斂去,透著一股冷意。
當一個人對你笑得越燦爛時,你越是要心生警惕,因為掩藏在笑容之下,說不定是森然的冷酷。
……
周五下午兩點半,蘇韜抵達中保委辦公樓,樓道里很冷清,既沒有人經過,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蘇韜提前給岳遵打過電話,他辦公室的門微微開著,至於其他辦公室的門都已經鎖著。
蘇韜推門見岳遵不在,就在門口等了片刻,很快從遠處衛生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以及岳遵咳嗽的聲音,他面帶笑意朝蘇韜走過來,腳步很輕,但在空曠的長廊上還是響起一陣「噠噠」聲。
「既然來了,怎麼不先進去啊?」岳遵推開門,蘇韜笑了笑,緊隨其後跟進去。
蘇韜笑道:「屋內沒人,我如果闖進去,怕不禮貌。」
岳遵大手一揮,豪邁笑道:「你的為人,我還不相信,以後來我這兒完全隨意,反正我辦公室里又沒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
蘇韜四處打量,搖頭笑道:「岳師叔,你這兒東西其實還真不少呢。」
岳遵微微一愣,覺得蘇韜話裡有話,見蘇韜對著自己擠眉弄眼,頓時就沒有繼續說話。
蘇韜其實上次過來就留意岳遵的辦公室,發現了一些端倪,他走到牆壁右邊的一幅山水字畫旁邊,輕輕地一摘,將畫給拆了下來,然後從邊角位置用力一拉,拽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隱形攝像頭。
岳遵面色微變,蘇韜對此早就見怪不怪,當年在江淮醫院的時候,就利用這個辦法對付過想陷害自己的人,當然,這攝像頭肯定不是岳遵安置的。
蘇韜嘆了口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幅畫應該是孫長樂送給你的吧?」
岳遵連忙點頭,隨後面色微變,驚愕道:「難道他有問題?」
蘇韜知道岳遵還被蒙在鼓裡,嘆氣道:「沒錯,我和你都被孫長樂精湛的演技騙了。他其實和邵文濤的關係很好,之所以接近你,只不過是想了解你的底細和人脈。這幾天你帶著他將熟悉的國醫專家都跑了個遍,估計邵文濤對你的實力已經有所了解,也有所應對。至於孫長樂肯定和邵文濤達成了某個協議。」
岳遵眼中流露出煩躁與厭惡,深吸一口氣道:「這幫人套路太深了!」
蘇韜微微點頭,道:「不妨將計就計!這個攝像頭支持續航四十八小時,我剛才簡單看了一下,大概到明天十點之前,要更換電池和存儲卡。」
言畢,他將畫重新掛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