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秋寧上下打量了她們幾眼,微微一笑道!』,既是太太思慮如此周詳體貼,便留下吧。
」說完又回過身來,對于氏和羅氏道:「娘與羅姨素日裡只得兩個丫鬟服侍,可夠用嗎?」
「怎麼不夠用,左右不過是打掃屋子罷了。」羅氏微笑著說完,瞥了一眼站在屋內的香環與香草,旋即眼光收回來,便對傅秋寧道:「我聽那些人說你帶回來的禮十分豐厚,傻孩子,你在候府中如履薄冰,這弄了如此豐厚的禮回來,以後豈不更是難做人?何苦為了這一時的風頭讓自己日後受罪?」
傅秋寧笑道:「羅姨莫要如此說,這些禮都是小侯爺幫我備的,時間匆忙,若是再給我兩天,也不至於這樣簡薄,他如今對我,倒還是很好的。」于氏聽見這樣說,便欣慰道:「這樣娘就放心了,別以為你不說娘就不知道,你剛嫁過去那陣子,日子定是難過的。不然也不能六年也不回一趟家來看我。好在我兒還有點子福氣,熬到如今,終於是苦盡甘來。娘若早知道你有這一天,也不用將這頭髮都熬白,眼睛都快熬瞎了。」傅秋寧緊緊握著母親枯瘦的手,語氣中多了一絲堅定,輕聲道:「這是自然的,母親且請放寬心,日後,總有我們的好日子過。」一邊說著,心中就轉開了主意,暗道想個什麼辦法能讓娘和羅姨脫離了這虎狼窩呢?一旦鎮江王府失勢,也不必受那沒良心的老爹拖累。不行,這事兒還真得好好籌謀才行。
母女兩個又說了一會兒話,便到了午膳時間。羅氏和于氏托傅秋寧的福,竟然得了十分豐盛的飯菜,香環一邊在旁邊布菜一邊笑道:「原本太太的意思,是要讓姑奶奶去前邊兒用的,後來是老爺說姑奶奶剛剛和姨娘見了面必然不忍離開,姨娘偏又起不來身,所以就讓把飯菜送過來了。」
傅秋寧笑道:「是,爹爹真真體貼我。」一邊又為于氏和羅氏夾菜。接著又扭頭吩咐道:「不用在這裡布菜了,你們也拿了例菜,和玉娘雨階一起吃吧。」說完見香環還有些猶豫她便眉毛一挑道:「怎麼?難道我的話在這府里就不好再了嗎?」
香環連稱不敢,只得去了。羅氏便悄聲道:「這哪是來伺候?分明都是來做耳報神的姑娘再說話可要當心啊。」說完見傅秋寧笑著點頭道:「這個我自然曉得,不必姨娘操心。」
當下一邊說著在侯府中的生活,很快便吃完了飯,于氏身子弱每日午後都要小憩,今日見女兒容光煥發的回來她也高興,本不想睡,是羅氏再三勸說,這才躺下睡著了。
傅秋寧這才和羅氏來到外間,小聲道:「羅姨,我娘這腿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只說她臥病在床,我見她氣色和身子倒還過得去,難道是這腿有什麼毛病?以至於癱瘓了嗎?」
羅姨娘笑道:「放心,不是癱瘓,只是身子虛平日裡又沒有什麼補養所以只得躺在床上。如今你回來了,她放下心,我估摸著日後也就慢慢好起來了。」傅秋寧點頭道:「原來如此,這我就放心了。」她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遞給羅氏道:「羅姨,這裡是二十兩銀子府里家大業大,你和我娘又不得我爹的寵,難免就沒人看顧你們。這些銀子你看看,平時托人買些滋補品來吃。我如今在那府里倒也過得去,日後如果還能更好,倒可以更多看顧你們一些,暫時先這樣將就著吧。」羅氏連忙道:「這怎麼行?你在那府中也艱難,哪裡就有這麼多銀子來給我們」因十分推拒,卻聽傅秋寧笑道:我一個月的月例銀就有五兩,那府中又沒有大huā用,怎麼也比你們強些。」因到底逼著羅氏收下了,又小聲道:「這事情也不必讓我娘知道,你只悄悄弄了東西你們姐兒倆自己吃就好,省的她也要為我擔心。」
如此就在松濤閣住了兩天,到第三天的時候,傅秋寧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怕是金鑲侯府那邊也快派人來接。這是當日和金鳳舉說好的,為了突出他對自己的確很好,不讓她在娘家住的時間長,也好讓鎮江王父子放心,傅秋寧的確是很受寵,並非為了設套騙他們而故作受寵的樣子。
因這一日便和雨階玉娘一起遊園子,將香環香草趕出去老遠,顯得三人要說體己話的樣子。其實早知道若從那灌木從中慢慢潛伏著,必定就可以到假山石後。於是三人就如閒話家常般的說起來。
