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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專用機場的路上,鄭凜敘幾乎沒有和周禮說過話,全程都在撥付曉芝的電話。
但沒有一個是撥通的。
車廂內靜謐無比,那邊運營商的聲音反覆響了一次又一次。
去專用機場走的是高速,周禮將車速提得很快,三十五分鐘的時間便到了。
車剛停,鄭凜敘便下了車,周禮熄火後緊隨其後。
不遠處,付齊成和付暮曄都在。
無需周禮牽線搭橋,鄭凜敘已經朝那邊走去。
他停在兩人面前,面色緊繃而凝重:「我和救援隊一起過去。」
鄭凜敘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聽得人胸腔憋悶。
即便付齊成和付暮曄平時對鄭凜敘頗有微詞,但到了這種時候也不能阻止他一起過去。
現在不是針對他的時候,一切以付曉芝的安危為上。
付齊成:「那走吧。」
鄭凜敘:「謝謝。」
——
周禮看著鄭凜敘跟著付齊成、付暮曄一起進入登機通道之後,便開車回去了。
專用機場的信號不太好,車子駛出去一段之後,周禮撥了姜明珠的電話報備。
自從知道付曉芝出事,姜明珠就一直很擔心,坐都坐不住。
「走了麼?那救援隊什麼時候到?現在他們派過去的人進度怎麼樣了?」姜明珠接電話速度很快,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問。
周禮:「已經走了,進度就等他們通知吧。」
姜明珠:「那前面有傳來芝芝的消息麼?」
周禮沉默。
姜明珠:「我知道了,你開車小心,回來再說吧。」
周禮:「他們會盡力的。」
他不太擅長安慰人,特別是碰上這種天災人禍,即便是說得天花亂墜也顯得無比蒼白。
姜明珠也明白這個道理:「好,你開車別打電話了,我等你回來。」
和周禮通完電話,姜明珠放下手機,雙臂抱住了膝蓋。
一旁的方沁陽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姜明珠習慣性地靠在她身上。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只能通過這樣的擁抱來給彼此力量。
誰都沒有想到付曉芝會遇上這種事情,也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
人類在這種遭遇面前總是顯得十分渺小。
川南強震的新聞很快引起了社會各界關注,各地都陸續派遣了救援隊過去。
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相關新聞,失蹤的人數直線上升。
伴隨著搜救進度展開,遇難人數的數據也在不斷更新。
看著那不斷更新的實時數據,姜明珠的心就沒放下來過。
而自從鄭凜敘跟著付家和救援隊去川南之後,就沒有跟任何人聯繫過。
姜明珠打他的電話,一直是無法接通的狀態。
那邊餘震不斷,應該是信號不好。
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
——
地震的時候,付曉芝人在鎮上的賓館裡。
鎮上條件不好,賓館承震能力並不強,已經成為一片廢墟。
救援隊緊急展開了搜尋,鄭凜敘並非專業人士,無法去參與現場搜救,只能在臨時搭建的家屬等候區等待前方的消息。
等候區旁邊是臨時的搭建的醫院,隨著不斷有人被救出,醫護人員也越來越忙碌。
鄭凜敘這一生中經歷過不少絕望的時刻,也經歷過親人的生死離別。
他以為自己對人生和命運早已心如止水,可這漫長的等候和煎熬,幾乎侵吞了他所有的冷靜和克制。
已經快48個小時了。
地震的最佳救援時間快要過去了。
鎮上的賓館比不了正規酒店,根本沒有任何地震應急措施,即便付曉芝身體素質好,一直被壓在廢墟下也堅持不了太久。
鄭凜敘握緊拳頭,連續兩天沒合眼,眼底已經滿是紅血絲。
付齊成和付暮曄把鄭凜敘的狀態看在眼裡。
鄭凜敘平時大部分時候都是風度翩翩,淡定儒雅的模樣,現和平時比起來著實太過狼狽。
「還沒消息麼?」鄭凜敘看著付齊成問出了這個問題。
付齊成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面忽然衝進來一名救援人員:「付書記,人找到了!」
付齊成和付暮曄馬上站起來,鄭凜敘直接走到前面:「在哪裡?她怎麼樣?」
「送去檢查了,還有呼吸,現在昏迷不醒。」
——
付曉芝被送到了救護中心,偌大的救護中心裡,床上躺著的都是此次地震中被救出來的人。
鄭凜敘到的時候,護士剛好在給付曉芝做檢查。
「三位是這位女士的家屬嗎?」護士看著面前的三個男人,跟他們交代付曉芝的情況:「她是因為缺氧昏過去了,左腿有傷,可能是骨裂,沒有生命危險。」
最後一句話,是一顆定心丸。
付齊成早就聯繫到了市區的醫院,確認付曉芝沒有生命危險之後,馬上便通知了救護車來轉運。
付曉芝被轉到市區的醫院之後,又被安排著做了一個更系統的檢查。
幸好,除了左腿的脛骨骨折這一處比較嚴重的外傷之外,付曉芝並沒有什麼大傷。
不過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傷,胳膊和腿上都是血痂。
額頭也破了一處。
醫生給付曉芝的腿打了石膏。
醫院這些檢查做完,天已經徹底黑了。
付齊成也已經幾天沒合眼了,臉上寫滿了憔悴。
鄭凜敘看向付齊成和付暮曄:「今晚我守這裡吧,你們回去好好休息。」
付暮曄:「不用,我自己守吧。」
鄭凜敘:「你照顧一下你父親,我剛才聽到他在咳嗽,可能是熱傷風。」
付暮曄回頭看向付齊成,這才發現他的臉色真的不怎麼好。
稍加思考之後,付暮曄只好將病房這邊交給鄭凜敘,自己則是陪付齊成去看醫生。
經過檢查,付齊成果然是生病了,醫生說是因為休息不足過度勞累導致的。
於是最後付暮曄陪付齊成回了酒店,病房這邊交給了鄭凜敘留守。
送走他們父子之後,鄭凜敘關上病房的門來到床邊,靜靜地看著昏迷不醒的付曉芝。
經歷了這場地震,她的面色看起來十分蒼白,比之前肺炎住院時還要誇張。
鄭凜敘凝著她看了幾分鐘,不知是盯了太久還是幾天沒合眼的緣故,眼眶竟然有些酸。
他抬起手來,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上了她的臉。
觸碰到肌膚的那一瞬間,他終於有了「失而復得」的實感。
幸好她沒事,幸好——
他完全不敢去想另外一種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