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閻君喊您投胎啦 110以牙還牙

    「上官怎麼說?」楚旻寧表面上看似平靜,可龍一還是隱隱的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戾氣,如決堤之前的寧靜,詭異安靜卻又充滿了危險。

    龍一拱手,斟酌了一番,才開口道:「上官公子說,荷包里曾裝過一味藥丸,名為憐香惜玉,與平常的香料氣味相近,一般人很難分辨。」

    「裡頭可是有南疆特有的蠱屍粉?」楚旻寧依舊面不改色,可一雙緊握的拳頭卻泄露了他的心思。

    龍一沒想到主子居然能叫出那藥粉的名字,只得老實的回稟。「上官公子說,與多年前您中過的蠱毒相似,不過藥性卻差了一些,吸食過多,會影響人的心智,卻對人體無害。」

    「另外,上官公子還說…那荷包是出自四皇子府的一個丫鬟之手,怕是跟四皇子脫不了干係。」龍一感覺到主子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冽越來越重,說話的的聲音也不由得越來越低。

    「楚昀歡。」楚旻寧叫出這個名字,若不是還有些理智,恐怕早就跑去四皇子府摘了他的腦袋。

    敢算計驕陽,簡直就是找死。

    見主子突然站起身來,龍一還以為晚上又能大幹一場了。可惜,豪言壯語還未說出口,就聽見楚旻寧吩咐道:「去通知上官,可以動手了。如果,他還想早些出來的話!」

    龍一愣神的一會兒功夫,楚旻寧已經不見蹤影。

    公主府

    「你怎麼來了?」謝榮華剛睜開朦朧的雙眼,就發現榻前佇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回過神來,想到此刻天還未黑,不免有些做賊心虛,不自覺的就朝著四下打探。

    閨閣之中進了男子,這事情太過驚悚,她怕她跟前的那兩個小丫頭接受不了。萬一聲張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這大白天的,他怎麼就來了?難道說,兩情相悅之下的男女都會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他們不是才在皇城門口分開嗎?

    楚旻寧什麼都不說,徑直執起她的手,就替她把起脈來。

    謝榮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反應更是慢了半拍,任由著他略顯冰涼的指尖在手腕處的脈搏上輕按,而忽視了她剛睡醒,身上只穿著單薄的中衣,胸前的衣襟還沒捂嚴實,露出艾綠色肚兜的一角。

    楚旻寧全神貫注的數著她的脈搏,神情專注,目不斜視,可謂正人君子中的君子,連褻瀆的眼神都沒有一個。直到他鬆開她的手腕,謝榮華才擺出一副你不給我說清楚就不能輕易罷休的架勢。

    楚旻寧緊繃的神經一松,視線不可避免的就瞥向了白皙誘人的脖頸處。他輕咳兩聲,撇開視線,好意的提醒道:「先把衣服攏好。」

    謝榮華反應過來,這才手忙腳亂的捂住小泄的春光,抓起榻上的襦裙胡亂的披上。「你還沒回答我呢。大白天的就跑過來,也不怕被人瞧見。還有,一副古古怪怪的樣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你在宮裡,可與楚昀歡接觸過?」楚旻寧單刀直入的發問。

    謝榮華仍舊不解,他究竟在發什麼神經。「在皇后的宮裡見過一次,並未私底下碰過面。他怎麼了?」

    聽到這個答案,楚旻寧有些意外。若是跟楚昀歡沒有任何接觸,那麼那荷包又是怎麼到的她身上?

    他不喜歡拐彎抹角,謝榮華亦然。既然她說沒有,那便是沒有,他也不用再質疑。不過,上官玉槿也說了,那荷包出自四皇子府,那就肯定是楚昀歡所為。他與驕陽沒有接觸,那肯定是用了什麼別的法子,將東西放到了她的身上。

    稍稍一思索,楚旻寧就轉過彎兒來,問道:「除了服侍你的丫鬟,可有人故意靠近過你?比如,宮女太監?」

    謝榮華搖了搖頭,就在楚旻寧眉頭皺起之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九皇子曾近身與我交談過兩句…荷包?」

