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貨運碼頭。
貨船離開已經大半個小時了,赫連尋依然佇立在那兒,一身黑色的大衣,面色冷漠凝重,整個人肅穆的就像是一座雕塑。
陳雋祺和幾個人打了招呼,拿下嘴邊的煙,薄唇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煙霧,朝著赫連尋慢慢地走了過去。
「小老弟,怎麼還沒走?」陳雋祺微眯著眼,薄唇帶了一絲涼薄的問道。
赫連尋慢慢的吐出一口氣,微微側轉過身,看著陳雋祺說道,「陳哥,我留下來是想要跟你說一句話。」
「哦?」陳雋祺夾著香菸的手遞到了薄唇邊,那微微眯著的雙眼看著赫連尋,看似在享受,又看似在觀察著他。
「曉麗不久前查出來懷有身孕了,所以我決定,這一單做完之後,我就徹底金盆洗手,不做了。」赫連尋緩緩地開口說道。
陳雋祺「嗤」一聲笑了,又低頭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將菸頭扔在了地上,黑色皮鞋踩了幾下,鼻端沁出了濃重的煙霧,聲音也暗沉又低啞,「小老弟,這種話,自從我們合作以後,你自己說說,你這是第幾次跟我提了?」
最後呢,不還是乖乖的繼續做下去了?
「這是最後一次。」赫連尋將兩手塞進衣兜里,挺拔的劍眉慢慢的皺在了一起,「曉麗懷孕後,夏氏的工作她已經全部都放下了,在她心裡,什麼榮耀都比不上孩子和身體重要。我的家人,還有我的岳父岳母,也都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包括我也是。」
「所以,我不希望將來我的兒子,會因為我所做的這些事情,去受到一絲一毫的牽連。我也希望,在我兒子的眼中,我是一個不會太失敗的父親。」赫連尋一臉的誠懇,看著陳雋祺說道,「陳哥,我非常感謝這幾個月你對我的關照,不管怎麼說,沒有你的幫助的話,赫連企業不可能會有現在這麼順利的發展。」
陳雋祺抬起頭,挑了挑眉道,「這麼說,你是下定決心了?」
赫連尋雙眼直視著陳雋祺,聲音沉穩而又篤定,「是。」
陳雋祺微微的勾起唇角,「好。」
他的直爽,讓赫連尋不免訝異的微愣了一下。
陳雋祺伸手拍著他的肩,笑容有一些諱莫如深,「小老弟,恭喜你,終於喜得貴子了。」
「謝謝陳哥。」赫連尋看著他的笑容,心裡鬆了口氣,臉色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呵呵。」陳雋祺收回手,「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別讓弟妹在家裡擔心了。」
「好,謝謝陳哥,陳哥再見。」赫連尋又對著陳雋祺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了。
身後,陳雋祺在那兒站了一會兒,這才也抬腳離開了。
30分鐘後,陳雋祺的車開進了自家別墅的車庫。
走進客廳後,他開口問著傭人,「小姐人呢?」
「小姐她在臥房裡睡午覺。」
陳雋祺點了下頭,脫下厚重的外套扔給了傭人,抬腳往臥房裡走去。
推開臥室的門,昏暗的燈光下,大床上的她睡的正熟。
陳雋祺將門關上,褪下衣服,金屬皮帶的碰撞聲讓蘇漣漪微微清醒,只是還不待她有所反應,整個人已經被翻身側我在那兒。
「唔。」剛剛睡醒的身體被他從身後大力的撻伐著,蘇漣漪軟綿綿的躺在那兒,任由他折騰發泄著。
終於結束後,男人厚實的大掌貼在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喘著粗氣問道,「今天孕檢的結果怎麼樣?」
蘇漣漪閉著眼睛,半天才從那種戰慄中緩過勁來,嗓音也因為這一場情事而變得柔媚,低低的說道,「你放心,醫生說孩子一切都正常。」
陳雋祺滿意地眯了眯眼,抽身而出,站起身往衛浴室里走去。
終於到下班時間了,蘇若晚呼出了一口氣,立刻收拾起東西就離開了。
可當她走出了外交大廈的大門,卻沒有看到那一輛銀灰色的攬勝。
蘇若晚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麼了,情緒好像特別容易受影響波動,就比如在此刻,看著那兒空蕩蕩的路口,她的心情就開始有些落寞了起來。
難道就因為自己平時都會晚點兒才下班,所以他也就以為她不會突然有一天也會準點下班嗎?
