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其他人聞聲紛紛看過來,看到那婚紗時也無不嚇了一跳。
「我昨晚送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那店員著急地對店長說,只期望有人相信自己。而模樣也都快急哭了,因為這麼貴的婚紗她是怎麼也賠不起的。
這店員還是個新人,像這種客戶的服務還是第一次,並沒有經驗,又哪裡知道這豪門裡的關係複雜?
店長也是失誤了,這會兒表情亦是無措,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叩叩嫂子,咱們厲少來接你了。」
偏偏房門這時也已經被敲響,新郎、伴郎、以及湊熱鬧的人都已經堵在了門口,高昂的語調裡帶著這個日子該有的喜慶。
門內卻是一片愁雲慘霧,陷入空前的寂靜。
因為從白家到酒店的婚紗他們就準備了一套,其他禮服都在那邊。這時不管從哪裡取一套過來都已經來不及了,隨意已經沒的穿。
打開門的話,眾目睽睽之下,新娘連婚紗都沒的穿成什麼樣子?
外面的人見沒有應,以為是屋裡太吵便又喊了一聲。外面越催,屋內的人愈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拖下去。
「隨小姐,鄧姐,怎麼辦呀?」小可看起來比她們還著急。
是的,現在明顯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且隨意也相信婚紗店的員工不會疏忽到這個地步,必然是有人故意暗中搞破壞,只是當務之急,應該先解了此時的燃眉之急才行。
她瞧著那件婚紗慢慢站起身,且圍著婚紗轉了一圈。此時十幾雙眼睛一起盯著隨意,而拿婚紗的店員心裡都在顫抖了,卻只見她伸手摸了摸破損的地方。
這樣的切口一看就是剪刀造成的,須臾,隨意鬆開婚紗的料子,道:「放到床上去。」
那店員並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照她的話去做了。雖然婚紗已經被毀,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它平鋪好。
大家看著本來很美、很夢幻的一條婚紗變成這殘缺的模樣,都忍不住惋惜。
隨意眼裡此時卻已經沒有太多的情緒,轉頭看向那個店長,問:「一般你店裡的婚紗如果出現小問題,都會自己修的哦?」
店長聞言怔了一下,然後點頭,似是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仍然不太確定地問:「隨小姐你是想……」
現在可不是單單開線、飾口掉了這樣的小問題,而且出自名家設計師之手的作品,她們也從不敢大膽修改。
隨意卻並沒有在意那些,手摸著肩部被剪壞的地方,很堅定地道:「改成抹胸款。」
剛剛她就觀察過了,胸部和腰部並沒有破損,只有下擺撕裂的地方比較靠上,估摸著穿上的話,大概也就在大腿的位置,便又道:「把前面挖空,裙擺做成半圓弧形。」
她並不是專業設計師,業餘都算不上,不過禮服的款式主要元素基本就那幾種,好歹也在跟時尚界搭邊的娛樂圈混了那麼久,憑她的審美覺得只要店主手藝過的去,修改後的款式應該不成問題。
而在店主眼裡,她不過就是個長的漂亮,演技過的去,又很幸運地嫁入豪門的年輕女孩子。可她此時給人的感覺卻忽然不一樣,冷靜又簡潔的表達,帶著不容置啄的果斷,不由把她都給震住了。
隨意沒聽到回應,這才又看了她一眼,問:「有問題?」
店長接觸到她的目光後方回過神,趕緊搖頭,回答:「沒問題。」
「那還不趕緊。」小可倒是習慣了隨意常常的出人意表,所以出聲幫她催促。
婚紗店的兩人還算專業,馬上拿出帶的工具開始幹活,其實內心還是有些莫名的小激動。平時她們也不是沒拿淘汰的婚紗練過手,只是沒想到今天會在這種情況下,修改的還是大師的作品。
鄧波兒這時給伴娘團一個眼神,她們立馬會意地跑回門後去拖延時間。這一刻大家倒是空間的默契,婚紗沒有改好以前只秉承一個原則,誰也別想進門。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厲承晞的伴郎團自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明明也已經十分賣力,以周煜為主也被為難了一遍,紅包更是塞了不少,可就是沒有開門的跡象。
樓下,除了新郎和伴郎團,婚慶公司,還有看熱鬧的人,其他人還在等著。
白氏夫婦心裡是最不痛快的,可還是要做做樣子,白芷從大清早就沒見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所以同輩的只有白淨在。
此時白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看了看時間,不由問:「他們上去的時間不短了吧?」按理說這也應該差不多了,再鬧是不是就有點過了?
