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蔣春梅和許有得離婚了?」
正坐在花房裡拿著剪子修剪著一盆百合的花苞,慕晚安不可置信地看著宋秉爵,「好端端地離婚做什麼?」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筆神閣 www.bishenge.com」一想到許家出的那些糟心事,宋秉爵臉上浮起了一抹奇異的表情,「我以前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他們倒是做了個示範。」
「去去去,哪裡有這樣說話的。又不是每對夫妻都像他們一樣。」
想起蔣春梅做的事情,慕晚安也不由得嘆息起來,連帶著剪花苞的心情都沒有了,把剪子放了下來:
「以前我在蔣春梅身邊的事情,她雖然事事挑剔,但也是一心為許家著想的,這次的事情怎麼會糊塗成這樣?你就是現在跟我講是她做的,我還是不大相信。」
「人都是會變的。」
不忍看著她鬱悶的模樣,宋秉爵也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宋老爺子也參了一腳,他挪開了話題:
「腳應該好全了吧?黎叔最近天天都在念叨著要給你補身子,我說都沒有。」
她從醫院回來才兩天,黎叔愣是把好吃的、養身子的跟不要錢似的往她面前送,早飯剛吃完沒多久就送上熬了足足四個小時的靈芝大骨湯,用他的話說就是「吃啥補啥」。
一提起這事,慕晚安臉色都有點白了,就算她身子虛也禁不起這麼補,她連連擺手:
「秉爵,你可千萬別再讓黎叔給我搗鼓那些補品了,我整個人都快胖了一圈。」
「就是胖點兒才好。」
最近在黎叔的鍥而不捨的努力下,慕晚安臉上也隱隱有了些嬰兒肥的樣子,宋秉爵看得十分舒心,媳婦兒娶回來就是為了養胖吃掉,他眼裡含笑:
「胖了才有肉。」
「有肉有什麼好的?」瞪了他一眼,慕晚安和他相處越久,越發現他不似傳聞里一樣的高冷無情,有時候還摻雜著些孩子氣,有時候又不正經,「女人都想著能瘦點兒,瘦點兒穿衣服才好看。我胖了還是要減肥的。」
「你瘦了,我可就不好過了。」
意有所指地看了她一眼,他微微一笑:「再說了,你之前的樣子太瘦了,還是現在有點肉才好看,穿衣服才撐得起來。」
「之前真有那麼瘦?」
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她狐疑地抬起頭盯著他,看到他臉上滿是揶揄的神色,這才想起來他前頭說的那句話,臉色更是紅了起來: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正經!流氓!」
「我說錯什麼了嗎?」
看著她羞赧的臉,宋秉爵聳了聳肩做無辜狀,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慕晚安冤枉他了,他從瓶子裡抽出一枝百合花,遞到她面前:
「雖然不知道又哪裡得罪了老婆,但是惹老婆不開心了,就是我的錯。還請老婆收下這支花。」
他大大方方地道了歉,慕晚安就是有小性子也不能耍了,她接了過來,臉上卻是憋著笑:
「你拿我修剪的花來送我,哪裡算得上是道歉。」
「自然不是道歉,夫妻之間,這叫情趣。」
他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淡定,倒是慕晚安聽了臉上越發紅了起來,還情趣?她從前怎麼不知道他有這樣的一面?
