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離開後不久,接到消息的白家人就也趕到了醫院。白二太太看到躺在重症監護室里的女兒時,嚎的更是哭天搶地。
發生那麼大的事,白老太太自然也驚動了,同樣是自己的孫女,也只是心疼地抹淚。
「到底怎麼回事啊?小淨好好的怎麼會又被車撞?」白子峭問。
這孩子從回來後就多災多難的,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該不是第一次了。
「這次的車要撞的承晞,白淨是為了他。」周煜回答。
「我的淨兒啊,你怎麼這麼傻。」白二太太聞言,哭的更是傷心。
醫院本來就是需要保持安靜的地方,尤其現在大家都在為白淨擔心,她卻鬧的讓人莫名心煩。
「阿姨,你不要太傷心了,白淨她雖然傷的很嚴重,但我們一定會盡力救她的。」周煜耐著性子出聲安慰。
「盡力?盡力就可以保證我的小淨沒事嗎?」白二太太聞言,態度不但沒有轉好,反而將矛頭指向他。
周煜愣了一下。
白二太太就轉向厲承晞,口吻間全是憤憤不平:「都是因為你,厲承晞你捨棄她和別人結了婚。現在知道誰最愛你了吧?隨意她能為你去死嗎?你怎麼對得起小淨?」
「我沒有讓她撞過來。」厲承晞卻這樣說,臉色愈加顯的冷酷無比。
「你」縱然是白二太太這種習慣了不講理的,也被氣的啞口無言,渾身顫抖。
這麼多年,她大抵是個什麼人厲承晞也是知道的,並不多解釋,便直接開門出去了。
白二太太見狀要追出去理論,卻被白老太太拽住:「行了,在這好好守著小淨。」
都什麼時候了?爭論這些有什麼用?當務之急還是要孫女好起來才是主要的。
白老太太平時雖然不管家裡的事,這時出口的話和神色還是很具威懾力。白二太太被斥責的怔了一下,老太太就出去了。
「這」她看了眼自己的丈夫。
「就聽媽的吧。」白子峭說,臉色也不好看。
自己老婆不講理他是知道的,厲承晞的冷酷他也看在眼裡,知道鬧根本沒有用。
「你媽就是向隨意那丫頭,你看不出來嗎?」白二太太生氣地道。
白子峭沒說話,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看著監護室里的女兒。她這次不管會怎樣,厲承晞都是欠了白家的人情的,根本不用鬧。
門外,厲承晞剛出了門,他的保鏢走過來,喊了聲:「厲少。」
厲承晞沒有應,只是走到窗邊掏出煙盒來抽出一支,然後叼在嘴裡點燃,等著他繼續說。
「少奶奶回家以前又去了另外一家醫院化驗了血。」保鏢說。
厲承晞眼裡似乎並沒有露出詫異,只問:「結果呢?」
保鏢低下頭,似是有些想不通,或者說失望,道:「與這邊給出的一樣。」
厲承晞聞言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有些幽深地沉默,吸了兩口煙後才問:「你怎麼看?」
「不敢說。」男人頭低的更低。
「說!」厲承晞道。
男人遲疑了下,道:「不好說,也許少奶奶本來就是無辜的,也許少奶奶是故意這樣做給您看的,畢竟她本來就知道我們的人一直都跟著她。」
跟著她的人本來是厲承晞為了她的安全的。
厲承晞沉吟片刻,道:「去查查劉市長,還有隨意今天接觸過的所有人,包括齊嫂,不要打草驚蛇。」
保鏢聞言,眼眸閃爍了下,問:「那厲少是相信少奶奶?」
畢竟隨意如果真如白淨所說,她嫁給厲承晞只是為了利用,那麼她著急報仇,又知道厲承晞在意什麼,把往劉市長身上引也是合情合理。
厲承晞沒有正面回答,只道:「照做就是。」
他既然那麼說了,保鏢自然不敢再多問,應了聲:「是。」便離開。
白老太太出來時,便見他沉默地抽著煙,蹙眉不知在想什麼,開口喊了聲:「承晞?」
厲承晞回神轉頭看到她,喊:「奶奶。」
白老太太上前,瞧著她的神色問:「小淨受傷,難道這事又跟向傑的事又關?」
其實向傑的事過去好多年了,孫女因為這也失蹤了幾年,知道是危險的。可偏偏厲承晞這麼執著,她也會擔憂和心疼。
「奶奶,對不起。」厲承晞說。
他面對白二太太可以冷漠,是因為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可是白奶奶不同。
她不但是白淨的奶奶,更是隨意的,害她傷心、擔驚受怕,他心裡過意不去。
「傻孩子,誰也不想的。」白奶奶安慰道。
他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孫子,可這麼多年感情是有的,跟何況也已經跟隨意結了婚,成了她的外孫女婿,所以不管誰受傷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厲承晞便沒有再說話。
「你待在這裡多久了?小意知不知道?給她打個電話,別讓她擔心。」白奶奶還不知道兩人吵架的事,還在處處為他們著想。
最主要現在他守著的人白淨,兩人從前雖然沒有什麼,可緋聞畢竟是有的,她還是怕隨意會介意。
「嗯。」厲承晞應。
白老太太拍拍他的手臂,便由王媽攙著重新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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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那邊拿了化驗單回到別墅,齊嫂已經將晚飯準備好,聽到動靜迎上來,喊了聲:「少奶奶。」
隨意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
齊嫂見她臉色不對,不由又往她身後瞧了瞧,問:「厲少沒一起回來嗎?」
這次隨意連回答都沒回答,直接就越過她道:「開飯吧。」白淨沒有脫離危險之前,厲承晞應該是不會回來了。
齊嫂怔了一下,已經反應過來兩人八成是兩吵架了,便沒有再問,進了廚房。
家裡的飯菜雖然精緻,但一向只有兩個人吃,所以分量並不多。此時隨意坐在餐桌上,半天都沒有動筷子。
「少奶奶?」齊嫂見狀,不由擔心地看著她。
隨意回神,將筷子放下,道:「收了吧?」
她以為自己可以吃下去的,看來還是高估了自己。
起身上樓後來到臥室,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回來,他原本就覺得她安靜接受被婚是因為利用他報仇,既然吵架了還回來幹什麼?再說他也不在。
可即便這樣想著,她還是倒在床上,一邊想著兩人之前的種種,一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時間越來越晚,她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
因為有心事,睡的自然也不是很好,再醒來天色也已經見諒。儘管眼睛酸脹的厲害,但已經沒了睡意,尤其厲承晞還沒有回來。
她因為與他吵架,並沒有具體了解白淨的傷勢,不過從進了重症監護室來看,應該傷的很重。
只是她傷的是不是太過巧合?
