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數眾多,所以原本寬敞的房間變得狹小,還充滿難以言喻的異味。
王室旗下的酒店房間,如同其他五星級酒店的燈光效果差不多,雖然到處都有燈,但亮度根本不夠,黃昏的檯燈有氣無力地拉長所有人的身影,卻只能表達自己光芒不夠萬丈的失落,旋即隨著又增加幾人,檯燈變得更加有氣無力,光線也更加暗沉。
江靜組趕到之後,加入了商議入侵暗面組織總部的計劃。
雖然黑俠客嘴上說得輕描淡寫,但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將是一場深入虎穴式的硬仗。
蘇韜面沉如水,和黑俠客商議著每一個細節,他們的人數不多,要避免發生任何傷亡。
黑俠客對如何潛入或者逃出危險之地,有著充足的經驗,如果他不是一個擁有越獄癖的變態,轉而去做飛賊,相信世界上沒有任何博物館能夠擋得住他的魔掌。
「雖然理察已經死亡,但我已經通過警察線人內德得到暗面組織的所在地。我的這兩名夥伴會負責線路的暢通,而我將和你們一起潛入內部。」黑俠客指著金髮女郎和他的邋遢技術官說道,「計劃是在明天晚上,在此之前,我會做好完全準備。」
一般像這種行動,都是黑俠客作為執行者,深入敵方腹地,但黑俠客顯然很重視暗面組織的實力,所以選擇和蘇韜配合,想動用蘇韜身邊這幫人手的力量。
自從江靜走入房間,黑俠客一直感覺心裡有點發毛的感覺,這是長期經歷生死考驗產生的本能,儘管江靜的眼神毫無殺氣,但黑俠客始終感覺巨大的威脅,他絲毫不會懷疑,只要自己有任何輕舉妄動,都會被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給殺死。
黑俠客喜歡江靜的強大氣場,因為合作的緣故,他是自己的夥伴,有一個強大的夥伴,那麼他距離成功也就更近了。
「事不宜遲。既然有了目標,那就一定要儘快完成。」蘇韜很快認可了黑俠客的計劃。
黑俠客衝著蘇韜笑了笑,道:「我很喜歡你的性格,做決定非常爽快。」
蘇韜也朝黑俠客一笑,「我也喜歡你的性格,我們是同類人,喜歡刺激的感覺。」
黑俠客伸出手跟蘇韜相握,然後看了一眼江靜和巴頌,帶著自己的手下從陽台的方向離開。
黑俠客離開的時候,自然看到了躲在牆角里發抖的薩爾曼。薩爾曼看到黑俠客和他的人,如同騰雲駕霧般操控飛天鉤消失在夜色之中,早已麻木,因為自己剛才就是這麼來到這裡的。
薩爾曼原本意味這些飛天遁地的人,應該只存在於電影裡,但他如今才知道原來這世界真的很黑暗,有一批人身懷絕技,能夠悄無聲息地讓自己這條狗命從世界上消失。
薩爾曼被巴頌推進房間,眼神複雜地望著蘇韜,因為不久之前,蘇韜受到自己的各種打壓和排擠,如今卻淪為了階下囚,這種忽上忽下的感覺,讓薩爾曼如同過山車一般。
但他的眼中絲毫不敢露出任何不敬之意,因為巴頌正虎視眈眈地望著自己,薩爾曼吃盡了他的苦頭。
蘇韜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幫薩爾曼先生解開束縛。」
薩爾曼驚疑不定地望著蘇韜,巴頌迅速做了個手勢,一名佛徒解開了他手腕上的繩子。
「剛才辛苦了,請你原諒我的這些手下,他們對我的決定可能有些誤會,以為我和你有深仇大恨。」蘇韜慈眉善目地說道,望向薩爾曼的眼神要多溫柔有多溫柔。
薩爾曼聽不懂漢語,但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蘇韜的語氣太瘮人了,如果他現在打自己一頓,發泄心中的憤懣,反而會讓他好受一點。
薩爾曼跪倒在地,舉手求饒道:「我為之前的無禮和愚蠢向你道歉,還請你饒了我。我願意給你足夠的贖金。」
巴頌在旁邊低聲翻譯了薩爾曼的話。
蘇韜笑了笑,彎腰將薩爾曼扶了起來,薩爾曼驚愕而慌張,因為他不知道蘇韜究竟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蘇韜讓薩爾曼在椅子上坐穩,然後對巴頌說道:「請幫我翻譯幾句話給他聽。第一,我知道他之所以陷害我,是因為受到理察的指使,冤有頭債有主,現在理察已經死了,所以我選擇不再追究他的責任;第二,正可謂不打不相識,我們因為之前有過矛盾,所以也加大了對彼此的了解,如果他願意和我合作的話,那將很快適應我們之間全新的關係。」
薩爾曼半晌才理解蘇韜的意思,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打算寬恕我?」