「小蘇?」劉雨柔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蘇若晚回頭,看到劉雨柔正挽著她的男朋友張俊義從大廈裡面走了過來,「咦,你怎麼站在這兒?」
蘇若晚硬生生的扯了扯唇角,說道,「哦,我的先生還沒有到。」
「唔這樣啊。」劉雨柔點點頭,「那……我們就先走咯?」
「嗯,再見。」蘇若晚笑了笑,看著劉雨柔小鳥依人的和張俊義離開了。
她又等了會兒,車子還是沒有到,外面天色已經黑了,而她的心情也已經快要down到谷底。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了,蘇若晚低頭打開包,將手機拿了出來。
看著上面顯示的「親愛的老公來電」,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按掉。
不過……最終蘇若晚還是選擇了按下「接聽」,放到耳邊,聲音帶著點低落的說了一聲,「餵。」
「老婆?」景慕琛的聲音在那頭響起,「這邊還在堵車,你先別下樓,等到了我給你打個電話。」
蘇若晚癟了癟嘴,「我已經在一樓了。」
而且,風還很大,天好冷。蘇若晚內心腹誹道。
「……」景慕琛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那你在大廈裡面別出來,外面風大,我過會兒應該就會到了。」
蘇若晚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蘇若晚便走回了大廈一樓裡面等著。
終於,15分鐘後,銀灰色攬勝緩緩停在了大廈前的路口。
蘇若晚吸了吸鼻子,慢慢地走了過去。
還沒有走到車邊,車門已經被景慕琛從裡面推了開來,蘇若晚坐進副駕駛座,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後車尾座,「孩子們呢?」
「我今天公司忙,所以讓爸媽先去接他們了。」景慕琛轉著方向盤,將車開了出去。
蘇若晚低頭繫著安全帶,聲音悶悶地說道,「你忙的話,就提前電話跟我說一聲,我自己坐車回去也是一樣的。」
因為她的「善解人意」,景慕琛看了她一眼,問道,「我中午給你打電話怎麼不接?」
蘇若晚瞬間被噎住了,抬起頭來說道,「我在外面吃飯,沒有接到。」
「那後來怎麼不打過來?」景慕琛瞅著她,一眼就看破了她彆扭的小心思。
「……」蘇若晚眨了眨眼,只好扯謊道,「工作太忙了啊,所以就忘記了。」
景慕琛沒有說話,等到了一個紅燈路口的時候,他將手移開檔位,伸過去握住了蘇若晚的手,手背翻轉向下,分開五指,與她小巧的手掌十指相扣。
他看著蘇若晚,將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溫暖的指腹貼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慢慢而細緻的摩挲著,「還在生氣?」
蘇若晚臉上瞬間閃過了一絲不自然,矢口否認道,「沒有。」
景慕琛笑了一聲,剛想要再開口,紅燈變綠燈,蘇若晚聽著後面的喇叭聲,趕緊開口說道,「好了,你好好開車。」
說著,就將手往回縮。
景慕琛微微勾起唇角,將她的手鬆開,這才將車又開了出去。
蘇若晚鬆了口氣,將身體放鬆地倚靠在了柔軟的椅背上。
景慕琛將車開的很穩,慢慢的,她眼皮一陣陣的沉重,最後,終於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到了華府瑞園,天已經完全黑了。
景慕琛停好車,解開了安全帶,發現副駕駛座上的蘇若晚還在睡著。
她今天沒有扎頭髮,一頭烏黑的長髮中分灑在了肩上,那一張睡著後愈發顯得柔美白淨的小臉,在車內白光的影射下,有著一種勾人的美感。