    謝榮華雲裡霧裡的腦袋,終於能夠正常運轉。「荷包,他離開之後,我衣袖裡就多了個荷包,還散發著異香。你的意思是,那荷包有問題?」

    先前太累了,她根本就沒騰出空來思索這件事。如今想來,怕是那荷包真的暗藏了什麼玄機。否則,他也不會這般急切,大白天的就偷偷溜進來。

    「所幸你身子並無大礙,我就安心了。」楚旻寧見她氣色紅潤,並沒有中蠱的跡象,這才放下心來。

    他臉上並看不出任何的擔憂之色,可謝榮華卻感受到了滿滿的關懷體貼,心情大好之下,嘴角不由自主的就翹了起來。「我沒那麼容易被人算計。」

    楚旻寧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她的本事,他自然不敢小看。可在得知那荷包里的東西時,他的理智就全都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她的安危。

    謝榮華見他不吭聲,於是伸出手去拽住他的衣袖。這個習慣,是重活一世重逢之後,她特別愛做的一個舉動。「我大哥在外歷練兩年回府,從南疆帶回來兩瓶稀世藥丸。其中最難能可貴的一種,便是可以解百毒的歸元丹。」

    她抬起另外一隻空著的手,拍了拍小腹處。「我有吃哦。」

    楚旻寧的視線不由得跟著她乾淨白皙的手指望去,只見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在系帶的作用下勾勒出迷人的身段,臉頰就不由得微微發燙。這個小妮子,總是在不經意間就能夠將他撩撥得神魂顛倒。

    尷尬的撇開頭去,楚旻寧猛地站起身來。「既然沒事,我先回去了。」

    謝榮華眼尖的瞥見他泛紅的耳根,心裡不由暗暗得意。嗯,那些話本上說的果然不錯,男子果然都是經不起撩撥的。

    「等一下。」就在他躍出窗外的那一刻,謝榮華忽然開口將他叫住。

    光著腳丫子從榻上下來,謝榮華輕車熟路的找到放歸元丹的盒子,三兩下將它從一堆小瓶子當中拎出來。利落的拔掉瓶蓋,謝榮華從中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然後迅速的將瓶子收好,這才款款的走向窗子。「喏,這個給你。」

    這歸元丹,她可寶貝了,總共也就七粒。他是除了她的家人之外,唯一一個有幸得到它的外姓人。

    看著那粒白顏色的丹藥,楚旻寧的眸色不由得變深。儘管他根本不需要它,卻還是倍感珍惜的接過來,並當著她的面,將它丟進了嘴裡。

    這樣的信任,讓謝榮華心裡也是一暖,她果然沒看錯人。

    「就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麼?」她嬌嗔的睨了他一眼,隔著一步遠的距離,與他四目相對。

    楚旻寧喉嚨滑動了兩下,那丹藥顯然易見已經吞了下去。可他的語氣神態都十分的輕鬆,不見絲毫的波瀾。「我吃下它,因為那是你給的。」

    說完,不給謝榮華反應的機會,人已經飄遠。

    他的功夫果然夠精深,足尖輕點,幾個起落,就咦飄出幾丈之外,動作瀟灑乾脆,優雅不凡。即便在屋檐上行走,也如履平地般。

    謝榮華單手支著下巴,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心裡忽然隱隱期待。和他一起居家過日子,似乎也不是那麼無聊嘛。

    「姑娘…」紅綢不知打哪個角落冒出來,見謝榮華光著腳丫子站在毯子上,不由驚呼一聲。然後趕緊跑去榻前,將她的繡鞋取來,為她穿上。「雖說天氣熱,姑娘也不能這般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

    況且,姑娘家的腳,可不能輕易給人看見,這可是大大的失禮。

    謝榮華聳了聳肩,任由紅綢念叨著。好吧,她只是一時忘記穿鞋而已,又不是故意的。她可是做過太后的,自然知道養生之道。人的一雙腳雖然小,與身體各臟器卻有著密切的聯繫,從腳部可以找到身體臟器的反射區,因此最是要小心呵護,莫不可輕易著涼。

