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金話筒,又要去參加上京電視台的面試,不光是丁寧,整個廣播電台的人都掛上了笑臉,而丁寧這一次,又挫了夜雲的銳氣,所以,全台的人都已經把她當自己人看了。
以前在台里上下班,也就和王主任、凌琳見面打個招呼,之外也就是看門的老大爺了,現在卻不同了,不管是上樓下樓,還是在外面吃飯,碰到台里的,她還沒開腔,對方總要笑著問一聲丁寧好,或者丁姐好。
不管年齡,這似乎也是對她能力的一種肯定,在丁寧看來,這大概也和橫漂圈子一樣,對於一些老橫漂,新人見了總要喊聲某某哥,或者某某姐,再有名氣一點的,你就得喊人家某某老師了。
這一天,丁寧也給自己放了假,她的《少年故事》因為不用接場外的電話,所以也可以偷懶白天提前錄製好,晚上只要麻煩一個值夜班的同事幫她播放一下就ok了。
這一晚,是她和凌琳、凌風約好的慶功宴,原本凌風準備去樓外樓定個包間,結果被丁寧阻止了。
原本丁寧對錢沒有概念,只知道賺的錢夠花就行了,但自從遇到了劉青藜後,她就對錢有了特殊的看法,用她自己總結的話說,那就是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遇到的事得花多少錢,所以,從那天起,她就要發誓攢更多的錢,不管是為了自己的享受,還是為了幫助需要幫助的人。
其實丁寧的這種思想用一句話就可以總結了,那就是沒有人嫌錢多。
晚上6點,丁寧謝絕了凌風的好意,打聽話讓旁邊的酒店送來了一桌菜和一箱啤酒,然後又給凌琳他們打電話。
這一晚,丁寧沒有收拾,整個客廳都成了飯堂,有坐在沙發上吃的,有蹲在地板上吃的,凌琳甚至還在馬桶上喝啤酒。
四個人一箱啤酒下去,基本都喝大了,凌風趁機想揩油,卻被喝大的凌琳一腳踹飛出去,躺在沙發上再也沒有起來,呼呼的就睡著了,刁龍在一旁打著酒嗝唱k,九妹九妹的喊的聲嘶力竭,唱到最後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
拿著話筒對著凌琳大喊。
「凌琳,我愛你,就想老鼠愛大米,我……」
結果表白失敗,被凌琳一個鞭腿,也跟著踢飛出去。
這一場酒也不知道喝到了幾點,反正丁寧知道,自己最後是躺在地板上睡著的,她也想爬到臥室去,但一點力氣都沒了,或許這也是最後的瘋狂和放縱吧。
也許,在一個月後,他們四人再也沒有這種機會能聚到一起,一切,還要看月底的面試再說。
第二天早上,凌風和刁龍躺在沙發上,一人一頭,凌琳卻是坐在馬桶上睡著了,丁寧在地板上,是被電話的震動吵醒的,她揉著有些發暈的腦袋,努力的想要自己清醒過來。
看了看手機,感覺字都在飄,好不容易按了個接聽鍵,就聽裡面傳來了焦急的聲音。
「丁小姐,我是劉青藜媽媽,您方便能來一趟阜陽嗎?」
「嗯……啊……現在嗎?」
「現在,青藜今天做腎移植手術,這孩子也不知道發什麼脾氣,說你不來她就不做手術,現在醫生們都著急了,我實在沒辦法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合適的腎,要是錯過了……嗚嗚嗚……」
說到這裡,電話那頭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丁寧趕緊勸她,並且要劉青藜接電話,在電話中,劉青藜一言不發,丁寧一連問了好幾遍,也不知道這孩子為什麼不說話,丁寧只能在這邊說。
「青藜啊,你要聽話,姐姐馬上就坐車去阜陽看你,你先做手術好不好?」
一邊說,丁寧一邊朝門外跑,她也顧不上屋裡這三位,下樓後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直接讓師傅上高速。
「青藜,聽到沒,姐姐已經出發了,你先做手術好不好,等你做完了姐姐就到了。」
「不……我害怕……我要姐姐陪著我……嗚嗚嗚……」
劉青藜終於說話了,不過卻只說了一句就哭了,丁寧沒辦法,只能讓司機趕快趕快再趕快,腎移植手術可耽誤不得,要是錯過了,下一顆腎不知道還要等多少年,說不定劉青藜根本就等不到。
車開到阜陽後,結果剛好遇到了上班早高峰,丁寧在車裡心急如焚,在車裡不停催著司機救命,結果司機好像也開了掛一樣,加速之後開出去沒多少米,就和一個右拐的別克轎車撞上了。
巨大的撞擊力讓車頭一下子癟掉了,丁寧的頭也猛的撞在了前擋風玻璃上,頓時血流如柱!
出租車司機已經罵了句髒話下車和對方的司機理論了,丁寧忍著劇痛,無奈之下給了車費後又換了一輛三輪車。
電動三輪因為車身狹小,加上不用管紅綠燈,十五分鐘後,總算把丁寧穩穩噹噹的送到了醫院門口。
來到放化療科,見到丁寧一臉血後,劉青藜頓時就哇哇大哭起來。
「丁寧姐姐,你怎麼了……嗚嗚……」
「青藜不哭,姐姐剛才不小心摔倒了,沒事的,你趕緊做手術,姐姐一直陪著你。」
劉青藜的媽媽心有不忍,勸丁寧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可丁寧死活不同意,最後無奈,只能在手術室門口,讓護士小姐給她用碘酒清洗了傷口後暫時包紮了一下。
手術的過程很漫長,丁寧就這麼和劉青藜的媽媽互相手拉手,一個給另一個安慰,在長椅上祈禱劉青藜一切順利。
兩個半小時後,劉青藜被推了出來,丁寧想要上去,卻被護士攔住了。
「對不起,病人現在很虛弱,麻煩家屬控制一下情緒。」
「護士,她怎麼樣?」
「手術很順利,不過還有進行幾個月的觀察,一會回病房記得小聲一點。」
丁寧激動的連說了好幾聲謝謝,然後拉著劉青藜媽媽的手就朝病房走去。
病房裡,小青藜臉上還有痛苦的樣子,她的眉頭還皺在一起,似乎還記得疼痛,丁寧給她掖了掖被角,示意劉青藜媽媽跟她出去。
兩人在病房門口的椅子上坐好後,丁寧笑著說。
「對了,月底我可能要去上京參加一個面試,估計一周都沒時間過來,你記得替我多勸勸她,別讓她不開心了。」
「你忙你的,我簡直……我們太麻煩你了,本來我們毫不相關,想不到你人這麼好,這麼關心我們,欠你的五萬塊錢我會想辦法還的,等青藜觀察期結束後我就帶著她去鄉里,讓她繼續上學,我出去打工給你還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害怕青藜又跟這次一樣急著找我找不到鬧情緒,對了,說到錢我想起來了,剛好卡也帶著,這是我的銀行卡,密碼是我生日,青藜知道。這裡面還有十萬塊錢,我反正也用不到,你就拿著用吧。」
「千萬不能啊,丁小姐,你真的太善良了,已經幫了我們娘倆很多了,現在青藜手術都做了,也不花什麼錢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拿著吧,我……是個孤兒,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而且也有不錯的工作。」
說到這裡,丁寧有些哽咽,她有想起了已經死了很久的爸媽,不過突然間,她卻恍惚的,有些記不清父母的樣貌了,難道是時間太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