景慕琛看著看著,眸底便生了**,一手將副駕駛座放低,解開了蘇若晚身上的安全帶,直接覆身而上。
蘇若晚因為身下座椅的突然降低,以及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而嚇醒。
當她惶然睜開眼後,唇上已經覆上了一道熟悉而又熱燙的柔韌觸感。
「唔。」蘇若晚雙手抵著他羊絨衫下的結實胸膛,將唇別開,「你做什麼呀?」
眼睛看到窗外,才發現這是自家別墅的車庫。
「一次。」
蘇若晚睜大了眼,下意識的就開口拒絕道,「不要。」
在車上做,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景慕琛卻絲毫不由得她拒絕,直接伸手解開了她褲子的拉鏈,連著裡面的一起往下一褪,一陣金屬皮帶的脆響聲後,景慕琛重新壓在了她的身上。
結束的時候,蘇若晚皺著眉,聲音又柔又媚,「老公,腰有點疼。」
景慕琛伸手揉著她的細腰,邊揉邊哄,聲音粗啞的不像話,「我幫你揉揉。」
蘇若晚將下巴擱在他寬厚的肩上,整個人都有一些昏沉沉的。
景慕琛抱著她坐回到自己的駕駛座,薄唇湊近她的耳邊,喘息著說道,「以後還發不發脾氣了?」
蘇若晚兩手摟著他的肩頸,該死的男人,身上的衣服還穿的這麼齊整,可是下面卻……
「嗯?」景慕琛惡意的聳了一下,蘇若晚忍不住發出了「嗯」的一聲,整個人都顫倒在了他的身上。
「說話。」景慕琛此刻說話的語氣就像個大爺似的,忍不住就要逗弄懷裡害羞的小女人。
蘇若晚將臉轉向了他,盯著看那堅毅而線條完美的下顎,心裡想的卻是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可惡又霸道,這檔子事情上好像從來都是他想便去做了,也不考慮時間地點,自己也好像從來都被他牽著走了似的。
景慕琛兩手慢慢的將她抱緊,低頭親著她潮紅的小臉,「怎麼不說話,嗯?」
蘇若晚抿著唇,一雙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似乎蒙上了一層水汽,看著純真卻又無辜。
景慕琛低喘一聲,一個忍不住。
他扯過紙巾盒,低頭將兩人收拾乾淨,又幫她穿上衣服,放回副駕駛座上,打開車窗。
蘇若晚低頭裹緊了身上的外套,眼角瞥到了車前儲物櫃裡的那一盒剛拆開的岡本,她皺了皺眉,為自己的後知後覺而無奈。
景慕琛已經道貌岸然地下了車,站在她這邊的窗外敲了敲。
蘇若晚看了他一眼,又低頭檢查了半天,這才拿起包開門走下車。
誰知,到了車外,剛站直身子,眼前一陣白光襲來,蘇若晚差點整個人都往地上倒了下去。
景慕琛剛好站在一旁,眼疾手快的伸手托住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聲音得意到不行,「這就站不住了?」
蘇若晚瞪了他一眼,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臉還紅紅的,解釋道,「剛才突然感覺有點暈。」
她是真的覺得突然有點頭暈啊,可景慕琛笑了一聲,接過她手裡的包,一句話也沒有再說,摟著她便往主屋內走去。
剛從外面走進客廳,蘇若晚就窘了。
客廳的沙發上,黎曼婷和景邵帆正坐在那兒,一旁的桌子上,景彥希和玖玖正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做著家庭作業呢。
聽到聲音後兩位老人回頭,看到是景慕琛和蘇若晚後,黎曼婷便站起身說道,「阿琛,若晚,你們回來啦。」
她眼尖,一眼便瞅到了景慕琛手裡的那個粉藍色的女士包包,隨即,整張臉上都浮上了滿意的笑容。
沒想到這個一向冷漠又叛逆的二兒子,結了婚後竟然是如此貼心又溫柔的好男人呢。
蘇若晚卻心虛的不行,公婆帶著兩個孩子在家裡等她們,而作為父母的她們卻在外面車裡玩「車震」,怎麼都顯得這一對父母也太沉迷於閨房之樂了吧?