「年輕人喜歡熱鬧也是難免的,老太太不用擔心。」王媽在一旁寬慰。
其他人過來也本來就是湊熱鬧的,倒也沒有人去認真在意。白二太太聞言撇撇嘴表示不屑,心裡只盼著隨意趕緊從家裡出去,白淨則垂下了眼眸。
這時院子裡突然響起音樂,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然後他們看到平時只有電視上才看到的頂級男團現場做起了表演,又蹦又跳。
擁有超高人氣的五個人,長相自然也是娛樂圈頂級的,身上穿著的皮衣、皮褲,緊身的設計包裹著身上完美的線條,而且唱的還是厲承晞在國外求婚時唱的那首歌。
這個男團本來就是唱歌出身,嗓音更是好聽到爆。
伴娘團里雖都是娛樂圈內的人,可除了隨意兩個同門外,其他長的雖然不錯,卻都是做幕後的絲,又處在春心蕩漾的年紀,又哪裡禁得住這樣的誘惑?都已經忍不住擠到窗邊流口水去了。
「新娘房間的人聽好了,不管誰先打開門,所有人都可以向我們c男團任何人索吻一個!」
樓下已經拿著麥克風在喊,這也是下了血本了,他們就不信裡面沒有一個發花痴的。
「承晞,嫂子會不會突然改變主意不嫁你了?」這殺手鐧都用上了,周煜忍不住懷疑地問。
「結婚證早就扯了,現在才想不嫁會不會嫌太晚了?」厲承晞嗤笑他的智商。
他篤定隨意不會改變主意,所以並不以為意,不過也覺得拖的時4間是很久了。
難道是裡面出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狀況?
這樣想著,厲承晞掏出手機正想私下給隨意打個電話問問。這邊號碼還沒撥,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抬眼就見門終於打開了,然後一眾女人爭先恐後地跑出來,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樓下衝去。
「什麼情況?」被撞開的幾個伴郎一臉懵逼。
「傻,索吻去了唄。」周煜朝發問的那小子後腦拍了一巴掌,算是將厲承晞嗤笑自己的怨氣轉移到了他頭上。
「我們比外面那幾個出賣色相的小子差嗎?太沒眼光了吧。」那人捂著自己被拍痛的後腦不服氣道。
不過眾人都不約而同地給他一個看白痴的眼神,然後就跟著厲承晞進去了。大概意思是:他們可是集容貌與財富一身的富二代,跟那些人比簡直自貶身價。
而對於厲承晞來說,接到新娘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房間裡就只剩下鄧波兒,小可,還有那兩個同門,剛剛被換上婚紗的隨意,一襲白色站在房間自然是最吸睛的。
抹胸的款式將她整個細長的脖頸、鎖骨、以及圓潤的肩頭都露在外面,v形的鑽石項鍊一直延伸到若隱若現的乳溝處,婚紗的白色不但沒有讓她的皮膚黯然失色,反而映得更加瑩白誘人。
這也就罷了,腰間纖細到不盈一握,一雙筆直白皙的大長腿從前面挖空的波浪形裙擺中露出來若隱若現,後擺依舊是拖地款式,將她襯得清純又撩人。
隨意的頭飾也很簡單,盤起的發只用一些滿天星點綴,雖然素雅,卻已經猶如落凡仙子。誰又能看出這一身原本是被人破壞後的補救?
不過只有厲承晞知道的不同的,眼裡閃過驚艷之後,卻暫時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緩步走她的面前攤開手掌。
隨意沖他無聲地溫柔一笑,然後便將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掌心,兩人這才出了房間。
「怎麼回事?」下樓時,厲承晞才用只有兩人才聽的到的聲音問。
這件婚紗明明就是自己定製的那款,卻又為何在一夜之間就變了樣子?