不然給她放避孕藥的人,又是如何算準她那個時候會去醫院的呢?
隨意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她知道自己這麼想也許不對,畢竟白淨還躺在醫院裡,可是她仍然覺得醫院這個地點很可疑。
對方既然知道她來醫院,就應該也知道她是為了厲承晞而來,那麼他們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除了醫院,還有沒有別的地方?
她從床上坐起來,心頭砰砰直跳,出了房門,整棟別墅里都很靜。下樓後,可以看到齊嫂正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對,別墅里除了自己,就只有齊嫂。
廚房裡漸漸飄出食物的香味,她一回頭就看到隨意站在門口瞧著自己。
「少奶奶。」齊嫂喊,神色間雖有詫異卻很自然。
「沒什麼,我想告訴你燉點湯,我一會兒拎去醫院。」隨意收回目光道。
「好。」齊嫂應了。
隨意便轉身上了樓,洗漱過後才下來。劇組雖還沒有開機,但今天還是有許多的事,小可依舊跟著她忙前忙後,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再說,她依舊感念當初自己被封殺孤立無援的時候,是她拿出了所有積蓄幫她墊付媽媽的醫藥費,所以她也不願意懷疑她。
忙碌了一天猶沒有收穫,因為精神緊張,又沒休息好,所以也很累。可是她在家裡也無法安心,下午便還是直接去了醫院。
如果避孕藥是昨天有人在這裡放進自己包里的,白淨和厲承晞都在,那麼這人應該就還在醫院裡,最起碼他們還在暗中監視。
車子泊入停車位,她從副駕上拎出早上讓齊嫂燉的湯,原本只是個藉口,卻還是帶上了。
白淨還沒有出監護室,所以很好找。
「少奶奶?」守在門口保鏢看到她有些驚訝。
隨意微微頷首,問:「情況怎麼樣?」
「還沒有醒過來。」保鏢回答。
隨意聞言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站在那裡看著門板,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少奶奶,厲少並不在,裡面只有白家的人。」保鏢見狀又說了一句。
隨意微微頷首,抬步走開。卻遠遠看到白二太太拉了白芷走過來,而後者並不太配合。
「你這個死丫頭,怎麼越來越不懂事,裡面躺著的可是你親姐姐。」白二太太氣急敗壞地罵。
因為心情不好,甚至還捶了她的肩兩下。
白芷低著頭在哭,也不說話,也不辯解。
白二太太心裡本來就煩,也沒察覺她的異常,只是一把狠狠拉過她,說:「走。」
隨意蹙起眉,卻覺得白芷有些和往常不太一樣,不由上前。
白芷看到她,模樣就像受了驚嚇一樣,趕緊收回手縮到一邊。
白二太太正對女兒的反應不解,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隨意,臉色變得愈加難看,冷聲道:「你來做什麼?」
隨意卻沒理她,而是看著白芷,問:「你很怕我?」
白芷搖頭,視線卻不敢對上她的視線,也全無平時在自己面前的囂張氣焰,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隨意想的是,之前看她與白淨還很姐妹情深,不可能這會兒見她生命垂危都排斥來看她,白芷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事?
白二太太見狀直接則擋在白芷面前,就像護犢子的老母雞一樣,瞪著她,手指向出口:「滾出去!」
相比起她的動怒,隨意看著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而且目光很平靜。
抬眼越過她再次與白淨的目光對上,她敢肯定白芷這段時間必然發生了什麼。
不管是否對自己有幫助,顯然白二太太在這裡,她也沒有機會問清楚,便乾脆轉身離開。一轉身卻看到厲承晞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四目相望,才過了一夜而已,卻覺得許久未見似的,且心境早已不同。
隨意垂下眼眸抬步離開,手臂卻被他捏住,喊:「隨意。」
隨意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另一隻手想要拂下他的手,這時一個重物卻突然從後破空而來。
厲承晞反應敏捷地抱過她的身子,一個保溫桶便碰地一聲砸在越過他們,砸在了地上。
「讓你滾,聽到沒有。」白二太太瞪著一雙怒目,已經不顧身份和場合,看起來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厲承晞瞧著她眸色幽深下去,放開隨意欲上前,這時走廊里突然警鈴大作,然後幾個醫護人員包括周煜都往白淨的病房奔去。
「小淨,我的小淨,千萬不能有事。」白二太太嚎著也奔過去。
厲承晞低頭轉頭看了一眼隨意,什麼也沒有說,便也進了白淨住的監護室。
隨意站在那裡,整個走廊都是慌亂的腳步聲,有個護士因為太過慌張撞了她一下,隨意感覺腳踝一痛,就那樣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