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好當 第二十章 被擄走

    護國寺香火鼎盛，香客之流頗多。

    月修竹鮮少來護國寺，只幼年隨月貴妃來過幾次，後來就再也來過。

    今日再度走到這個地方，許多被自己遺忘的記憶紛至沓來，手心裡突然傳來一陣溫暖。逝煙握上他的手，正對著他微笑。

    「我是不是很沒用？」他呵笑著，真覺得自己好無能，不管哪個方面。

    逝煙正色道：「怎麼會。在病重時能顧念我這個陌生的女子，是為君子。在權勢中能一退再退，是為智者。」

    這樣一個人還說自己沒用，那天底下能人還有幾個？

    也許是袁馨喜歡月修竹才覺得他很好，對逝煙來說，剛接觸半年，談不上喜歡卻也能知道他的好。

    轉念一想，要是月修竹好了，真去爭那個帝位，未必爭不過。

    「被你一夸，我心情就變好了。」月修竹淡淡地笑著說，面上也露出了個笑容。

    逝煙也跟著笑，眉眼彎彎的，俏皮地說：「要真是這樣，以後你不高興了，我就誇你。」

    一進護國寺，月修竹掏出令牌，有人帶他們去專供皇室用的齋房。

    皇權真是個好東西，逝煙笑了笑。

    禮完佛，月修竹說要帶她四處走走。護國寺後院往下一路走，有一片花海，不曉得怎麼護養的，外頭一年四季分明嚴寒酷暑的，那片花海卻一年始終如春。

    兩人信步閒走，逝煙覺得有些新奇，不自覺地流露出女兒家的嬌態來。

    哪怕是個淡然的女子，說到底也還是女子。

    只要是女子，就沒有不愛美景的。

    「此處還住著一位擅樂的先生，要去拜見一下嗎？」月修竹是喜歡雅樂之人，他不曉得逝煙喜不喜歡。

    此地已然叫逝煙稀奇，沒想到還住著人。

    她肯定地說：「自然是要去的。」

    月修竹帶她穿過花海，繽紛的花影繚亂，讓逝煙目不暇接，都來不及好好看一看是什麼花。

    聽到一陣簫聲，逝煙才定下心神。

    想必這就是那位擅樂的先生了吧。

    簫聲中清揚飄逸，那彰顯出吹曲之人的灑脫不羈。

    與月修竹的淡泊高雅大相徑庭，但又莫名地讓逝煙覺得融洽合拍。

    「這位先生，是否是你的好友？」

    月修竹有些吃驚，他從未跟人提過他有至交好友，她是怎麼猜出來的？

    「看來我猜對了……」逝煙見他的表情，便知那位先生果真是他的好友。

    不覺得突兀，只是有些奇怪，一個宮中皇子一個宮外閒人，是怎麼牽扯在一起的。

    月修竹跟拂桑的相遇相交，說來話長。非要長話短說，只兩個字便可概括：緣分。

    兩人走近之時，拂桑已經停下吹奏，著手準備茶點待客。

    「好久不見，修竹。」

    「好久不見，拂桑。」

    拂桑？逝煙腦中略過一個人，公子拂桑。

    此人也在江湖名人譜上，與他齊名的還有一人，只是……

    「這就是嫂夫人了，在下拂桑，嫂夫人有禮。」拂桑拱手作揖，正經的模樣與方才的不羈瀟灑大相徑庭。

    「逝煙。」逝煙不自覺地回了個江湖禮。

    得來拂桑詫異一眼，眸中有些波瀾：「嫂夫人也是江湖中人？」

    「不是。」從前不是，現在不是，今後可能也不是。

    逝煙沒有漏聽「也」字，這麼看來拂桑真有可能是公子拂桑了。

    母親避世不出，退隱江湖，每年都會通過玉流知曉一兩樁大事。比如，公子拂桑和公子衛泱的情投與陌路。

    叫人唏噓的事，於當事人來說，想必也是不願回首的，逝煙也知趣不去提。

    「你們聊著，我四處轉轉。」

    是見著一片花海，讓逝煙的武俠心甦醒了，要是有一日，她真能一人一馬一江湖，多好。

    運氣飛起，輕功掠過花叢，恰如蜻蜓點水。身姿輕盈，揮舞流袖間豪氣肆意。

    她啊，小時候經常做夢夢見自己清風回雪執劍走天涯。

    落在一棵樹上，逝煙的眼望盡花海。

    恍惚間聽到月修竹在叫她，她躍下樹，往聲源奔去。

    只見眼前一黑，還沒等她暗叫一聲糟糕，就被人點了睡穴昏了過去。

    月修竹與拂桑暢談，說到以後的打算，也願歸以江湖。拂桑半晌不做聲，沉思過後，才緩緩開口：「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月修竹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道理我懂，但它起碼比皇宮自由。」

    拂桑不置可否：「心若為籠，情囚為鎖，到哪兒都不自由。」

    生怕惹月修竹不快，拂桑補充道：「你有佳人作伴，不會被情囚，應當是自由的。只是，好友，你莫太在意身外環境了。自由不自由，說到底還是看自己的心境。」

    拂桑情傷滿身，自我放逐，他卻屢屢來叨擾，很覺過意不去：「多謝好友。」

    「與你陪我說說閒話，才不覺得是在虛度光陰。」

    拂桑就是這麼溫柔的人，滿心都是柔情。

    「那麼我先告辭，請了。」

    「慢走。」

    拂桑目送他遠去，不由得回味起江湖來。他的江湖是怎樣的？

    事情發生得太多，記不清了。

    月修竹找了整整一圈都沒看到逝煙的身影，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該不會是逝煙出什麼事了吧？

    心裡突然就亂了，他冷靜不下來，只要折返回去找拂桑。

    月修竹去而復返，拂桑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安感，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拂桑，逝煙不見了。我了解她，她說去走走就只是在附近走走的，估摸著時辰也會回來我身邊的。」

    拂桑皺起眉，想到一樁事，可能與逝煙的失蹤有關。

    「方才我沒與你說，是因為你從前都不在意。聽說，八皇子今日也來了護國寺。」他住在此地，誠然與住持有著深厚的交情。

    八皇子來此，住持派人來跟他說，要他儘量別碰上。

    月修竹也皺起眉頭，沒人比他更了解八皇子，膽大無謀。要是他擄走了逝煙，後果不堪設想。

    以前，八皇子就輕薄過袁馨。

    「多謝好友！」月修竹有些武功底子，此刻心急如焚，步下生風。

    最好不是八皇子把逝煙擄走的，不然……

    月修竹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