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璨嘆了口氣道:「我只是不喜歡喊打喊殺,如果是壞人傷害到你們,我會去阻止,但是……」
「璨璨,我不敢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裡會不會涉及到其他生死的事情,但是我會像你保證,以後我再也不開這種生死的玩笑。」游瑾辰壯了壯膽子,拉起陶璨璨的手求道:「這次就放過我吧,要不你打我?」
陶璨璨噗嗤笑出聲,「我可不敢打你,怕一使勁兒你就碎了。」她想起自己一推就把人推飛出去的樣子,抿著嘴忍笑。
那件事之後卞老也提醒過她很多次,說她力氣大,所以才更要學著控制自己的力道和情緒,畢竟普通人和習武之人對比的話,實在太過脆弱,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很嚴重的後果。
從那天之後,陶璨璨就連說話都變得細聲細語,動作幅度也開始緩和起來,比起剛從村子裡出來的那時候,像個普通姑娘了。
游瑾辰他們收拾行囊,準備離開赤峰。這次卞老也要跟隨,說什麼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實在是煩躁,想要跟他們一起出去看看,並且還特別鄭重的表示自己之所以總想喝酒,就是因為太清閒了。
游三無奈,只能幫著師傅收拾出個小包裹,帶著個半殘廢曹俊,一同啟程。
這次由於跟卞將軍打過招呼,出城比較順利,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離開被大雪籠罩的邊陲小城,向大同府駛去。
在此同時,朝中局勢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因為被手足相殘這種流言纏身,成王變得消停了許多,甚至開始對外聲稱抱病在家,連朝都不去上了。
與成王「暫時」聯手的敬王則坐不住了。
敬王算是幾個王爺里「最窮」的一個了,成王是長子,老三老六是一家子,母家雖然卑微,但是也算是有手段的,在宮中連續誕下兩名皇子和一名公主,占據妃位。
在這宮裡,什麼都比不上這種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尤其是都成年的親兄弟,對其他人威脅就更大了。
老四仗著皇上寵愛其母,弄出個史上門戶最小的皇后,還封了她兒子做太子,立嫡不立長,導致成王一派對太子十分不滿。
至於老五和老八,他們母族有錢,所以看在錢的份上,朝臣們都會有所偏向。老七跟老十是一家,母親是皇貴妃,祖父則是朝中三朝之臣,就連老皇上都對其客客氣氣的,舅舅們也都在朝中當官。但是越這樣,這兩位皇子就越安靜如嘰,老七一下朝就在宮中和老九老十玩,顯得特別不上進。
而敬王自己,就是個單蹦,沒有親兄弟姐妹,母親還是外族進貢的女子,在生下他沒幾年就沒了。如今的他是被成王的母親惠貴妃養大的。但是再怎麼跟惠貴妃親近,畢竟也隔著一層。
這件事他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特別的窩囊,每次皇子聚會回去都會發一頓脾氣,還不敢明目張胆,怕被惠貴妃知道嫌棄自己,只能憋著。
這好不容易把老皇帝快憋死了,而且又跟成王達成協議,惠貴妃那邊也打點好了,自己的人也派出去把老六打的找不到了,誰知道成王那個不長腦子的居然出去胡說八道,導致流言四起,連累的惠貴妃都對他有些不喜了。
簡直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敬王在自己府中氣的恨不得打滾,每天晚上撓著牆根對著月亮嗷嗷叫,都不能疏散胸中悶氣。
而且這次,他安放在卞將軍身邊的暗樁也被拔除了,原因簡直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誰四下里說老六還活著,就在赤峰,然後他就派人去圍堵,然後全特麼死光了,死光了不說,聽別人帶回來的消息,那所謂的老六喬裝的一行人,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
殺錯了,還賠的掉褲子!
「老六一定沒死,他不定窩在哪個耗子洞裡,瞅著我們窩裡反呢!」敬王游瑾岳咯吱咯吱的撓桌子,那聲音極為刺耳,令人聽了就頭暈發慌。這也是他從小落下的毛病,一生氣緊張就想要撓東西,特別煩人。
「王爺不可煩躁。」講話的是一名老者,敬王的老丈人,老候爺定國公。
定國公也是個人物,大女兒嫁給了蔣老將軍的兒子蔣笙,二女兒嫁給了在宮中沒什麼地位的二王爺。但是就算沒地位也是個王爺,如今老國公在朝中也算地位超然了。
要說這個皇權,沒那個命的時候也不太去想,只要是稍微給點兒希望,那念頭就跟給了陽光雨露的草芽似的,嗖嗖的竄。
老國公有個王爺女婿,每天又看著這些朝里的動盪,心裡也開始浮躁。當不上皇上,當個國丈也是好的。
而且現在的皇上之所以能坐上皇位這麼多年,當年還不是他們老哥幾個給幫的忙?
