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甫降,長街兩旁燈火璀璨,漢州老巷的夜景已經和幾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蘇韜開著大眾cc來到市公安局旁邊的一條油煙巷,張振帶著他的手下已經張羅了一桌菜,每人身前都放著礦泉水或者飲料,沒有啤酒瓶,這說明這些刑警晚上要加班工作,保持清醒,所以不能碰酒。
江清寒坐在張振的旁邊,眉頭緊縮,入神地聽著張振講述案件進展,見蘇韜摸索過來,朝旁邊的鐵凳子指了指,「坐。」
等蘇韜屁股剛落下,旁邊有個女刑警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笑道:「蘇神醫,給你!」
蘇韜跟她見過一面,名叫柴曉靜,長相清秀,還沒有結婚,所以被人譽為漢州警界的第二朵霸王花。
刑警隊都是一群大老爺們,柴曉靜若是塗脂抹粉不合適,因此素麵朝天,女人若是素顏也讓人覺得眼前一亮,那就是真的出色,柴曉靜和江清寒無疑成為兩道靚麗的風景線。柴曉靜青春逼人,而江清寒則多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成熟魅力。
蘇韜接過礦泉水,說了一聲謝謝,服務員端上了熱氣騰騰的炒菜,張振笑著說道:「蘇神醫,你別看這地方不怎麼樣,老闆做出來的菜,味道很好,也特別講衛生,關鍵還實惠,分量足,價格低,飯管飽。」
蘇韜拆開一次性筷子,試吃了一口菜,卻是味道不錯,材料很新鮮,這群刑警表面光鮮,大家只看到他們威風凜凜抓人的英姿,事實上和普通人一樣,也得對付一日三餐。
幾道菜上桌之後,大家一邊吃飯,一邊開始探討案情的發展。
張振壓低聲音,分配任務道:「現在已經鎖定死者的丈夫,名叫晁鳴,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多年前移居香都生活,我們已經通知香都警方,希望他們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此次行動將由江局長親自帶隊,和我、柴曉靜,三人前往香都秘密實施抓捕。其餘人關注另一起懸案的親屬,負責調查他們的口風,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線索。」
蘇韜皺了皺眉,沉聲道:「就你們三個人去,難度是不是太大了?」
江清寒無奈分析道:「這也是無奈之舉。我們這幾天詢問過,當時死者的鄰居。晁鳴雇兇殺人的可能性非常大,因為他們夫妻不和,經常打架。死者死亡的前幾天,晁鳴突然失蹤出差,這可能是故意製造不在場證據。」
一旦鎖定目標,會發現疑點暴露得越來越多。
蘇韜卻是皺眉,提醒道:「香都,人生地不熟,而且和內地有很大的差異。如果你們過去的話,相當於是孤軍奮戰。早在十幾年前,他就能夠找到殺手給自己服務,因此看得出來他是個戒備心很強,同時心思縝密的人。如果你們三個人前去抓人,恐怕不僅沒法完成任務,還會深陷困境。」
江清寒堅持道:「瞻前顧後,如何能破案呢?有時候就是要破釜沉舟。」
蘇韜見江清寒心意已決,也是無可奈何,他知道自己師父的性格如何固執,決定了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香都吧?」
「你去做什麼?」江清寒拒絕了蘇韜的提議,「我們是去工作,你過去不是浪費時間嗎?」
蘇韜心裡想說,還不是不放心你,但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江清寒是個合格的女刑警,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總不能什麼都摻和一下,他也不便再多說什麼。
吃完飯之後,刑警隊的隊員們開始加班,蘇韜跟著江清寒、張振再次來到監獄,見到了孫超平。
孫超平見到三人,眼睛一亮,他知道這三人是自己離開這裡的機會,「救我出去吧,我真是冤枉的。我昨天在夢裡,記起那個兇手的臉了,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八,手裡拿著個鍘刀,臉上帶著個頭套,眼神特別兇悍……」
江清寒和蘇韜對視了一眼,都露出驚訝之色。
蘇韜湊到江清寒耳邊,低聲解釋道:「雖然他頭部有傷,造成失憶,但在巨大的壓力下,有可能會回憶起一些零星的片段。」
江清寒點了點頭,與孫超平溫和地說道:「蘇醫生希望能給治療一下頭部的傷勢,你的頭有舊傷,影響到你的記憶力了。」
孫超平在瞪大眼睛,認真看了一眼蘇韜,雖然在監獄中也能接收到外面的消息,但他平時不關心新聞,所以並不認識蘇韜。
孫超平很難相信,蘇韜能夠治好自己頭疼的毛病,「他能行嗎?」
