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霆堃說完,抱緊了遙遠。
他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句對白。雖然遙遠在說那個會的時候,明顯是心不在焉的敷衍,但是他當真了。
感受著司霆堃霸道專注的懷抱,遙遠黑瞳閃爍著,垂下眼瞼,她的記憶一向不怎麼好,牽扯上賀爵年的一切她都會在第一時間記起來,可是關於其他人的,說實話,是她骨子裡在排斥吧。
「司霆堃,我最後說一遍,我當時的回答,真的連玩笑話都不算。我也不會相信,你會為了我當時,一個九歲孩子的承諾等待或者堅持什麼。這跟你跟我說,你愛我,一樣可笑。」遙遠說著,拉開車門,轎車還在疾馳,她就要跳下去。
「你瘋了??」司霆堃怒吼一聲,卻見遙遠已經打開了車門。
房車前後都是疾馳而過的汽車,陣陣刺耳的喇叭聲,還有輪胎碾過地面的轟隆聲,讓司霆堃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看到遙遠大半個身子都彈出去了。司霆堃一手攬著她的腰身,一手摁下了隔斷。
「徐輝!停車!」他喊著,聲音都有些變了。
徐輝不明就裡,一個急剎車,後面的車險些撞上,後面的司機本想著下來理論,可一看那特殊的車牌號,頓時就偃旗息鼓了,心不甘情不願的打著方向盤繞了過去。
黑色豪華房車,就這麼停在車流不息的快速路的入口。
司霆堃緊緊抓著遙遠手臂,眉頭擰起來,層疊上層層的陰霾。
「我要下車。」遙遠掙脫開他的手,始終不看他。
對於司霆堃來說,是他埋藏心底多年的秘密,可對於遙遠,卻是無法面對的回憶。她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離婚!
她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會害怕。司霆堃曾經加諸在她身上的一切,她想起來就會一陣膽寒,床底之間的折磨,走馬燈換個不停的小三,從來沒有過的笑臉,已經在她心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痛楚,她不想再回到過去,過那種無望的日子。
司霆堃現在所謂的回憶,所謂的爭取,只是讓她更加逃避。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在快速路的入口上。正在此時,遙遠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她接起來,放在一邊耳朵上。因為另一隻耳朵暫時聽不到,接了電話後,她除了能聽到電話裡面的動靜,外界的一切,都是靜謐的。
電話里卻傳來沈千倉的聲音。
「遙遠,我是沈伯伯。」
「你有什麼事?」遙遠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她怎會忘了沈千倉曾經對清白做過的禽獸事情。
沈千倉也料到遙遠會對他這個態度,但他還是按照自己既定的計劃,將要說的話告訴遙遠。
「遙遠,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但是有件事情,我不想隱瞞你。收購路氏的att公司背後的大老闆就是司霆堃。」
沈千倉說完,半天沒動靜,他在等著遙遠消化他的話。
而遙遠也是愣在那裡,半天沒說話。
她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司霆堃,嘈雜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流不息,而她的世界,此刻只有電話裡面傳來的聲音,再無其他。
靜謐席捲全身,明明是被無力感充斥,她卻提醒自己,一定要挺住。她已經經歷了太大風大浪,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她會忍著。忍到最後一刻。