景慕琛換好室內拖鞋,手上依然提著那個粉藍色的包包,臉色如常的走了過去,開口叫道,「爸,媽。」
「嗯。」黎曼婷看了一眼後面走過來的蘇若晚,說道,「都還沒有吃晚飯吧?我剛才啊從家裡帶來了一鍋排骨湯,我去給你們倆盛一碗?」
「不用了媽。」蘇若晚臉紅的不行,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在公司里吃過了。」
雖然一天都沒有怎麼吃飯,但是蘇若晚卻沒什麼胃口,剛才又被他那麼兩次搞的現在身體也覺得挺不舒服的,真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嗯,那我給阿琛盛一碗吧。」黎曼婷也不強求,笑眯眯的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她便又端了個碗出來,放在了景慕琛的面前。
看著景慕琛一滴不剩的將那一碗排骨湯喝完,黎曼婷看了一眼時間,拉了一下景邵帆說道,「阿琛,若晚,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啊。」
蘇若晚點頭,起身將兩位老人送到了別墅門口,看著他們慢慢離開了這才轉身回來。
客廳里,景慕琛坐在大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財經雜誌在看,臉上的表情閒適而又柔和,整個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
蘇若晚走過去便說道,「老公,我有點累了,我先上樓去了。」
景慕琛對她點了點頭,眼角瞥到景彥希偷偷瞄過來的眼睛,將雜誌往桌面一拍,擺出嚴父的架子說道,「看什麼?趕緊複習功課,明天不是要考期末考嗎?」
景彥希收回了視線,小肉手握著鉛筆,繼續在那兒抓耳撓腮。
蘇若晚走進臥室,摸了摸有點疼的小腹,走進了衛浴室里。
坐在馬桶上,脫下內褲,蘇若晚發現上面竟然有一絲紅色的血跡。
她皺了皺眉,想著自己的生理期好像確實也就在這幾天了。
她伸手打開盥洗台下面的柜子,從裡面掏出了一片衛生巾,黏在了內褲上面,這才安下心來。
很久很久以後,當景弟弟也開始上幼兒園的時候,景彥希便發現景慕琛似乎對這個弟弟格外的疼愛,從來不逼他學習,也從來不要求他考試必須要及格。
終於有一天,景彥希實在是忍不住了,抓著景慕琛的褲腿哭訴道,「為什麼我上幼兒園的時候你天天都要逼我寫家庭作業,我失去了多少童年的快樂啊嗚嗚嗚!」
景慕琛放下報紙,輕描淡寫的說道,「你弟弟當年差點就沒了,所以……以後你也對他好一點吧。」
景彥希流著眼淚,「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嗚嗚嗚!」
樓下,景慕琛終於功德圓滿地看完了兩個孩子做作業,他放下雜誌,揚聲便說道,「喬嬸,麻煩你幫兩個孩子洗個澡,再哄他們上床睡覺。」
「好的,先生。」喬嬸走了過來,帶著兩個小傢伙上樓去。
景慕琛又看了會兒財經節目,待喬嬸忙完下來了,他這才關掉電視機,施施然的上樓。
打開臥室的門,蘇若晚已經躺在了床上,不過還沒有睡著。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才九點半。
「怎麼這麼早就上床了。」景慕琛走了過去,看著她一臉睏倦的樣子,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身體不太舒服,生理期來了。」蘇若晚皺著眉,低聲說道。
景慕琛點了點頭,走進了衛浴室。
20分鐘後,景慕琛洗完澡,只圍了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揭開被子,他喟嘆著躺了下來,兩手也忍不住的滑了過去,將那柔軟的身體抱進了懷裡。
「老公。」蘇若晚背對著他,開口說道,「這周末我想要回沫陽一趟。」
景慕琛楞了一下,隨即便說道,「好,到時候我把工作安排一下,我們周五過去?」
「不用了。」蘇若晚伸手覆在腰間的大手上,輕聲說道,「你工作那麼忙,就不用陪我過去了。我買了火車票,很安全的,你就放心吧。」
半天后,景慕琛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好。」
蘇若晚笑了笑,繼續閉上了眼睛。
景慕琛低頭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伸手將檯燈關掉,兩人相擁著入眠。
第二天早晨,蘇若晚起床,卻發現衛生巾上乾乾淨淨的,一點兒痕跡也沒有。
她皺了下眉,難道自己記錯生理期的時間了?
正在努力思索的時候,「晚晚!」門外突然傳來了景彥希的叫喊聲,她只好起身答應著,「來了。」
打開衛浴室的門,才發現原來是小傢伙的外套拉鏈拉不上了。
蘇若晚坐下身子,幫他拉著那一條拉鏈。
「晚晚,我們今天要期末小考,這件衣服可是我的幸運服啊,這拉鏈都拉不上了,我不會考不好吧?」景彥希愁眉苦臉的說道。
蘇若晚無奈的笑了,「那如果拉得上去的話,你能考多少分呀?」
這個熊孩子從來每次考試成績都是班裡的倒數頭幾名,竟然這次還這麼講究?