    見主子配合的穿上了繡鞋,紅綢這才算放下一顆心。有這樣一個隨性的主子,她這個丫鬟都做的膽戰心驚啊。

    「酉時了,姑娘可要傳膳?」紅綢幫著謝榮華將外衫穿好,又忙著張羅起她的膳食來。主子每日的作息時辰都相對固定,什麼時辰做什麼事情,紅綢心裡都有數了。

    謝榮華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這才覺得而有些餓了。宮裡的宴席,根本就填不飽肚子,回府後躺下就睡著了,到了這會兒才想起這回事來。

    紅綢揚了揚眉,就知道主子根本就沒想起這回事來,不由搖了搖頭。出去剛吩咐完丫鬟傳膳,就見紅妝急急忙忙的沖了過來。

    「姑娘可起了?」紅妝一邊往屋子裡闖,一邊急切的問道。

    紅綢點了點頭,道:「剛起…什麼事這麼急?」

    「上回讓我打聽的事,有眉目了。」紅妝一邊挽起袖子擦拭著額上的密集的汗珠,一邊拿衣袖當扇子不停地扇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一絲涼意。

    謝榮華一早就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不等通報,就率先開了口喚她進去回話。「紅妝…」

    紅妝也顧不得跟紅綢多說,應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的就邁進了內室。

    「說吧,打聽到些什麼?」謝榮華可沒興致逗著那些小卒子玩兒,有些事情該了結的,就要快些了結。否則,日子久了就留成了後患。

    紅妝不愧包打聽的雅號,才三兩天就將那個叫寶珠的丫頭的身家背景打聽了個清楚。「這寶珠原非京城人士,是外地逃荒過來的。爹娘因為染上了時疫,需要大筆的銀子治病,不得已才賣身為婢。不過,謝家並不是她頭一個服侍的主家,據說以前還在禮部侍郎府呆過。後來,不知怎的,被大夫人要了來。」

    「又跟大房有關?」謝榮華不悅的皺起眉頭。

    「那日錦沫姑姑偷偷跟著寶珠出了公主府的後門,起初還挺順利的。只是沒想到那丫頭多留了個心眼兒,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一個閃身進了一條不太熟的小巷子。錦沫姑姑帶著人追過去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正懊惱的時候,不知打哪兒扔下來一張字條,說看見寶珠那丫頭去了國公府的後門。錦沫姑姑一路尋過去,竟撞了個正著。與寶珠私下相見的,正是大夫人跟前得力的大丫鬟碧玉。」

    「她膽子還真是夠大的,居然敢謀害公主。」提到李氏這個國公夫人,謝榮華言語間皆是鄙夷和不屑。

    「想必是上次太后娘娘罰得太輕了,居然動起了這等不軌的心思!」說起這事,紅綢也是滿臉的怨懟。本就是她自個兒言行不端,觸怒了太后娘娘,怎的將這筆賬記在無辜的公主身上,當真是死性不改,可惡至極。

    謝榮華早已看不慣這李氏,平時言語不敬也就罷了,這一次居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欲加害她的母親,她絕對不會原諒!即便母親尚未受到任何的傷害,可她已經起了謀害的心思,她就不能放過。

    「紅妝,那寶珠是不是有親人在李氏的手裡?」直接省去了稱呼,謝榮華直接喚了大伯母的姓氏。

    「果然瞞不過姑娘!」紅妝眼睛一亮,頗為得意的說道:「當時到二房伺候的時候,寶珠說她雙親亡故,弟弟妹妹很小的時候都夭折了,其實不然。她還有一個弟弟,叫做寶兒的,在侍郎府的少爺跟前做書童,聽說腦子十分靈活,頗得主子重視。」

    「想必,李氏便是以她弟弟為要挾,讓她鋌而走險的為她賣命了!」紅綢憤憤的握緊拳頭,雖然覺得寶珠可憐,卻更可恨。

    她弟弟的命是命,難道主子的命就不是命了麼?

