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大師詢問
「多謝宋姐姐,咳咳。」柳月彎靠在宋惠曉身上,道「如今大師在場,奴婢請大師做個見證,為求清白,夫人說奴婢女兒納蘭顏乃奴婢與人偷情所生,奴婢請求大師找來我女兒,當場滴血驗親,若顏兒不是侯府千金,奴婢願在佛前受重責。」
說完,柳月彎站起身,纖細身子如飄絮,柳月彎蒼白容貌溫婉嬌柔,此時一身清淡顏色更顯得出塵,如此姿態勾得納蘭安心裡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帶人離開,此時被戴了綠帽子一事突然不那麼重要了。
「侯爺,奴婢從未做對不起侯爺、對不起夫人、對不起侯府之事,為什麼您不能相信奴婢?」見到如當年那般眼神,柳月彎心中噁心不已,卻強忍著說出感性話,看著納蘭安的眼睛流出淚水,一個人站在大殿上很是無助。
重症患者下藥必重,在場人皆相信黃芩所言,同時她錯過最佳辨別機會,若不如此做,無人會相信她。
佛前立誓!但凡有人敢如此做,基本上赦免是肯定的,因為無人能承受因一時謊言而在死後無法登上極樂世界,只能化為遊魂野鬼孤寂一生,不得不說柳月彎這步險棋走對了,不少人聽了柳月彎話眼神開始游移,或許眼前女子是冤枉的?
源王妃看著柳月彎堅韌眉宇,即使後來看著納蘭安露出柔弱也絲毫不損對她的喜愛,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這個時候納蘭安的意思很重要,讓男人心軟要做的無非就是那些。
不自覺露出善意笑容,源王妃想著,眼前女子雖為妾室,但周身氣度柔軟和煦,很和她眼緣,可惜身份低微了些,不然日後多來源王府陪伴她也是好的,自從君耀戰死沙場、雨墨痛失哥哥失聲後,王府再聽不見歡聲笑語,她與王爺費盡心思都解不開雨墨心結,整日看著雨墨強顏歡笑。
對於他們的兒子君耀,這輩子他們也是遺憾的,從小到大,君耀永遠是溫文儒雅,從不讓他們操心,誰知災難來的就是那麼快,五年前,君耀拒絕了他們安排的門當戶對女子,突然提出要上戰場掙功勳,不告而別,隨大軍出征,歷經一年半時間,他們夫婦殫精竭慮,總算得到大軍旗開得勝的消息,卻聽聞大軍在回程途中君耀遭到那些雜碎不平偷襲,君耀重傷,不治身亡,聽隨軍的人說,兒子臨死前念念不忘一名女子,可是當時君耀聲音太低,那名女子的名字,誰都沒聽清,得到這個消息時,她感覺天地都要坍塌了。
他們的兒子帶回了功勳,卻也帶回了他的屍體,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給兒子留下香火,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覺何其悲哀,看著與女兒一般大小的柳月彎,想著兒子曾說過要迎娶端莊溫婉的賢妻,一起孝順,源王妃的心一陣抽痛,當初他們不該逼著君耀贏取別人,君耀突然要求參軍想必就是因為他心儀的人。
「既然如此,女施主為何被人判定玷污佛前聖地?」無塵大師聲音不急不緩,如珠玉墜落玉盤般醇香味美,納蘭安暴躁脾氣不知不覺收斂,腦海也不再被黃芩鉗制一味聽從,稍稍恢復理智。
「昨兒奴婢身子不適,臥床休息,一直沉睡,待奴婢醒來時,大小姐已將奴婢軟禁廂房,守門的奴婢說囚禁奴婢是以私通名義,直至夫人今兒向無塵大師提出審判奴婢。」柳月彎輕聲細語道,沒有當著眾人面說黃芩半點兒不好,反而將黃芩摘出來,但有些腦子的就能判斷出柳月彎話里話外不離納蘭依,這事兒若說沒有黃芩參合,誰也不會相信,九歲是不小,可也沒能力設下這麼龐大的局面。
大致將事情敘述一遍,柳月彎低眉順眼站著,身子虛弱,額頭汗水漸漸滲出,站在一側的宋惠曉露出笑意,以前沒有交流過,可是顯然,她是個聰慧女子,知道如此方能為自己尋求一條生路。
側面看著柳月彎眼眸,宋惠曉突然發現,柳月彎好似與她一般,心底早已藏著一個心愛的男子,看向納蘭安的眼神平靜,全然沒有夫君大如天的意味,對於無依無靠的女子,這是很奇怪的現象,或許日後她能有一個可以說的上話的姐妹,柳月彎性子通透,與這樣的人說話,不會擔心泄露出去,反而能得到一分安寧。
在場人幾何,並非無玩弄權術高手,黃芩今兒最大的敗筆便是興師動眾前來大殿道歉,並上來出演一碼與女兒母女情深,內宅之事大家心知肚明,不過不說罷了,事情做得過了,反倒自己栽了進去,黃芩也算自討苦吃了。
「小施主,如此說,此次事情起因在你,老衲可否詢問一二?」得到答案,無塵大師看向納蘭依,眼神平和莊嚴,對上這樣視線,納蘭依心底有些害怕,不自覺靠近黃芩,緊緊抓著黃芩衣擺,藉此安撫躁動不安情緒。
「不知大師想問什麼?納蘭依……」心底發顫,納蘭依咬著唇瓣,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打發了這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依兒,大師詢問你定要知無不言,明白嗎?千萬不能欺騙大師啊。」事情發展如此,黃芩反倒不急了,今兒之事即使證明柳月彎遭人誣陷,可誰能證明幕後人是她?但陰溝翻船卻讓她打起警惕,再不能如此了,不過她還沒有徹底失敗,只要依兒說得好,翻盤很容易。
心底冷笑,納蘭依看著黃芩輕哼,這就是她的母親,明知她害怕,卻眼睜睜看著她自己面對,明明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現在竟然讓她背黑鍋,真是一個好母親啊,以前她果然傻的透頂!納蘭依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出錯,必須把事情圓過去,只有她的利用價值還在,母親才會繼續對她好,她才能求得自己最想要東西,包括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