「你再說一遍。」她的聲音很平靜,大大的眼睛閃爍絲絲寒氣,對面的司霆堃覺察出不對勁來,緊緊地盯著她,生怕是醫院那裡傳來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att公司是司霆堃背後的產業,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包括於荷娜都不知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看在你跟清白朋友一場的份上。你如果想確認的話,可以想辦法去司霆堃的辦公室或者書房,既然他最近在收購路氏,那一定會有線索在他的電腦裡面。收購路氏這麼大的事情,他一定會親自主持,雖然不會昭告天下,但是他那裡會有詳細的計劃。」
沈千倉說完,沉重的掛上了電話。
收斂會沉重的神色,他視線落在對面桌子後面的女人身上,唇角牽起一抹冷笑,儒雅深沉的五官掩了一分不易察覺的冷笑。
「把照片給我。」沈千倉冷冷的開口,在他儒雅深沉的氣質下,其實是一顆不遜于于萬年的狠決毒辣。從商三十年的成熟男人,不要指望他會有什麼仁慈心。
對面的於馨兒身子一顫,深呼吸一口,將自己懷中的信封推到沈千倉的面前。那裡面都是清白的裸照,也是前一段時間差點流傳出來的,後來,他在美國遙控指揮了這件事情,將事情平息了,還見了清白。
但是幕後的人他一直沒查到,直到今天,於馨兒親自送上門了。於馨兒先前這麼做就是想藉助清白打擊路遙遠,如今這麼做,則是為了自保。
沈千倉之所以按照於馨兒的話給司霆堃打那個電話,一是他不知道於馨兒手中的照片是只有清白一個人的,是否還有他跟清白在一起的照片。那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被外界看到他沈千倉跟自己的女兒上床的照片,那……
再來,他這也算是給清白一個人情,幫了路遙遠。
沈千倉俊逸的面容划過絲絲陰霾,他看了眼手中的照片,跟之前流傳出來的一模一樣。
於馨兒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這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年輕的時候,魅力和魄力絲毫不遜於司霆堃,即使如今歲月流逝了幾十年,他卻依舊保養得當,光鮮亮麗。
於馨兒心底不覺又酸又苦,她跟司霆堃真的就這麼完了嗎?難道像這種男人,人到中年的時候,真的都是孤獨一人,身邊無人陪伴嗎?而沈千倉此時表露出來的神情讓於馨兒心裡有些緊張。
一個父親看到自己女兒的裸照,不該是憤怒乃至蒙羞的嗎?為何沈千倉會這麼平靜,平靜的有些可怕。
啪的一聲,沈千倉將照片裝進牛皮紙袋裡面,扔在了褐色的玻璃板上。
「你來的時候,有人看到你沒有?」他突然發問,看似隨意的點上了一隻雪茄,神情平靜淡然。
於馨兒一愣,以為沈千倉是怕被人看到,於是連連搖頭,「我來的時候很小心,車子都沒開,走的安全通道,繞過了大廳的監控。」於馨兒實話實說。這裡是沈千倉的家,她也害怕萬一將來司霆堃知道是沈千倉告訴的路遙遠,一調查的話,就會牽出她來。所以她很小心。
「但是,如果我沒回去的話,我已經告訴了我一個朋友,他會把我的書信送到警察局去的,到時候,警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別想在這裡對我下手。」於馨兒一瞪眼,警惕的看著面沉如水的沈千倉。
沈千倉彈掉雪茄,眼神更加的深諳,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嚇了於馨兒一跳。
「你可以走了。」他揮揮手,對于于馨兒剛才那番長篇大論沒有任何的反應。這個於馨兒他遲早會動手除掉,但不是現在。
於馨兒將信將疑的看了沈千倉一眼,抱著包,一路小跑的跑出了沈千倉的家。
她沿著安全通道一層層的走下去,兩條腿酸軟的厲害,好幾次差點撲倒在地上。她剛剛小產後還不到一個月,按理說現在不應該下床走動的,應該好好地調養一個月。
可是,於荷娜不管她,司霆堃也不去看她,她給瑟琳娜打電話,瑟琳娜也不知道抽什麼風,就是不接電話,她也不敢給於萬年打電話,後來回到司家別墅司霆堃的書房,她看到桌上有很多att公司的材料,比對了一下公司的法人跟代表,她竟然發現其中一個人是司霆堃在美國子公司的一個負責人。
這個負責人的身份一直隱在暗處,於馨兒一開始也不知情,還是那一次,她給司霆堃下了藥,司霆堃醒來後,第一時間撥通了那人的電話,讓他派車接他回去,於馨兒那時躺在床上假裝昏睡,卻聽到了司霆堃叫那人的名字,喬羽。
於馨兒覺得詫異,便記下了這個名字。畢竟,她從未在司霆堃的保鏢或者手下人的名字中聽說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