    「紅綢姐姐,這你可就猜錯了。這寶珠,可是心甘情願的替人賣命呢。」紅妝想到那個不可思議的真相,後槽牙就磨得嚯嚯直響。

    紅綢一臉不解的望著她,道:「你的意思是……」

    「這寶珠,心可大著呢。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國公府的大少爺有了首尾,還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被抬為姨娘,好贖出她的弟弟,除去奴籍呢。」紅妝說到這個吃裡扒外的賤婢,就恨不得撕爛她那張臉。

    太不要臉了!


    二房哪裡虧待過她了,公主甚至將她提拔成三等丫鬟,不用和那些粗使丫鬟一樣做重活兒,她卻是這麼回報主子的恩情的?!

    「可惡!他們簡直就是欺人太甚!」紅綢也義憤填膺,替主子感到不值。

    謝榮華見她們倆氣得咬牙切齒,不禁莞爾。「放心,會有你們出氣的一日。」

    「姑娘,這種背主的刁奴,就該送到官府衙門去。」紅妝覺得私下打死,也太便宜國公府那邊的始作俑者,憤憤道。

    紅綢也跟著點頭,附和道:「此事關乎公主殿下的性命,必須要討回一個公道。」

    謝榮華卻不以為然。「衙門的那些手段,倒是能嚇唬嚇唬人。可到底不是咱們能夠掌控的地方,有著太多的變數。若是李氏來個死不承認,反過來說是那丫鬟自作主張呢?畢竟,沒有實證啊。說不定,咱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將那丫鬟滅口了。那些罪有應得之人,還是得不到應有的懲罰。還打草驚蛇,不划算,不划算…」

    紅妝和紅綢皆是一愣,沒想到會有這種意外發生。在她們的認知里,衙門就是替百姓伸冤的地方。加上公主府的地位,他們應該不會徇私枉法才對。

    謝榮華知道她們能夠想到這個法子,已經很不錯了,也沒有責怪她們的意思。「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上一回那鄭御史痛失獨子,結果怎麼樣?他可是朝廷重臣,還不是一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真兇逍遙法外而束手無策?」

    那個案子,紅綢紅妝自然是知道的,那可是鬧到了御前呢。可到頭來,鄭家公子還是白死了。一個身份不明死透了的刺客,背下了所有的罪名。至於他背後受何人指使,根本就不得而知。

    兩個丫頭同時擰起眉頭,慚愧的低下頭去。

    她們果然涉世未深,想法太過簡單了。

    「那姑娘打算如何處置那吃裡扒外的賤婢?」紅妝的情緒倒是調整的飛快,很快就忘了剛才的尷尬。

    謝榮華如蔥般的纖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杯子的邊緣,嘴角泛起一抹算計的笑容。「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國公府

    「寶珠那邊還沒消息傳來?」李氏面色冷厲的趴在床榻上,表情猙獰至極。自從大鬧了一回國公府險些被休棄之後,李氏的性子就有些陰晴不定。一會兒像個正常人,安靜的躺在榻上休養,一會兒又像個瘋子一樣,只要雙手能夠到的地方,都是一片狼藉。

    碧玉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小聲的答道:「暫時還沒有。」

    「廢物!這麼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李氏一聽答案並不如她的意,臉色又沉了幾分,看起來更加恐怖滲人。

    碧玉嚇得身子一抖,差點兒摔了手裡的藥碗。毒害公主,這事還算是小事?在夫人您的心裡,怕是沒有大事吧。雖然害怕她的暴怒,可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嘀咕著。

    「夫人息怒…」碧草從外頭進來,見李氏又在發脾氣,忙上前勸阻。

    碧玉見到姐姐碧草,頓時安了安心,跟著一起勸道:「夫人,養好身子要緊。那事也急不來,何必為了一個賤丫頭而勞心傷神?」

    李氏哼了一聲,她哪裡還有那個耐心等下去。她如今落得這個境地,歸根到底都是因為安寧那個賤人!若不是她,她就不會被罰,也就不會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一時的疏忽大意,讓那個姓杜的狐媚子鑽了空子。

    想到太夫人和老爺對那母子三人的態度,李氏又慪得氣血翻湧。

    「我不管…這一切,都是安寧那個賤人害的!只要她還活著一日,我心裡就跟貓爪似的。我不能等了,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她按了按還痛著的臀部,咬牙切齒的吼道。