要說起來,如今還未退位的老皇帝,當初還是個宮女的孩子呢,也憑藉手段坑死了一群兄弟。
所以說,這世上沒有什麼無法達成的事兒,但看人怎麼去做了。
「還請父親幫我!」敬王喘著粗氣來回踱步,看樣子被成王的決定氣得不輕。
「自然是要幫你。」定國公捋著鬍鬚,「卞勇那邊不知變通,然而大將軍又不止他一個。我兒在蔣之嚴手下也算是個參將,再加上蔣之嚴的嫡子是我女婿,你卻把力氣花費在卞勇那個老頑固身上,就是太不應該了。」
敬王嘆氣,「我豈能不知大舅和姐姐……但是小婿這不是先想著把難啃的骨頭啃下來,省的大舅和姐姐為難。」
「為難怕什麼?怕的是為難也做不成。」定國公敲了敲桌子,說道:「蔣之嚴本來就對上次邊防換將之事有怨言,後來又在小人挑撥之下,在赤峰損失一員小將。這令他對卞勇以及當今太子十分不滿……但是王爺你也要知道,蔣家和卞家一樣都是開國功臣,跟過三任皇帝,從來標榜只是忠君……」
他頓了頓,露出個不屑的笑容道:「這忠君忠君,忠字在前,君字在後,先有忠才有君,不是嗎?」
游瑾岳想了想,恍然大悟,「是啊,先有忠才有君,若是能讓蔣家站在本王這邊,那麼……」說道這裡,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那麼,到那天,父親您可就是國丈了,您女兒就是皇后啊!」
翁婿倆在房間裡嘀嘀咕咕了半天,商量好對策,游瑾岳總算把近幾日的煩躁一掃而光,就連去成王那邊「探病」的時候都顯得紅光滿面,不再垂頭喪氣了。
在此同時,三皇子崇王游瑾言正在書房看著全國飛來的密信,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六皇子慎王游瑾辰的。
崇王妃就候在他身邊兒,手裡剝著一隻橘子,然後把橘子分成一瓣一瓣的,放在游瑾言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
「慎王來信了?」崇王妃聲音輕柔。她剝完橘子,又把小泥爐上的茶壺加滿水,崇王一切貼身事務都由她親自打理,從不用外人。
「嗯,辰兒說要去大同,並且讓我們多注意一下宮內其他人的動向。卞將軍那邊暫時無法動搖,但是一定會有人插手這方面的事。」崇王游瑾言吃了一瓣橘子,然後繼續看著手中密信。
「大同可是越王母親華貴妃的地方,越王妃也是出自華貴妃母族,那邊可是個硬骨頭,慎王……應該不是冒失的人。」崇王妃有些擔憂。
游瑾言笑著搖搖頭,說道:「倩兒不知,辰兒小時候就聰明絕頂,長大後更是……其實他一直躲避著朝廷紛爭,但是如果真的涉及自身安危,他絕對會反彈,你,我,他身邊的人,都是他想要保護的人。這個人心軟的時候特別心軟,但是心狠的時候,就連我這個哥哥都怕他,幸好,我是他親哥哥。」
崇王妃把煮好的茶水注進漂亮的青花茶杯,琥珀色的茶水溢出香氣。
「王爺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起……敬王的泰山大人是定國公,定國公的女兒嫁給了蔣家嫡子,他兒子也在蔣家麾下……若是慎王挑起大同的緊張局勢,那麼敬王那邊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如果我猜得沒錯,慎王這是打算坐觀二虎相爭了?」
「倩兒聰明!」崇王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髮妻的臉頰,「當初本王就是看上倩兒聰慧,才著急求娶的,如今看來,真是本王幸事。」
「能嫁給王爺,才是倩兒的福分,若是嫁與他人,怕是根本沒有倩兒說話的餘地呢。」崇王妃羞的滿臉通紅。
崇王點了點密信:「其實這是一箭三雕的事兒,倩兒仔細想想,辰兒還會做什麼?」
崇王妃側著頭思索了一下,突然驚訝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向崇王,驚聲道:「他想逼迫卞家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