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言道:「我想作為病人,我應該有權力知道我自己的身體狀況。」
小劉猶豫了一下,回頭往門外看了一眼,道:「不是我不願意說,是。。是你們的領導不讓告訴你的,他們說怕影響了你的情緒。」
「說吧,我不會告訴別人是你說的」呂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還是裝作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小劉口中的領導應該就是吳家台等人了,這段時間李工達在劇組呆的時間不多,至於影響他的情緒,他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小劉再次猶豫了幾秒鐘,道:「張醫生說.說即使康復了,也。。有可能致殘,不過你放心,並不是那種不能走路,只是腿腳可能有點不方便,並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的。」
雖然已經有了猜測,但真的從醫護人員口中聽到,呂言的腦子還是一下子懵了。
在其他人看來,腿腳不方面可能不會影響正常生活,但他是一個演員,一旦腿腳不方面,還有哪個導演找他拍戲?
小劉見呂言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勸導道:「你別太擔心,現在只是可能,手術很成功。」
「手術?」
「嗯,打了一塊鋼板,就是你來醫院那天做的」
呂言倒抽了一口涼氣,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腿,如果不是聽小劉說,他還不知道劇組瞞著他那麼多事情。
小劉上前給他拉了一下被子,道:「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叫我。」
呂言沒說話,他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有不敢面對的未來,還有劇組絕口不提的態度。
最讓他感到失望的還是顏丹辰至今沒來看過一次。
劉濤又來了,在看到呂言的模樣後,她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都已經知道了?」
「真的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見他依舊不說話,劉濤繼續道:「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拿什麼賠償,殘的是我,又不是你,呵呵,我就說呢,你們怎麼會那麼好心,五十萬,真夠大方的」此時的呂言仿佛一座驟然爆發的火山,咆哮著道。
她不敢去看呂言了,低著頭道:「真的對不起。」
他搖搖手,道:「你走吧,我現在不想說話。」
整整三天,呂言幾乎沒說話,劉濤來看了他幾次,坐一會兒,每一次都是那套萬般不變的道歉。
三天的時間裡,他想了很多,就像一個急行的路人,慌慌忙忙的走了大半天,陡然發現前放是一處無法通過的懸崖峭壁,他站在懸崖邊,回過頭,望了一眼來時的路。
失望!
絕望!
新生!
第四天一大早,呂言叫來了小劉。
呂言道:「小劉,給我買點好吃的,等等,排骨湯吧。」
小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幾天呂言就好像丟了魂一樣,除了吃喝拉撒,根本沒和她說過別的,卻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
「哦,好」
回來的路上,小劉回想起這段時間呂言領導告訴自己的話和這兩天呂言的表現,腦中猛然間冒出一種猜測。
因為這鐘猜測,她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幾秒鐘,小臉因為內心的驚恐嚇的面無血色。
胳膊的上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痊癒,一個手不方便,還得讓小劉餵。
小劉餵他的時候,不時的觀察一下他的神色,希望找出能和她猜想相印證的東西。
呂言並沒有注意到小劉奇怪的表現,問道:「老是叫你小劉小劉的,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劉婧」
「才畢業沒幾年吧?」
小劉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歲,身形嬌鵝蛋臉,丹鳳眼,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她的牙齒,不說話還好,一張嘴美感頓時就被打破了。
小劉餵了他一口,道:「沒有,我是衛校畢業的,在這上班好幾年了。」
「今年多大了?」
小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狐疑道:「問這個幹什麼?」
呂言心裡確實有想法,但想到自己的狀況,訕訕地閉上了嘴:「也沒什麼。」
雖然已經開始面對未來出現的可能,但他很清楚,一旦成為事實,他的戲路將會大大縮窄,說不定還得轉為幕後。
猶豫了半天,小劉張口道:「那個.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呂言呆了一下,再看看小劉緊張的表情,張了張嘴,哭笑不得地道:「你整天都在想什麼呢,放心,我還想長命百歲呢。」
他住院的消息媒體報道了兩天後便在喧囂紛雜的娛樂圈悄然沉寂,買了一個新手機和新卡,因為人在浙江,之前用的那張卡沒法補辦。
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還好父母並不知道他受傷住院的事。
坐在病床上,猶豫了許久,呂言還是撥通了顏丹辰的號碼,他記下來的號碼只有兩個,一個是家裡的,另外一個就是顏丹辰的。
他相信顏丹辰不會那麼絕情,至今沒有來看自己肯定是事出有因。
「喂,你好,你是?」接電話的是吳曉。
「是我,呂言」
「哦,對不起,你打錯了。。嘟嘟嘟」
呂言愣愣地看著手機,儘管過去的時間裡他一再安慰自己,但這個電話讓他不得不面對現實,心裡卻是五味陳雜,想笑,也想哭。
他無法想像半個月前還海誓山盟兩人怎麼突然間就到了這一步,感覺荒謬到了極點。
無論承認不承認,最終,他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在醫院住了兩個月,呂言回到了北京租住的房子,劇組報銷也是有限度的。
沒有請看護,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痊癒,現在拄著單拐,已經能夠下床走路。
拄著拐杖,到超市了買了些排骨和蔬菜,他不願意下輩子做個走起來就一瘸一拐的人,這些日子幾乎每天至少一頓排骨湯,因為大量富含蛋白質的食物,他的體型比之前胖了點。
走路,以往很輕鬆的事情對現在的他來說卻無比艱難,甚至在過馬路時,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學生過來攙扶他,讓他感動的同時又有點悲切。
打車回到樓下,他租的的房子是三樓,沒有電梯,一隻腿不敢用力,只能用嘴咬著盛著菜的食品袋,一手扶著樓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上挪。
到了樓梯口,感覺有人從上面下來,他往旁邊挪了挪,因為嘴裡咬著盛著菜的袋子,他的下巴快要挨到了胸口,也看不清來人。
「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