    「夫人慎言…」碧玉沒料到李氏會突然大吼一聲,嚇得面色都白了。這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叫人聽去可不得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李氏正在氣頭上,哪裡還聽得進去勸告,一個勁兒的喊著要安寧公主不得好死。幸虧向媽媽將下人都打發的遠遠的,這才免了一場心驚肉跳。

    「夫人…」向媽媽看著李氏幾近瘋狂的舉動,又是心疼又是後怕。她若是再這樣下去,國公夫人的位子可真就保不住了。

    那杜氏,如今可是一直霸占著老爺的寵愛,還哄得太夫人答應將她的位份抬為貴妾。那可是只距離正室一步之遙了啊。夫人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在這兒胡亂使小性子,就不怕被她取而代之麼?

    「媽媽,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李氏見到向媽媽這個心腹,頓時底氣更足。

    向媽媽嘆了口氣,好言勸道:「夫人,眼看著大少夫人就要進門了,您該把心思收收,全力籌備大少爺的親事。」

    李氏見她沒有迎合自己的意思,不由把臉一板,道:「這府里,如今還有我說話的地兒麼?!」

    「太夫人也不是故意針對夫人,您不養好身子,怎麼掌家?不過是讓杜氏暫管幾日罷了,夫人的當務之急,就是挽回老爺的心,重新拿回掌家之權。」向媽媽不就是局外人,看得要透徹多了。

    李氏怔了一下,然後自嘲的笑了。「如今他的眼裡就只有那個杜菀菀,我這個明媒正娶的正妻早已人老珠黃,如何還能入得了他的眼。」

    「夫人…」向媽媽臉上浮現出一絲心疼,這可是她從小帶大的小主子啊,是侍郎府嫡出的姑娘啊,怎能受到如此的對待。「夫人就算不為自個兒打算,也得替大少爺和大姑娘想想啊。」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向媽媽這一次算是戳中了李氏的死穴。

    她是可以破罐子破摔,得過且過。反正,她只要不犯大錯,是絕對不會被休棄的。就算不得寵又如何,她仍舊是國公夫人,比那個杜氏不知道要高貴多少。只是,她的一雙兒女若是因為她而失寵,就是她的罪過了。

    見李氏安靜下來,向媽媽才繼續勸導:「夫人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大少爺是將來的世子爺,是要繼承國公之位的,他…可不能有事!」

    「你是說,那個狐媚子要害我的流兒?」李氏的聲音突然拔高,尖銳而又暴戾。

    向媽媽也不敢隱瞞她,於是將杜氏近來的反常舉動一一稟報。「夫人若是再不振作起來,怕是真要叫那賤人得逞了!」

    李氏癱坐在床榻上,久久無語。好一會兒,才幽幽的開口。「藥端過來吧。」

    向媽媽心裡一喜,眼中不由得淚花閃現。「快,將夫人的藥端來。」

    「姨娘,聽說正院那邊兒的那位乖乖的開始喝藥了。」負責盯著李氏院子裡一舉一動的探子一發現異常,就急著來杜氏的院子稟報領賞。

    杜氏正泡完花瓣早,渾身上下嬌軟無力,更增添了一分慵懶的氣質,使得已年過三十的她,看起來跟二十多歲的少婦一般明媚妖嬈。「這麼說來,是想通了?」

    「那又如何,如今您才是最得寵的。」那高密的婆子一臉諂媚的奉承著,完全將杜氏視為了她的新主子。

    杜氏攏了攏耳邊的髮絲,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春雨,打賞。」

    那婆子聽到有賞,臉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分。「謝姨娘,謝姨娘。」

    杜氏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春雨便領著那婆子從後門出去了,臨走前還一再的叮囑。「以後別隨隨便便的跑來這邊,省得給姨娘惹麻煩。」