蘇韜笑著說道:「如果你願意跟我合作,那麼我不僅寬恕你,還將會送你安然返回印度。當然,你也有拒絕的權利,我會將你交給英國王室處理。據我所知,他們正在滿世界地尋找你的下落。理察在自己的公寓裡被刺殺,而調查理察的那名警員在不久之前被不法分子炸死,現在你身上的疑點很大。」
薩爾曼沒想到理察竟然死了,他心裡有點崩潰,意識到自己牽涉到一起很複雜的案件之中。薩爾曼雖然貪婪狡猾,但他本職工作是一名醫生,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遭遇,他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不知你需要我做什麼?」薩爾曼想明白,他現在只有服從蘇韜的命令,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先給他到一杯水潤潤嗓子,他應該渴壞了。」蘇韜指著桌上的茶杯,淡淡說道。
薩爾曼吃力地咽了口吐沫,已經有十幾個小時沒喝水,他嗓子在冒煙,但他不敢提出任何要求,只能繼續忍耐。
見巴頌遞給自己一杯水,薩爾曼迅速拿到手中,咕咚咕咚地大口喝完,嗓子裡冒煙的感覺沒有了,雖然還是很渴,但薩爾曼也很滿足了。
蘇韜笑了笑,道:「這杯水是不是很好喝?」
薩爾曼連忙訕訕地笑了笑,「是的。」
蘇韜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位置,「水是人的必需品,但有時候也會致命,你按一下右肋骨,是不是會覺得有種很疼的感覺?」
薩爾曼等巴頌翻譯完畢之後,面色吃驚地按了按腹部,頓時額頭滲出大量汗珠,痛苦地在地上滿地打滾。
蘇韜輕描淡寫地笑了笑,與巴頌道:「這就是降頭蠱的作用嗎?看來的確特別難受,難怪你們都畏懼這種蠱的可怕效果。」
巴頌仿佛機器人一樣,面無表情地解釋道:「他才服用一次,如果持續服用三個月,降頭蠱發作起來會更加痛不欲生,必須要解藥才能緩解病痛。請您放心,據我的了解,只要發作三次之後,他就會徹底臣服於你。」
蘇韜輕輕地嘆了口氣,望著薩爾曼如同殺豬般苦苦求饒,沒有任何同情之意,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如果不是自己運氣不錯,擺脫了困境,否則現在自己恐怕在第二監獄就是一具屍體了。
雖然蘇韜決定控制薩爾曼,利用他進入印度市場,但他知道薩爾曼是一個難以駕馭的人,讓他心甘情願地為自己效命絕對不可能,那就用更為殘忍的辦法,逼迫他就範。
江靜及他的小組成員,均露出驚訝之色,因為薩爾曼的表情實在太有震撼力,作為旁觀者都能切身感受到他的撕心裂肺。
巴頌在薩爾曼喝水的杯子裡早就下了當初龍婆乾大師的特製降頭蠱,這種降頭蠱發作起來,如同千萬隻螞蟻撕咬自己的五臟六腑,這是乾大師控制巴頌及其他佛徒的辦法。雖然乾大師現在已經死了,但他的降頭蠱卻藉助巴頌之手流傳下來。
蘇韜目光冰冷地見薩爾曼疼得昏厥過去,與巴頌叮囑道:「等英國的事情結束之後,你要安排人將他安全地送回印度,然後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後期我會安排。」
巴頌連忙說道:「遵命!」
巴頌和幾名佛徒,將昏厥的薩爾曼抬了出去,自然走的還是陽台。
江靜讓自己的組員先行離開,因為他有些事情要與蘇韜單獨商議。
蘇韜給江靜泡了杯茶,茶葉是他從華夏帶過來的,經過沸水泡開,油綠的葉子如同一根根細針,懸浮在水中,一股清冽的茶香瞬間沖淡了房間裡的渾濁氣息。
「國內傳來消息,暗面組織已經在暗中編織一張巨大的網,等待我們進入,如果我們現在主動進攻,等於是羊入虎口?」江靜語氣深沉地說道,剛才蘇韜和黑俠客商議進入暗面組織總部,他一直沒有發言,因為他覺得這不符合當前的形勢,敵強我弱,敵暗我明,貿然出擊是盲目之舉。
蘇韜站起身,盯著江靜,輕聲問道:「怎麼?你怕了?」
江靜仿佛受到巨大的羞辱,漲紅了臉,沉聲道:「可笑!我會怕?我只是擔心沒法完成任務,反而讓兄弟們陷入困境,作為他們的組長,我得對他們的安全負責,不能明知是死局,還帶著他們赴死?」
蘇韜點了點頭,淡淡道:「沒錯,你依然還是我了解的那個江靜。你在郵輪上敢於面對數百倍於你的海盜,在塔立吉克敢於面對數十倍於你的傭兵精銳,這一次我相信你會跟以前一樣,絕對不會被未知的困難所嚇倒!」
江靜動容,在蘇韜三言兩語之下,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
蘇韜頓了頓,笑問:「在你心中,難道我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