索性打住不說話了,她就不相信他一個人也能說那些話。慕晚安從一旁的椅子上放著的花裡面又挑了些出來,只專心地對付這些花朵。
見她故意不理他了,宋秉爵也沒有再去鬧她,凡事有度,偶爾幾次是情趣,多了就要惹她生厭了。
兩人坐在琉璃閣子一樣的花房裡,有陽光透過穹頂照了下來,敞亮又安靜,一個人拿著書,另一個人修剪著花枝,白色的實木桌上放著一小碟點心,雖然彼此無言,兩人之間卻流淌著淡淡的默契和溫情。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大約不過如此。
這幾天陳家是出了大亂子,公司陳父去不了,去了看到的也是一片荒蕪之感,他自己也跑了不少的門路,自從市長倒了,他就沒少往孟書記家裡送禮,只是人家不僅沒露面,連禮都不願意收。
眼看著丈夫躺在沙發上唉聲嘆氣,敷著面膜的陳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一點都沒有家裡出了大事的緊迫感,不以為然道:
「天天在家裡躺著做什麼?唉聲嘆氣愁眉不展的,財神爺都要被你給嚇跑了!」
「還財神爺?!今年我也不指望賺大錢,能熬過去就算嘍!」
婦道人家就是無知!陳父又不好把公司的事情跟她細說,只能轉了個身躺下來,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需要再給宋老爺子打電話才行,「欣嬈現在在做什麼?」
「她在自己房裡沒出來。」
把面膜的褶子舒了舒,陳母回道。
「我覺得公司這件事情,還是要再給老爺子打個電話,不然瞧著宋秉爵的勢頭,只怕是不把我們陳家的公司往死里整是不罷休。」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田地了,陳父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他從沙發上坐起身來,嚴肅地看著陳母。
「這不是才給宋老爺子打了電話?」滿心以為公司的事情沒那麼嚴重,陳母倒是有些猶豫了:
「欣嬈雖然得他的喜歡,但是前兩天才打電話,現在又打電話去?人家指不定已經在行動了,我們這樣搞得像是催他一樣。」
「這倒也是……」又嘆了一口氣,陳父只能又躺了下來,但是心裡還是有這麼件事懸著,因此陳欣嬈下樓的時候他立馬問道:
「法國那邊打電話過來沒有?」
「沒呢。你急什麼?」
隨意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順便拿了一個水果塞到嘴裡,陳欣嬈跟陳母一樣,對家裡的困境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她現在也認為只不過是查賬查兩天,「哪一次我求老爺子的事情他沒辦到過?爸你就先老老實實在家休息兩天吧。我們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這樣眼巴巴地打電話過去催像什麼話。」
「也是。」
強自安慰自己一番,陳父也被這兩日的困境逼出了幾分狠氣:
「宋秉爵要讓我低頭,我偏不!竟然想讓我的女兒老婆給那個賤人道歉?我倒要看看他的老子要怎麼管教管教這個六親不認的東西!」
還沒等到那一天,陳家負責廚房採買的傭人就苦著臉上前來了:
「老爺,這個月的家用已經見底了,要是再不打錢,明天開始就沒飯吃了。」
此時陳家都聚在一起看著電視,陳欣嬈沒聽進去,這些家裡的瑣事她是從來都不管的,陳父也只是哼哼了兩聲。
陳母倒是皺起了眉頭,她沒好氣道:「月初不是才給卡上打了錢……」
話沒說完,她就想起來這個月因為公司查封戶頭凍結,她根本沒有家裡買菜的卡上打錢!想到這裡,陳母的臉色也是一陣發紅。
「等著!一個一個的要錢跟催命符一樣!」
沒好氣地瞪了傭人一眼,陳母拿過一旁的錢包,從裡面數了兩千塊錢的現金遞給傭人:
「省著點兒!這可是一個月的菜錢!」
接過錢的傭人心中暗暗叫苦,如果是一般的小康之家也就算了,偏偏陳家房子大,招的人也多,光是傭人一個月的菜錢都不止兩千了。
「夫人,如果是一家三口,兩千塊錢的菜錢是綽綽有餘,只是家裡有這麼多人等著吃飯……」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說,畢竟陳家最近出了事他們也是知道的,只希望夫人能夠稍微體恤一下。
「不是給過你這個月的家用了嗎?兩千塊錢怎麼打發得過去?」
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陳父聽著她們兩個吵吵鬧鬧,十分不悅,家裡這陣子本來就是多事之秋,外頭已經有不少人等著看陳家的笑話了,如果再被人知道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他的老臉往哪裡放?
「就那麼點錢你也好意思說!」
一想到手頭上那麼點可憐的錢,陳母就覺得肉疼,她眼下是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讓廚房拿那麼多錢,便叮囑傭人道:
「這兩天的飯菜都少些花樣,等把這陣子過了就好了。」
一家人不以為意,直到等著晚上吃飯的時候,看著桌上為數不多的的幾個菜色,陳欣嬈十分不爽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擱,看著在一旁伺候的傭人:
「今天這些菜怎麼都這麼素?一點葷腥都沒有?家裡雖然給的家用少了點,也不用這樣省錢吧?」
「二小姐,這、這實在是做不出什麼好菜啊……」傭人急得滿頭大汗,其實餐桌上的肉菜也是有,可是要是按照平時的標準來,兩千塊錢還不夠一頓吃的,「要是你要吃平日裡的法國松露、日本的金槍魚,兩千塊錢早就花完了。」
「你還敢頂嘴?」
本來伙食不行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生氣了陳母就很不滿,這下又還在這裡狡辯,話里話外好像都是在埋怨自己錢給少了,她把碗重重地一放,黑著臉道:
「要是管不好家當不了廚房的主你就直說,我陳家還沒敗落成這樣!收拾不好飯菜你就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