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聽從我的吩咐,完成課程,他就會被冊封成為一名有產爵士。」
黑騎士的聲音清晰而果決。
所謂的有產爵士,他們都擁有自己的土地,有農民甚至士兵,除了沒有裁決權外,幾乎是一個小型的領主。
人群開始沸騰了,他們或呆在當場,或不可置信,或振奮不已。
僅僅是一個騎士收侍從,就能讓他們興奮不已,現在告訴他們,所有的未成年人都有機會成為一名有產爵士,這種事他們做夢都不敢這麼做。
而且,在場的未成年人也不在少數。
他們中好一點的是起早貪黑,日復一日的幫父母忙活,枯燥而忙碌的農活可以讓對未來心存幻想的他們絕望。
差的則是父母故去,天天飢腸轆轆,朝不保夕。
現在突然有人給他們畫一條明亮的大道,為他們在現實和崇高的美夢只間搭了一座橋,他們又如何能控制住自己的興奮。
「大人,我要參加。」
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猛的鑽了出來,在奔跑中直接跪伏下去,手掌和膝蓋被地面劃出道道血痕。
疼痛混合著喜悅與激動,男孩帶著哭腔大聲的喊道,「大人,從此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也是!」
一道道瘦小的身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他們大部分也就是十歲出頭,已經懂得了平民與騎士間的鴻溝到底有多寬,自然也就知曉今天的機會又有多麼不容易。
不一會,瓊斯面前已經跪下了一群少年,以及一些長著滿臉鬍子的『未成年人』,他們都漲紅臉的叫喊著要為領主大人付出生命。
在場的爵士們,面色有些難看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知道新的領主有些不守規則,但沒想到竟然直接掀翻了天,打破貴族們的遊戲規則。
……
瓊斯掃視著周圍跪伏一圈的大男孩,有些感慨,這些人很多都不知道到底如何行跪禮,但他們樸素的熱血和感激,還是可以從他們漲紅的臉上看出。
他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沒有叫他們起身,而是接著高聲說道,
「第二件事,我宣布整個領地進入戰備狀態,所有的人都將被我徵調,」沒有等議論聲響起,他直接解釋道,「我充分理解你們是自由人這一事實,所以每個人的勞動都會獲得報酬。」
「而且表現優異的勞動者,不但會有豐富的物質獎勵,還可以為你們的孩子或者親戚成為爵士而助力,而你們中間表現的最忠誠,最優秀的那些將有資格成為我的誓言騎士。」
所謂的誓言騎士,他們是沒有土地繼承權的,一般對貴族效忠,就像僕人一樣,服侍著主人,如果用得著的話,他們會跟隨主人打仗,然後領酬金。當然如果主人不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被遣散,變成一個僱傭騎士。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誓言騎士也是騎士,他們不僅僅具有榮耀的稱號,貴族提供的不菲的酬金,同時也享有很多騎士的特權。
重錘消息接連放出。
聽到「徵調」一詞還眉頭緊皺的眾人,聽到後面的酬金後,眉頭已經舒緩了很多。
當聽到可以為孩子和親戚助力的時候,每個人都小心的看了一下身旁的人,剛剛還聊得熱火朝天的朋友,好似瞬間變成了競爭對手。
最後聽到「誓言騎士」的時候,剛剛還風輕雲淡的說著「孩子們還是沒有見過世面,太容易激動」的這些大人,立馬感覺有血氣上涌,眼睛瞪的滴溜溜的圓。
面露苦色的漢子,大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臉色可能不配『騎士』這個詞。
被生活壓的佝僂了腰的大叔,好似想起了年輕時候的夢想,噌的一下挺起了胸膛,暗淡的眼眸中精光重新亮起,整個人瞬間年輕了十歲一般。
沒有平民能拒絕成為騎士的誘惑。
……
不一會,黑壓壓的人群,如同被風吹過的麥田一般,從內層向著外層,所有的人都跪伏了下來。
最終,視線所及之處,除了北境的騎兵以及聖堂的修士,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
而黑騎士就如同一尊神像一般,矗立在人群的中央。
……
突然,一道違和的聲音響起,而且飽含著憤怒。
「大人,你怎麼能讓那些賤民,那些無姓之人,與我們平起平坐。」
一個單膝跪地,等待著受封禮的爵士,奮而站來,捏著拳頭,瞪著眼睛說道。
「我去,你不是我的托吧,」瓊斯心想道,為了穩妥,剛剛那群小男孩里就有給他帶節奏的托。
他想過很多現有爵士們反對的手段和聲音,而這種卻是最蠢的,當然也是對他最有利的。
……
實際上領主對於領地具有高度的自治,從法理上來說,這些爵士或者其他貴族的旁系可以諫言,但無權反對領主的決定。
這是瓊斯的領地,按理來說,他想怎麼折騰就折騰。
而且他還有一千重騎兵坐鎮在這裡,這些爵士和其他有姓之人要真敢想別的心思,他也就敢來了打土豪,分田地。
當然這樣做可能會吸引周圍領地的平民流入,招致其他領主的反感。
不過,這也正是瓊斯希望的事,現在緊鄰的旅息堡和紅粉城正好剛剛被燒,他不抓住這個機會,吸引人口,簡直天理難容。
所謂的土地紅利,人口紅利,不正是如此,至於制度能不能公在千秋,他才不管,他只要利在當下。
即使最終官司打到了徒利家族那裡,他也大可以用戰時特殊手段的藉口搪塞過去,實在不行,到時候再服一軟,退讓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根據他對徒利家的了解,徒利家族應該很長時間內都不會有精力處理這些事了,只要他稅金照常上交,不公開反叛,徒利家現在根本不會管其他領地的事。
……
只見瓊斯『痛心疾首』的對著那個反對的爵士說道,「難道現在的有姓之人,連和平民公平競爭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不……不是……」
爵士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瓊斯憤怒的打斷,
「大聲的告訴我,騎士的受封禮中,以戰士之名要求你什麼?」
「勇……勇敢。」
「以天父之名要求?」
「公正,」爵士的氣勢已經完全被壓下,目光躲閃,說話也有些猶豫不定。
瓊斯接著大聲的說道,「以聖母之名,要求你保護弱者和無辜之人。」
「而你,不但沒有勇氣和公正,還稱呼你要保護的領民為賤民,我又怎麼相信你可以保護我?」
「希望你可以賣個好價錢,」瓊斯心想道,也不再理睬他,向著跪伏著的群眾,帶有鼓動性的說道,「我的領民們,高貴的爵士看不起你們,認為你們不能勝任我的要求,大聲的告訴我,你們能不能?」
「能!」
吶喊聲沖天而起。
「能不能保護你們的領主?」
「能!」
這次的吶喊聲更加整齊。
瓊斯身後的爵士們臉色也都是越來越難看,有慘白的,也有激憤的臉紅脖子粗的。
「如果有敵人來了,要攻你們的城,要搶你們的地,怎麼辦?」
「殺!」
「殺!」
「殺!」
近萬人,仿佛真的在衝鋒陷陣一般,吶喊聲震天響,嚇得天上的飛鳥都遠遠的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