「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試一試不就行了嗎?」張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他並非看不起孫超平,只是覺得質疑蘇韜,是一個很愚蠢的行為。
孫超平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蘇韜打開行醫箱,取出幾根銀針,緩緩刺入孫超平頭部舊傷的位置,大約十來分鐘之後,他拔掉了銀針,問道:「感覺如何?」
孫超平輕鬆道:「感覺頭變得好輕,悶悶的感覺沒有了。」
蘇韜點了點頭,從行醫箱裡取出配好的藥,遞給孫超平,「這些藥物有助於你的舊傷,每天服用一次,一周之後就有明顯的療效,能幫助你恢復記憶。你記得越多,你越有機會找到真正的兇手,為自己平反。」
孫超平已經相信蘇韜的醫術,「我會按時服用的。」
蘇韜給孫超平做過治療之後,三人離開了監獄。
江清寒問道:「孫超平回憶起細節的可能性有多大?」
蘇韜搖頭苦笑道:「我沒法給你確切的答覆,他的話並不能完全相信,但現在有線索可查。你可以通過公安內部系統數據篩選一下,有沒有在逃的殺人犯,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八,喜歡蒙面行兇,或許會有線索。」
張振點了點頭,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柴曉靜的電話,讓她趕緊登陸系統,查找有這個特徵的兇手。
「另外,就是那起懸案,你們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比如死者有沒有家人可疑或者朋友可疑,被人雇兇殺害。」蘇韜輕聲問道。
張振沉聲道:「死者的丈夫是個老師,家庭很普通。不過,死者的社會關係有點複雜,她曾經是個白酒銷售員,經常陪客戶吃飯,深夜才會回家。丈夫和她的關係不冷不淡,兩個人不管彼此的私生活,有自己的朋友圈,兩人有一個女孩,現在算年齡已經有二十多歲。丈夫有不在場證明,回家之後發現死者遇難報了警。」
蘇韜皺眉道:「有沒有調查過死者的同事?」
張振點了點頭,道:「調查過死者的同事,平時她的人緣不是特別好,有點水性楊花,所以得知她的消息,整個公司的人,表現得非常冷漠。」
蘇韜分析道:「這件事可能要從她的同事入手調查。如果真跟第一起案件是同一個殺手所為,那麼這個人當年就應該有一些財力和背景,要從高層的角度來進行調查。」
張振眼睛一亮,笑道:「你的思路很清晰。」
蘇韜謙虛道:「這就叫做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吧。兩起案件,同步進行調查,相信很快能夠一一應證,我現在也覺得,兩起案件的兇手應該是同一個殺手,但背後有不同的主謀指使。主謀也是有共性的,有一定的經濟實力和社會關係網,應該都是男性,定性為情殺案。」
江清寒與張振道:「就按照這個方向去查吧。」
蘇韜與兩人分別之後,開車前往越智淺香的家中,說好了晚上,要和她見上一面。
越智淺香打開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的腹部微微隆起,蘇韜湊過去,傾聽了一下,笑道:「真頑皮,好像剛才踹了你一腳。」
越智淺香笑道:「他很聰明,知道是你,所以故意表現給你看。對了,你吃過飯了嗎?我給你準備飯吧?」
蘇韜連忙拉住越智淺香,輕聲道:「不用,陪我坐會兒,聊一會天吧。對不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應該很孤獨。」
「不會!我和奈月每天都會散步,奈月懷孕之後,就怕自己變成個胖子,所以每天都拉著我走很多路。」越智淺香抿嘴幸福地笑道,「靜姐也會時常來看我。」
「是嗎?」蘇韜心中一暖,雖然晏靜對外給人一種很冷的感覺,但她心腸其實很好,尤其是越智淺香懷孕後,她或許想到了自己當年懷花顏的時候。
越智淺香笑著說道:「我知道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會對我這麼好。」
蘇韜微笑道:「等過段時間,讓你父親搬過來一起住吧,這樣我會放心一點。」
「好,父親也說想見見我和他的外孫。」越智淺香將頭靠在蘇韜的肩膀上,發梢處飄來一陣自然的花草香味。
蘇韜將越智淺香輕輕地攬到懷中,他突然心中想起一件事,自己有了孩子的事情,是不是要告訴那個人呢?
雖然和越智淺香的故事,過程有點荒唐,但越智淺香腹中的孩子,畢竟是他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