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沅芷待在家裡,忽然有些不安。
話說,那個程歆南應該靠譜吧?
不行!我得跟過去看看!
程家和邢家雖然交好,但並非出自同一祖先,因此各自祭祖基本不會邀請對方。
不過邢沅芷這次並非代表家族,而是自己過去觀禮,值此祭祖大典喜慶之際,想來對方也不會多做阻攔。
因此她便迅速叫了計程車,直奔浦口區的程氏駐地而去。
這邊程歆南帶著程晉陽,一路就開到城市程氏駐地門口,停車。
神都程氏的駐地入口是一座欞星門,平常封閉禁止通行,祭祖之日對外開放。只要源出同一祖先,無論是其他世家還是寒門、平民,今日皆可入內參加典禮。
外面賓客已經排起長隊,將半邊公路圍得水泄不通。欞星門兩側的寥寥幾位程氏子弟到處奔走,疲於應付,以至於程歆南直接帶他從側門進入族地,這些人都沒工夫往這邊瞅一眼。
或者說,兩人也沒想到賓客里會有人直接從入口混進來吧。
族地內類似於平常的居民小區,只是更加乾淨整潔。綠地里的樹上都掛了各種燈籠和彩綢,上面還寫著各種箴言。
程晉陽隨便看了幾眼,其中一個彩綢上寫著的是:
重黎聰哲;休父疏支。
「重、黎,是傳說里神都程氏的兩位先祖。」程歆南拿著箴言,介紹說道,「重是少昊之子,黎是顓頊之孫,分司天地,各掌風火。其嗣位皆以重黎為名。」
「重黎之後,有程伯休父,為周宣王之大司馬,帶兵征討東南淮夷,是神都程氏家譜上可以追溯的最早先祖。」
「原來如此。」程晉陽點頭表示了解。
「順帶一提。」程歆南又說道,「比如三川祝氏,其先祖為黎之次子吳回,所以血緣上和神都程氏同出一脈,有史可考。待會兒他們也會派人來參加祭典。」
「祝氏也是世家嗎?」
「氧化燃燒,是他們的血脈異能。」程歆南隨口解釋說道,「據說祝氏的異能可以在無需能量的情況下,自由切斷各種氣態分子的共價鍵,並利用大量自由基製造出1000度以上的高溫火焰。當然,只是據說而已,具體的反應原理只有他們知曉。」
「那不就是控火異能嗎?感覺比萬有引力要強。」程晉陽若有所思。
「控火……也可以這麼說吧。」程歆南笑著說道,「後半句待會兒不要說了,畢竟你現在是在程氏的族地里。」
「抱歉哈,歆南姐。」程晉陽才反應過來,歆南姐也是程氏成員呢。當著她的面說程家異能不行,實在是太失禮了。
等等,我好像也是啊!咦?
「沒事。」程歆南擺了擺手,「氧化燃燒的殺傷力很強,但是祝家子弟不能飛啊!如果你飛到空中,從天上往下投射動能炮彈,他們能怎麼應對?真要互相比較實力,還得看戰場環境、血脈濃度、計算力和戰鬥經驗。」
「咦,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從前面轉出個墨鏡青年來,老神在在地背著雙手,抬著下巴睥睨兩人,說道,「我們祝氏怎麼就比不過你們程氏了?」
「你眼瞎啊?」程歆南納悶問道。
程晉陽在旁邊差點噴了。
確實,戴墨鏡通常有三種目的:遮光、裝逼,以及表示自己是盲人。
「我!」那青年立刻氣急,摘下墨鏡說道,「我這是擋光,擋光懂嗎?我們祝氏之火溫度上千,光極熾烈,不戴墨鏡太傷眼睛,說了你也不懂……再說了,你不也戴著太陽鏡嗎?」
「祝兄!祝兄!」他身後又響起幾個叫聲,卻是三名差不多歲數的程家年輕子弟,為首的正是上次在醫院發生過衝突的程以舟。
程以舟小跑到這邊,順著墨鏡青年的目光看過來,發現是上次照面過的程晉陽,正要驚呼,目光落在他旁邊的程歆南身上,頓時硬生生地忍住了,面龐突兀脹得通紅。
他身後的人卻沒認出她來,直接就錯愕地指著程晉陽,吵嚷叫道:
「今天是我們程氏祭祖之日,怎麼被這寄奴混進來了?以舟哥,我們將他轟出去……」
話音未落,程歆南已經摘下了臉上的太陽鏡,目光冰寒地看向他們三人,陰沉道:
「你們剛剛叫什麼?我沒聽清楚。」
她的手指微微用力,中間的鏡架居然被她一下捏斷,掉落兩截。
墨鏡青年半張開嘴,他知道這種眼鏡往往用合金材料做鏡架,能一下捏斷鏡架……這指力該有多強啊?
還沒等程以舟阻攔,他身後另一人便下意識桀驁起來,冷笑道:
「說的就是曾經寄養在我們程家的小奴……」
話音未落,一根冰冷的槍口便塞入了他的嘴裡。
「再說一遍?」程歆南拿槍頂著他的喉嚨,面上甜蜜地笑起來,目光里的寒意卻冰冷得幾乎無法化開。
「等等!」程以舟連忙攔住她,焦急勸道,「您……同出一脈,何至於此!」
「我只是讓他再說一遍而已。」程歆南冷漠地打開保險,「或者,程以舟小弟弟,讓你的父親來見我?」
「我帶兩位去見父親,請跟我來。」程以舟當然不可能將自家弟弟和程歆南留在這裡,飛快朝自己的另一個弟弟使了個眼色,隨後便擺手朝兩人做引路狀。
於是程歆南便拿槍挾持著之前口出狂言,此時已經臉色煞白兩股戰戰的小子,回頭笑容滿面地說道:
「晉陽,我們走!」
程晉陽滿臉懵逼地跟上。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同族子弟要罵自己「寄奴」,也不知道為什麼歆南姐會有那麼大反應,直接就拿槍挾持了其中一人……
……不過這狐假虎威的感覺好爽啊!
他這邊跟著歆南姐向前走去,後面墨鏡青年還想跟上,卻被程以舟的另一個弟弟滿頭大汗地攔下了。
「新初兄,程家內事,不方便多說,我帶你去別處轉轉吧。」
「誒,我就想看那位姐姐!」名為祝新初的墨鏡青年還要跟進去,被那程姓子弟死死攔住,「祝兄,祝大哥,祝老大,求您別讓我為難了!」
「那姐姐是你們程氏的?」祝新初便認真問他。
「無可奉告。」
「那寄奴之稱又是怎麼回事?」
「無可奉告。」
「誒!我說程以寧啊,你弟弟被人拿槍插喉嚨了,你就不擔心?」
「我都快嚇傻了,不過以舟哥會處理好的。至於更多的,無可奉告。」
「你們程家的人怎麼都跟一塊死硬的石頭似的?」
「……真的,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