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單薄的衣服明顯不足以抵禦入夜的低溫,但在寒風的吹拂下,陸詩瑤眯起的雙眼中依然流露出了愜意。
「我可不相信你的話。」阿爾法的聲音在四周寂靜的襯托下更加響亮,有些聒噪,但也增添了一分生氣,「要真是沒有不安,你為什麼大半夜的跑到這種地方來?現在可是入睡的時間哦。」
「別用那種哄孩子一樣的口吻和我說話。」
「是是是。」見她挑眉微怒,魔杖也適當收斂了一些,「所以,你就打算這麼坐上一晚?」
「不知道,看心情而定吧,反正我幾天不睡也沒關係。」
阿爾法飛到她面前,語氣低沉下來:「我得再提醒你一遍,對你而言,這並非沒有影響……」
「只不過是現在看不出來而已,對吧?」帶著不耐煩的表情揮了揮手,陸詩瑤毫不客氣地打斷道,「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但是你根本沒放在心裡好不好?」
「嘖,你還真是煩。」口中發出細小的咋舌聲,她將秀氣的眉毛擠到一起,「再過一個小時就回去,這樣總行了吧?」
「我倒是希望現在就回去。」
「你別得寸進尺了啊。」
見她兇狠地瞪了過來,阿爾法身子一抖,翅膀撫上頭部悻悻開口:「好,我不說這些了。不過,你不講出到底在想什麼,我還是要瞎猜的。」
「明明就知道,別在那裝傻。」
「我不裝傻你肯定是不會說的啊。」
陸詩瑤冷哼一聲,提起左側的膝蓋,雙手環抱上來。
「那我可就猜了啊。」似乎是沒有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不悅氣息,魔杖並未住口反而更進一步,「沒有他可能被搶走的壓力,反而不適應了?」
「這句話里的找死點太多了。」
「一般來說不是槽點嗎?」
「我個人更偏向於動手解決問題。」用冷峻的表情說完這句,長發的少女讓下巴壓住膝關節,「要不是我現在沒心情出手,你現在絕對沒機會開口了。」
注意到她眼角流露出的不滿,阿爾法卻也只是拍打翅膀拉開了些許距離,「很難接受嗎?」
「不,之前就隱約有這種猜測,現在不過是證實一下罷了。」
「想知道原因?」
「多少也能猜到一點,另外我也沒興趣知道那些。」
「那是後悔了?」
「別說傻話,我怎麼可能後悔?」手指點在眉間,陸詩瑤減小了音量,「先讓我靜一會兒。」
即使仍有不肯歇息的區域,城市的其他部位還是陷入了沉靜。燈火輝煌點綴在夜色里,給人一種半睡半醒的朦朧美感。寒冷的空氣順著氣管灌入肺中,帶來淡淡的刺痛感,陸詩瑤伸手撩起長發,讓青絲飄散得更加肆意。
「風大了呢。」
「無所謂,我又不怕冷。」
阿爾法發出苦笑般的聲音:「這還真的是無所謂了。」
似乎是冷靜夠了,陸詩瑤攤開五指舉到面前,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語般低聲沉吟:「之後,該怎麼辦呢?」
「重點是你怎麼想。」魔杖攤開翅膀,用充滿誘惑的語氣說,「我倒是有個一勞永逸的好法子。」
陸詩瑤彎曲手指彈在它頭頂:「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也應該清楚我會怎麼回答。」
「為什麼就不行呢?你也不是不知道,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
「那我就趕緊把那個該死的魔王解決掉好了。」
她站起身,或繁華或寂寥的街區在面前一直鋪散到天地的交界線。大廈頂端風聲漸響,寒氣怒嚎著從她身邊奔騰而過。
「怎麼找?現在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不在這個城市。」她目光深邃地望向天邊說著豪言壯語,阿爾法卻在一旁拆台。
「我有種預感,把這次的幕後黑手找出來,我們肯定能向目標接近一大步。」
「先說好,就算是自然形成的那些東西,也可能形成階級觀念,別以為他們能指示動物型就是高層了。」
皓齒猛地咬合,陸詩瑤把話語從牙縫裡吐了出來:「一直給我潑冷水的『恩情』我們之後再算,你還記得他們的干擾手段嗎?」
「啊。」魔杖突然明悟般低呼出聲,「對啊,這點我怎麼忽略了?」
「你的通訊方式是你們的文明逐漸積累起來的,能夠於此抗衡的技術,別告訴我『野生的』能夠自行領悟。」
阿爾法的情緒高漲起來:「終於,終於能夠擺脫效率低下的地毯式搜索了。」
「為什麼你這麼興奮?」聽到身旁傳來的叫喊,陸詩瑤忍不住拉開一小段距離,「先說好,我只是猜測,可沒法保證事實一定如此。」
「但是能得到有用線索的幾率很大,這就足夠了。」因為沒有表情,只能從聲音里感受出它似乎處於狂喜的狀態,「我可是做夢都希望趕緊結束和你的搭檔關係——雖然我不會做夢。」
無視掉它近似於冷笑話的補充,陸詩瑤壓住飛揚的長髮冷哼一聲:「哦?看起來你的不滿很嚴重啊。」
「沒錯,看到你這樣強撐,我的不滿還真是積累了不少。」
聽得出它對自己的擔憂,長發的少女嘆了口氣:「呼,放心,我會儘快解決的。」
「希望你能在我自作主張之前,把所有的事情解決掉。」
「那就要靠你的幫忙了。」
「我說過,在判斷不行之前,我都會不遺餘力的。」
「那還真是多謝了。」
鼓起胸膛讓冷冽的空氣洗刷過肺部,陸詩瑤拍拍臉頰緩緩張開雙眼:「接下來就只剩一件事要考慮了。」
「還有?」阿爾法一愣,「有什麼不能明天再說嗎?」
「那就來不及了。」從上衣的口袋裡取出手機,她露出擔憂的神情,「說起來這都要怪那個傢伙,沒事老向外泄露情報幹嘛啊?」
「他好像只和他那個死黨說過吧?」
「是啊,但這也就意味著,還有另一個人知道了。」
魔杖頓了一下,才跟著發出無奈的聲音:「原來是那個小丫頭啊,估計她坐不住了吧?」
「是啊。」嘴唇彎出苦澀的弧度,陸詩瑤翻出了那條想要的信息,「明天我要是不能給出滿意的答覆,欣蘭姐就要找他去談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