景彥希抿了抿粉嫩的小嘴,說道,「這要看題目難不難。」
蘇若晚終於將那條艱澀的拉鏈給拉上了,伸手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臉蛋,笑著說道,「那就好好考,加油!」
上官宅邸。
上官晏拄著拐杖慢慢走下樓,早餐桌上的三位長輩聞聲抬頭,瞬間全都緊張的站了起來。
「哎呀晏晏,你要吃什麼東西就跟我說,我讓傭人給你送上去就行了,這腿還沒好利索,你怎麼就走下樓來了?瞎折騰什麼呢?」趙夏麗忙不迭走過去扶著他,臉上也擔心到不行。
「媽,你放心吧,我現在的腿已經基本沒有問題了。」上官晏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去見吳麗麗了,反正這心裡特別地開心,整個人也顯得神采飛揚的。
「是嗎?」趙夏麗扶著他坐下,又讓周嬸給添了一副碗筷,笑著說道,「那待會兒我打電話讓讓醫生再過來給你看一下,讓他也再開點藥帶過來。」
「嗯。」上官晏點了點頭,看了一眼上官老爺子,又看了一眼上官厲,開始正色說道,「爺爺,爸,媽,我這個周六打算出一趟遠門。」
「啊?」剛淡定下來的三個長輩頓時又是一陣的心跳加速。
「晏晏,你這腿雖然能走了,但是這傷筋動骨最少也要100天,你就聽媽的話好好在家呆著,沒事出什麼遠門啊?有什麼事能比你的腿還重要嗎?」趙夏麗皺著眉說道。
上官晏搖了搖頭,「不行,再等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上官厲冷臉說道,「臭小子,別仗著你年輕恢復快,萬一在外面傷了碰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上官老爺子則臉色大喜的站了起來,「晏晏,你是不是要去接我的孫媳婦兒哪?」
趙夏麗一聽這話頓時也滿臉露喜色,看向了上官晏,「真的嗎兒子?你要去接麗麗嗎?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好照顧你,到時候也可以照顧麗麗。」
「不用了媽。」上官晏眉頭皺的死死的,「麗麗她是刻意躲著我呢,所以這次,還是讓我自己一個人去吧。對了,我大嫂也會跟我一起去,她是麗麗最好的朋友,她會幫我一起說服麗麗的。至於你們的話,還是按兵不動,在家裡等我凱旋吧!」
聽到「凱旋」兩個字,趙夏麗笑著點了點頭,但是這心底疑問太多,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那麗麗她現在是在哪裡啊?你們怎麼過去呢?還有就你們兩個人的話,這半路上也沒個人照顧你,你這腿傷還得定時換藥啊……」
上官晏安撫說道,「媽,你放心吧,我已經定了這個周六的火車票了。」
「這怎麼行呢?」趙夏麗忙說道,「你們倆過去也可以,但是你這腿還沒好利索,坐火車的話太容易磕著碰著,我不放心。這樣吧,就讓小劉師傅開車送你們過去吧,到那兒了也好有個照應,而且麗麗也懷孕了,坐車比坐火車舒服一些啊不是。」
「聽你媽的。」上官厲也說道,「一切以安全為主。」
上官晏眨了眨眼,只好說道,「好,那我聽你們的。」
「晏晏啊。」上官老爺子又來湊熱鬧,「地方遠不遠啊,我想坐車跟你一起過去看孫媳婦兒。」
上官晏滿頭的黑線,「爺爺,你別添亂了,我這都是傷殘人士了,你饒了我吧。」
上官老爺子吹了吹鬍子,鬱悶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下午,幼兒園考完試後就放學了。
景慕琛打了個電話給黎曼婷,於是,黎曼婷坐著周叔的車直接去把兩個孩子接回了老宅子。
景宅。
「彥彥,今天考試考的怎麼樣啊?」客廳里,黎曼婷坐在景彥希和玖玖的身旁,開口問道。
景彥希一手拿著碩大的草莓,眼睛還盯著電視上的動畫片,眼也不眨的就說道,「考挺好的!」
「真的嗎?那太好了。」黎曼婷感到很欣慰,這孩子原來最不愛上學了,現在竟然能每天乖乖的去上學,回家還要把家庭作業都做完,她本來已經覺得很滿意了,卻沒想到現在連考試都能順利過關了,果然是有了媽媽的孩子就是要比以前聽話懂事許多啊。