    婆子笑眯眯的點頭應了,將裝著碎銀的荷包往衣袖裡一塞樂顛顛的走了。

    「人送走了?」回到屋子的時候,杜氏已將換好了衣裳,通身的綾羅綢緞,氣派絲毫不輸給李氏這個正頭娘子。

    春雨恭敬地站到她的背後,拿起梳妝鏡前的梳子。「送走了。」

    「以後這種人,不要輕易的放進來。」杜氏的地位雖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仍舊不敢大意。李氏就算失了寵,可到底還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夫人,有著國公夫人的名頭,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取代,她只能慢慢熬,一步一步的來。

    這麼些年來,她都忍過來了,也不差這幾日。

    想到昨兒個突然出現在她枕頭下方的那張字條,她的心還砰砰砰的跳個不停。若是不她反應快,只怕就要被謝大老爺看見了。那上邊的內容,可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不過,既然對方有意幫忙,想必應該是同一陣營的。她何不順勢而為,與那人合作呢?

    「是,奴婢會叮囑守門的婆子。」春雨應了一聲。

    「老爺就快下朝了吧,一會子你去廚房看看拿到筍絲雞做好了沒。若是做好了,就一併帶回來,老爺昨兒個說很想念那味道。」杜氏能夠將謝大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的,自然有她的特別之處。尤其是在伺候人這方便,可謂是體貼周到,善解人意。

    李氏除了容貌性情上不及這杜氏,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自認為出身不低,根本放不下身段去做這些丫鬟做的事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能夠增進夫妻之間的感情。可她不屑去做,相處起來也就少了那麼一份情趣。

    「是,奴婢這就派人去問。」春雨是杜氏跟前的一等丫鬟,傳膳這種活兒,本就不是她分內之事,自有三等丫頭去做。

    杜氏嗯了一聲,再次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抬手摸了摸仍舊豐腴光滑的臉蛋,喃喃道:「熬了這麼些年,總算是要熬出頭了…」

    「娘親,您在念叨什麼呢,什麼熬出頭?」謝悅華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屋門口,聽到杜氏對著鏡子痴笑,不由好奇的問出了口。

    「沒什麼…娘只是替你們兄妹倆感到高興…」杜氏自然不會將真實的想法跟女兒說,於是敷衍了兩句。

    謝悅華也沒多問,在杜氏跟前膩歪了一會子,就將話題扯到了此次的宮宴上。「娘親,您是不知道,皇宮裡頭可氣派了,就連吃飯的勺子都是金子做的呢。」

    自打跟著太夫人進宮一趟,謝悅華的虛榮心就無限的膨脹起來,心也跟著大了起來。

    杜氏見她開口閉口娘的,不由得睨了她一眼。「我是怎麼叮囑你的,怎麼還亂叫。叫人聽到了,可是要被人詬病的!」

    謝悅華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根本就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府里如今是娘親管著家呢,我看有誰敢說什麼!」

    杜氏覺得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心眼兒不夠多。而且,被太夫人帶出門幾回,越發的驕縱任性,將她的教導都拋在了腦後。

    太夫人那般自私的人,又豈會真心對待他們母子三人?她們娘兒三個尚且還有些利用價值,所以才會寵著。等到有朝一日,她們失去了利用價值,怕是就會毫不留情的翻臉不認人了。

    「娘,女兒還見到了當今的皇上呢。雖說有了些年紀,可感覺比爹爹看起來要年輕多了。他端坐在龍椅之上,當真威嚴無比…」說起那位威嚴卻不失儒雅之風的帝王,謝悅華就有滿肚子的話說不完。

    見到女兒這幅模樣,杜氏的眉頭不由得皺緊。這個傻丫頭,該不是生出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吧?

    文昌帝可是年過不惑,年紀大的都夠當她的父親了。

    謝悅華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些后妃的排場和威風,還有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她幻想著自己也是她們其中的一員,高高在上,端坐在高台上睥睨著下邊的文武大臣,達官貴人。即便是尊貴如公主郡主,見到帝妃也都得行禮呢。那種滋味,肯定特別的揚眉吐氣。

    謝悅華一門心思的沉靜在美好的幻境中,連杜氏喚了她好幾遍都沒有聽見。

    見她這般的沉迷,杜氏的擔憂更深。

    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看來,她是時候好好的教導她一番,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後宮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還是遠離一些吧。<!--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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