香環香草心急如焚,老爺太太派她們來便是監視打探的,站的這樣遠還探什麼啊?正著急的時候,就聽四兒悄聲道:「兩位姑娘給小的打個掩護,一旦姑奶奶問起,務必編個謊,我且從這灌木叢里潛行過去,躲在假山石後,就能聽見她們說話了。』
香環香草都贊這主意好,忙命四兒過去。這小子抖擻精神一路爬到了假山石後,正聽傅秋寧有些生氣的道:「爹爹想著我為王府賣命,怎麼不看看他是怎麼對待我娘的?叫我看,一味的依附著王府,未免有些痴傻了。我現成放著夫家的榮華富貴不要,只向著他們,一旦將來他們失勢,又叫爺知道我吃裡扒外,那時候還有我的好兒嗎?」雨階沖秋寧微微點點頭,示意她已經留意到那灌木叢的動靜,顯示人差不多到了假山石後。玉娘便問道:「那奶奶是鐵了心要捨棄王府,只專心對待小侯爺了嗎?」
傅秋寧冷笑道:「把這個保只壓在一責勢力上,是最蠢的,自然要想個好辦法,能夠腳踩兩隻船最好。只不過嘛,我倒還是看好小侯爺,他那份機心智慧,當世的確少有人及。」雨階笑道:「是是是,依著奶奶的意思,要是能再搭上烈親王府那條線兒,那就再好也不過了。」說完卻聽傅秋寧一聲輕笑,搖頭道:「烈親王?罷了罷了,他管著京城防凍防災的事兒,竟然到現在就凍死了好幾十號人。還有他遼東的兩個心腹官員,更離譜,凍死了那麼些人。這事兒要是讓皇上知道,他還能有什麼好兒嗎?最起碼暫時是別想風頭強勁了。」
玉娘笑道:「奶奶說的是,烈親王這一次定是要栽了大跟頭,奴婢也只佩服爺,他怎麼就能知道這些?」
傅秋寧笑道:「所以我才說,小侯爺真是當世少有的人才,那榮親王娶了他姐姐,最大的好處倒不是得著一位王妃,而是能得了他這小
舅子的盡心輔佐。想那弘親王和爺爺爹爹,本也是聰明的,竟然就沒想到從這方面下手查一查,不然的話,任那烈親王手眼通天,難道還能瞞過他們去?到時候只要一個摺子遞上,烈親王受罰不說,這樣恭謹忠心做事的,焉能不賞?說句不該說的話,儲君不立這樣的人,還要立誰呢?」雨階驚喜道:「叫這樣說,那咱們侯府豈不是豈不是也要跟著榮親王沾光?難怪奶奶說更向著侯府一些,這事兒一出來,可不是……………」傅秋寧點了點頭,又嗔道:「心裡明白就行了,不用說出來。更何況事兒也難定呢,這三位皇子都是旗鼓相當的,很難保將來就沒有別的事情生出來,鹹魚翻身和樂極生悲的故事,聽的還少麼?再說這裡是什麼地方?說話還是要注婁些的。」
雨階就委屈道:「說到底,這就不是咱們自己家,好容易想說點兒私密話,還得把那幾個耳報神打發的遠遠的,奶奶,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侯府啊?」
傅秋寧笑道:「瞧把你憋得,放心,不是今日,便是明日,總該回去了。」玉娘笑道:「奴婢也盼著回去,不過看見那幾個耳報神只能遠遠兒看著,心裡著急卻不知咱們說什麼的模樣,也覺得快意。只是奴婢心裡疑惑,爺既然都查明了那烈親王的罪行,怎麼還不上摺子呢?」傅秋寧道:「就要上了吧,先前只說時機不到,如今都凍死了這麼多人,我覺著也夠龍顏震怒了。怕是再過兩天,榮親王就要遞摺子了呢。罷了,這些事終究不用我們婦道人家操心,讓他們弄去吧。
咱們倒是想個法子回府才好,住了三天,也不短了,我娘的病也大有起色。這些天沒回去,爺的那些妻妾還能閒的住嗎?還不趕緊趁這個機會在爺和老太君太太面前煽風點火?一想到這裡我就心急。」「奶奶怕什麼?小侯爺對奶奶正好著呢,斷不會聽信那起子小人的挑唆…」玉娘笑著說完,扶起方秋雨,三人款款而去,走到香環香草身邊時,似乎才發現少了個小廝,方秋雨便做出微微吃了一驚的樣子,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四兒哪裡去了?這麼一會子功夫也躲懶嗎?」香環忙道:「才二門上說他哥哥來找他,不知道家裡有些什麼事情,所以奴婢做主,打發他先回去了。這也沒什麼,過後回太太一聲就行。姑娘可是有什麼差事嗎?吩咐奴婢們和五兒也是一樣的。」「罷了,我能有什麼差事?這是王府,又不是我的家。」方秋雨冷笑一聲,似是見香環毫無緊張之色,才放下心來,一邊向前走著一邊道:「我這一二天大概就要回府里去,我娘這邊,你們好歹也看顧著些。若是有了什麼差池,下次回來咱們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