一屋子老小正在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慧姨帶著驚喜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了,「老爺子,太太,大少奶奶回來了。」
黎曼婷心裡一驚,趕緊起身往門口看了過去。
果然,張洛雅穿著一身黑色緊身皮衣,身材曼妙,妝容精緻,整個人都發光發亮地走了進來。
只是……黎曼婷順著她的身子往下,看到了她腳邊佇立著的大大的行李箱。
「洛雅,你這是?」黎曼婷心裡不安,走過去問道。
「我回來拿我的東西。」張洛雅面色清冷,說話也冷冰冰的。
「拿東西?」黎曼婷皺眉,身後景老爺子的聲音也不悅的響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張洛雅鬆開行李箱,兩手交叉橫在胸前,再也懶得裝以前那副卑躬屈膝的小媳婦兒模樣了,硬邦邦的說道,「我回來拿我的東西,這個……很難懂嗎?」
「你……」景老爺子哪瞧見過張洛雅這一幅不屑的態度,當下就有些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黎曼婷嘆了口氣,伸手拉著張洛雅的胳膊,好聲好氣的說道,「洛雅,這一陣子,真是辛苦你了。因為你剛剛經歷過小產,身體和心裡肯定都是很不舒服的,所以我們才沒有打電話過去催你搬回來住,怕給你造成負擔和心理壓力。但是你要知道,我們都是日夜盼望著你回來的,尤其是阿晨,這陣子,他都瘦了……」
「少假惺惺了!」張洛雅甩開黎曼婷的手,艷麗的臉上滿是譏誚,「我不回來住,你們心裡不知道該有多得意吧?瞧瞧瞧瞧,我這肚子裡的孩子沒了,你們立刻就把景慕琛的兒子和女兒接過來住了,嘖嘖嘖,這一家子人享受天倫之樂,是不是很幸福啊?你們還會記得我嗎?還會記得我肚子裡那個死掉的孩子嗎?」
「洛雅,你這說的什麼話?」黎曼婷不免來了點氣,以前張洛雅雖然偶然會表現出一些小心眼,但是整體還算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媳婦兒,怎麼這會兒說話這麼尖酸刻薄,每一字每一句都飽含著怨念似的……
「哼。」張洛雅伸手提起箱子,「既然嫌我說話不好聽,那我就不說了。哪,我現在要上樓取我的東西,如果不放心的話,就派人跟著我,免得我不小心拿了你們家的東西,回頭再來找我的麻煩。」
「你……」黎曼婷咬著牙,看著張洛雅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在了實木地板上,然後又順著樓梯走上去了。
「奶奶,我不喜歡大伯母!」身後,景彥希兩手扒著沙發背,小短腿跪在沙發墊上,開口說道。
「唉。」黎曼婷走了過去,思前想後,還是撥打了黎慕晨的電話。
「餵。」
「喂,阿晨啊。」黎曼婷看了一眼樓上,「你趕快回家一趟吧,你媳婦兒回來了,這會兒啊在樓上收拾東西呢,說要把自己的東西都搬走,而且啊她剛才說話冷冰冰的,是不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啊?」
黎慕晨笑了一聲說道,「媽,沒事,她要搬就讓她搬吧。」
「啊?」黎曼婷整個人慌得不行,「你這話什麼意思啊?你跟洛雅……」
黎慕晨沉穩的聲音低沉冷感,「媽,洛雅跟我提出離婚了,所以……」
「……」黎曼婷眼前一黑,電話「咚」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斷了。
而她也整個人身子向後,暈倒在了沙發上。
「奶奶,奶奶!」一旁的景彥希和玖玖嚇得大叫起來。
太師椅上,景老爺子趕緊喊道,「慧姨,打電話叫家庭醫生。」
「好的老爺子。」慧姨忙走了過來,拿起電話又撥打了家庭醫生石銘軍的號碼。
「還有,你把邵帆也趕緊叫回來,還有阿晨……」景老爺子又吩咐道。
「好。」慧姨忙不迭點頭,手下不停的打著電話通知。
黎氏企業。
電話突然被掛斷後,黎慕晨愣了愣,隨即放下手機,繼續看著桌上的文件。
只是,幾秒鐘過後,他突然雙目一凜,一貫溫潤的臉上也浮現了一絲不安。
他拿起手機和車鑰匙,迅速的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樓上的臥室。
