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日修輕輕摟過項日宜的肩頭,語氣中透過絲絲無奈,有些事他本想隱瞞一輩子,但是看到妹妹如此傷心的模樣,他實在於心不忍,他在心裡悄悄對君羽堯說著抱歉,沉聲道:「宜兒,你可知哥哥為何要拒絕你與王爺的婚事?」
「難道哥哥不是為了順著王爺、順著君主的心嗎?」項日宜咬著嘴唇,努力克制著想要推開項日修的衝動。
項日修搖了搖頭,一臉苦笑道:「哥哥怎麼可能是這樣的人,項日一族與君璃王朝的確是聯盟關係,但哥哥還沒有懦弱到任何事都要向他們馬首是瞻。」
似是聽出了項日修的話中話,項日宜抬起頭不解道:「那是為何?」
「這便要從我與他們相識說起。」
與君羽堯相遇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項日修還不是項日一族族長,君家亦還未創立君璃王朝。那一日,君羽堯奉了君梓謙之命趕去項湳城調查相關事宜,由於連夜奔波、身體疲憊過度,寄生毒發的時間突然提前,這是君羽堯始料未及的,而那時,裘宇還未研究出應急的藥丸,君羽堯在神志不清的情況摔下馬背,失去了知覺,後來將君羽堯救起的便是項日修。
寄生不是一般大夫能診斷出來的,項日修招來了族裡最有聲望的醫師,可還是無能為力,就在項日修打算放棄之時,君羽堯卻清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打量著陌生的環境,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喉嚨卻乾澀地無法發聲。
「不要著急,先喝點水吧。」見君羽堯醒來,項日修忙倒了杯溫水,小心地餵他喝下,「感覺好點了嗎?」
君羽堯微微鬆了口氣,點了點頭,有了水潤喉,嗓子舒服多了,他清了清喉嚨,嘶啞道:「謝謝你。」
項日修淡淡一笑道:「算你運氣好遇到了我,不然可要被狼群叼走了。」君羽堯失去意識的地方正是狼群出沒頻繁之地,若是項日修未在天黑前救下他,君羽堯可能就此喪命了。
「能麻煩你替我抓幾副藥嗎?」君羽堯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與一錠銀子,「這裡是藥方。」這藥方是裘宇上一次替自己開的,他隨身攜帶就是為了今日這般的突發情況。
項日修忽視了君羽堯手中的那錠銀子,直接接過藥方疑惑道:「我身邊的大夫都對你的情況束手無策,你這張藥方真的有用嗎?」
君羽堯努力扯過一絲笑容,輕聲道:「至少能緩解我目前的狀況。」
項日修將信將疑地應著,對身後的婢女吩咐了幾句便大步離開了帳篷,君羽堯本想喚住他把銀子收下,卻在看見這華麗的帳篷時遲疑了。項湳城外的草原上能擁有如此規模帳篷的部落,恐怕只有項日一族了,而眼前之人的衣著打扮、言談舉止都不簡單,想來不會是個缺錢的人。於是,君羽堯默默將銀子收起,暫時閉目稍作歇息。
後在項日修的照顧下,君羽堯漸漸恢復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還提起了各自的理想與追求,君羽堯與項日修約定,一定還會再次見面,而就在離開之際,項日一族的醫師卻道了一個另項日修難以接受的事實。
「族長,君公子的病情雖暫時穩定了,但隨時可能毒發,即使這輩子都用藥物控制,他儼然已成為一藥人,無法娶妻生子,即使有姑娘願意替他生孩子,那孩子生下亦會帶著毒,能否存活根本不得而知。」
「怎麼會這樣?上次那張藥方不是已經緩解了他的情況?」項日修搖著頭,不願相信醫師的話。
「不,醫師說的沒錯,這毒便是這麼厲害。」君羽堯從暗中走出,黑眸中卻是一片平靜道,「這些事,我早已知曉。」
「可是……」
「所以……將你妹妹嫁給我這事……還是不要再提了吧。」項日修向君羽堯提起這事時,項日宜並不在草原上,而又有誰料到,項日宜最終還是愛上了君羽堯。
「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王爺……他真的病地這麼嚴重?」項日宜只知君羽堯體虛,卻不知其中竟是如此複雜,心中閃過一絲苦澀的味道,項日宜默不作聲地蹙起眉頭道,「可是大哥……我真的很喜歡他……」
「宜兒,不要再讓自己陷的這麼深了,你已是郡主,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而我也希望你能有一個完整的家,有屬於自己健健康康的孩子。」項日修知道君羽堯是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但他也有私心,他不希望自己從小疼愛的妹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項日宜沒有理會項日修的話語,而是抬起頭不解道:「既然如此,君主與王爺又為何要放出選妃的風聲?當初王爺既然如此堅決地拒絕了大哥你的好意,這次怎會順從君主的意思選妃?難道他的毒已經解了?還是……那時與大哥說的話本就是謊話!」
項日修一怔,沒想到項日宜會這樣說,他的確懷疑過醫師所言,但君羽堯都親口證實了,這還會有假嗎?君羽堯若是對自己撒謊,又怎還會有之後一系列的聯盟,這麼多年的相處,項日修相信自己的眼光:「或許選妃只是一個幌子,找出那些反叛者才是最終目的。」
反叛者?項日宜忽然回過神,腦海里閃過一道身影。
「宜兒,和你說那些大逆不道之話的人是誰?」項日修並不打算參與君璃王朝反叛之事,但若是敢傷害到項日宜,他便不會袖手旁觀。
項日宜沉下眸子,並沒有要說的意思,許久後方道:「我也不認識那人,只是一次偶然遇見,便聽聞了那些話。大哥放心,宜兒不會做傻事的。」
雖覺心中有異,但項日宜都這樣說了,再逼問也是無果,項日修只好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前面就是萬花園了吧?一起去看看吧。」
項日宜輕輕應了聲,緊皺的眉頭悄悄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