「一言難盡。」隨意回答。
確實,這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此時,樓下的人大多都已經出去看表演了,只剩下歲數大的幾個人看著一群鬧得沒了形的瘋丫頭。白淨也站在落地窗前也不時往外望著,卻顯的有些心不在焉,不時望向樓梯間的方向。
「新郎和新娘下來了。」
耳邊傳來這樣一句,她轉過頭便看厲承晞與隨意走下來。
男人本來就是帥的人神共憤的那種,今天穿著白色的禮服更為耀眼。反觀隨意,那一身白紗讓她渾身鍍了層金光似的,站在他身邊竟也毫不遜色。
這樣除了驚艷沒有任何意外的畫面,顯然與她欲想的不太一樣,垂在裙擺中的手不自覺地緊了下。此時隨意的目光正好朝這邊看來,白淨唇角向她揚起淺淺的笑。
白奶奶由王媽攙著起身,隨意便收回了目光。兩人平時雖然也不住在一起,此時親眼看到孫女出嫁,白奶奶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大概更多的原因是因為愧疚,以及想到了她的親生父母。
對隨意說了一些叮囑的話,難免有點傷感,王媽在一邊勸著,她便催促著厲承晞和隨意走了。
婚禮在定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舉行,每個細節都幾乎做到了奢華、完美,但並沒有請一家媒體入場。儀式莊嚴而神聖,交換結婚戒指時,厲承晞也沒有換自己訂的對戒,而是依舊選擇用的隨意送的那隻。
浪漫繁瑣的細節過後,婚宴便開始了,隨意終於將婚紗換成了禮服,看著已經穿在休息室里模特身上的婚紗,亦是若有所思。
厲承晞由後抱住她,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本那婚紗的樣式也是她喜歡的,而且如果不喜歡的話,也並非沒有修改的時間,所以完全沒必要瞞著他來改修改款式。
隨意收回手,輕描淡寫地道:「昨晚被人剪了。」
厲承晞皺眉,問:「在白家的?」
隨意點頭,然後嘆道:「是我昨晚太放鬆了。」
本以為她與厲承晞的事已成事實,就算他們再不願意,也只能接受。卻沒料到,她們即便改變不了事實,也想令她出醜,是她低估了人的險惡程度。
「白芷?」厲承晞猜測。
隨意卻蹙眉,的確,縱觀整個白家的人,能做出這樣的事令人第一個會被想起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想到那個沒頭腦的丫頭,況且她們昨晚回來的時候還撞到她從樓上下來。
可是隨意覺得這件事還是怪怪的,說不上來,總覺得不會是她。
「那你大可以不穿,剩下的讓我來解決。」白家的人居然在他們婚禮上搞破壞,厲承晞絕對不會輕饒。
「今天大家都很高興,外面又有那麼多媒體和客人,她大概也是吃准了這一點。」
如果這點事她都不能解決,鬧出什麼新聞,除了讓關注他們婚事的人看笑話外,厲錦鴻可不管事情原尾,只會對她的印象更差。
「大少爺,少奶奶,該去敬酒了。」休息室的門被敲響,厲家管家過來提醒。
兩人對望一眼,然後出門。
今天是厲家的婚禮,對於豐臺市來說同樣是場盛世,不管是商界還是政要均紛紛到場,自然備受矚目。
白家人作為「親家」,自然也同樣受到禮遇。只是別人當著白二太太的面夸隨意時,她心裡卻只冒火。若不是這個丫頭冒出來,今天要嫁的就是她女兒了。
白芷還是一直沒有露面,白淨依舊溫婉地待在父母身邊。作為厲承晞過去很多年的緋聞女友,這樣的場合自然免不了被人討論。面對很多落在她臉上好奇、探究的目光,她都坦然地回以一笑。
「這白大小姐也太大度了吧?」有人忍不住低聲嘀咕,自然看笑話的成分居多一些。
同伴向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聽說失憶了,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怪不得,看著也跟從前不一樣了,以前可是神氣的很。」聲音再小,終究還是會落在當事人耳朵里。
白二太太當即臉色鐵青,作勢就要上前理論,卻被白淨挽住手臂,喊:「媽。」並暗中向她搖搖頭。
「你就繼續忍著吧,今天過後什麼人都能騎到你頭上了。」白二太太今天忍的都快爆炸了,甩開她的手走開。
「媽」白淨喊,她卻頭也不回。
白奶奶也不由心疼白淨,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小淨啊,這世間好男人多的是,奶奶相信你以後一定會遇到更好的。」
人心胸只要開闊,眼界自然也是開闊的。
「恩。」白淨點點頭。
這時有人過來跟白奶奶說話,她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滿室水晶燈下的衣香嬪影,想著當年自己也曾是其中的佼佼者,無論走到哪裡備受矚目。
如今就這樣被淹沒,得不到一絲關注……
思緒翻湧間,已經抬步走開,漸漸離了喧鬧的主廳。因為大部分人們已經開始入席,新人會開始敬酒,她突然不想再勉強自己坐在這裡強顏歡笑。
酒店的院子裡倒是很靜,與廳內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經意地抬眼間,身側走過的人讓她心頭猛然一震,然後想也沒想便朝他追過去。
男人的腳步很穩,但似乎並沒有發現她,白淨小心翼翼地追到停車場,卻突然不見了人影。
心裡正疑惑地轉頭,突然看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兩個人影,嚇了她一跳。
「劉…劉市長。」白淨臉色微白地打著招呼,然後驚恐地發現自己跟蹤的人正站在他的身邊。
「白小姐認識我的助理,看來並不是真的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