張洛雅在房間裡一頓掃蕩。
其實,真正屬於她的東西並不多,跟黎慕晨結婚以後,她所有的東西都是景家置辦的,但就算是景家花錢買的那又如何,她要跟黎慕晨結婚了,屬於她的東西她都要帶走。
於是,她將衣服,化妝品之類的全都放進了行李箱,然後她又看著那一個cd機,上面的幾盒cd,都是在她懷孕的時候,所買回來的胎教音樂。
張洛雅自嘲的笑了一下,走了過去,將那幾盒cd都抱了起來,塞進了行李箱裡。
張洛雅下樓的時候,家庭醫生還沒有趕過來。
黎曼婷被慧姨挪著平躺在了沙發上,還沒有緩過勁兒來,景彥希和玖玖都一臉害怕的站在那兒,景老爺子也是滿臉的擔憂。
張洛雅看了一眼,便直接拖著箱子離開了。
慧姨看著張洛雅的背影,嘆了口氣。
張洛雅離開不久以後,家庭醫生石銘軍便匆匆地趕了過來,在客廳里對黎曼婷做了急救措施。
不一會兒,景邵帆也滿臉急色地走了進來,「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唉,真是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景老爺子杵著拐杖,對張洛雅這個大兒媳婦真是失望透頂。
這時,又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外面飛速的奔了進來。
黎慕晨一頭汗水,臉色顯得很慌張,甚至連外套都沒有穿,僅在襯衫外穿了一件羊絨衫。
「阿晨哪……」景邵帆剛要開口,黎慕晨就直接往樓上跑去,鞋子都沒有換。
景邵帆看著他的背影,整個人都有一些愣住了。
這個大兒子一向沉穩持重,怎麼今天這會兒就跟個毛頭小伙子似的,難道……他就真的那麼捨不得張洛雅嗎?
景邵帆內心深深地嘆了口氣。
黎慕晨三兩步就跨著台階到了樓上,他打開臥室的門,一個箭步,衝到了cd機前,果然,上面的cd全不見了,包括那一張。
他頹然地向後坐在了地上,剛才從公司開車回來的路上,他一度飆車到了200邁,只可惜黎氏與景宅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
黎慕晨一雙濃眉死皺,腦子裡飛速運轉,必須馬上把那一張cd拿回來。
他抿著唇,一手撐地又站了起來,往樓下走去。
樓下,黎曼婷已經在急救下悠悠轉醒,一睜眼看到景邵帆就眼淚流了出來,嗚嗚咽咽的說道,「邵帆,嗚嗚嗚……怎麼辦,洛雅要跟阿晨離婚了,這可怎麼辦啊。」
「……」景邵帆一時也無言,他皺眉看向石銘軍問道,「銘軍,曼婷她的身體有沒什麼大礙吧?」
「伯父放心吧。」石銘軍斯文的說道,「伯母畢竟年紀也大了,身體不如以前了,這突然受到了外界刺激,整個人無法接受,就導致了突然的身體休克。回頭我給開一些鎮定心神的藥物,平常只要保持心情舒暢就可以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的。」
景邵帆點了點頭,這也才放下了心底的一顆大石頭。
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又從樓上傳來了,景邵帆回頭就看到黎慕晨從二樓沖了下來,還不待他開口,黎慕晨就已經跑出了門外。
「……」景邵帆愣了愣,「邵帆……」雙手被黎曼婷緊緊握著,他只好低下頭,看著黎曼婷。
「怎麼辦啊,那個老和尚說的話都是真的。」黎曼婷看著景邵帆,又看了一眼後面的景老爺子,繼續說道,「洛雅要跟阿晨離婚了,這麼說,阿晨難道真的是刑妻克子,命中無子了嗎?」
景邵帆無奈的皺眉,「這些都是封建迷信的說話,你怎麼就相信這些呢?再說了,這還沒有離婚,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你不要急……」
「我怎麼能不急啊,是阿晨電話里親自跟我說的,對了,洛雅呢?洛雅她人是不是還在樓上?」黎曼婷慌忙的就要起身,想要去樓上阻止張洛雅。
「好了好了,你別瞎操心了。」景邵帆壓著她,說道,「洛雅她早就走了。」
「啊?」黎曼婷頓時安靜了下來,她頹然的眨了一下眼睛,整個人仿佛瞬間就蒼老了1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