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寶寶一直哭個不停,嗓音洪亮如雷震耳。
月嫂已經竭盡全力安撫,試圖讓他平靜下來,但寶寶好像受了莫大的驚嚇似的,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雖然月嫂帶著寶寶睡在次臥,但僅一牆之隔的距離,顧歆還是能夠清晰地聽到兒子的哭聲。
那哭聲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直插在她的心窩,讓她無法安心入睡。
她躺在床上,心裡焦急萬分,擔心兒子出了什麼問題。
因為前些天在病房住著,兒子一直都睡得很安穩,除了肚子餓了,尿布濕了髒了,平時也不怎麼哭鬧。
這會兒寶寶一直哭,哭得撕心裂肺的。月嫂緊緊地抱著他,輕輕地搖晃著,試圖安慰他。
有一小會兒,可能是哭累了,他的哭聲漸漸減弱,然後躺在月嫂的懷裡,睡著了。
月嫂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小床上,然而,就在她剛剛離開床邊時,寶寶又放聲大哭起來,哭聲比之前更響,更悽厲。
顧歆再也坐不住了,她迅速穿上衣服,來到次臥。
當她推開房門時,月嫂看到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得出來她已經筋疲力盡了。
顧歆走上前,心疼地看著兒子,他抽噎不止,粉嫩的小臉也因為哭泣漲得通紅。
她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的臉頰,試圖給他一些溫暖和安撫。
月嫂疲憊地看著顧歆說:
「一定是今天剛回家那會兒,被鞭炮聲嚇到了,現在怎麼都睡不踏實。」
顧歆點點頭,心中充滿了愧疚。她想起白天帶兒子下車時,康大路放鞭炮的聲音著實有些嚇人。
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更別提這么小的孩子了。
她自責不已,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兒子。
顧歆從月嫂懷裡接過兒子,緊緊地摟在懷裡。
寶寶可能是感受到媽媽的懷抱,哭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只要顧歆一放下他,他就會立刻醒來,繼續哭泣。
顧歆只好和月嫂輪流抱著兒子,一邊輕輕搖晃,一邊輕聲哼唱搖籃曲,想著看能不能讓他安心入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歆和月嫂的耐心也逐漸耗盡。
她們嘗試了各種方法,但寶寶始終沒辦法安穩入睡。
顧歆感到無比疲憊,更讓她無語的是,兒子哭了一晚上,康家二老睡在隔壁,卻都當沒聽見似的,沒有過來關心一句,仿佛有了月嫂,這一切就與他們無關。
顧歆有些愣怔,她沒想到康家人對剛出生的小兒子,都能如此漠不關心。
記得懷孕那時,康文父母對她各種示好,明里暗裡無不表示著對這個孩子的殷殷期待。
可是,當她真的把孩子生下來了,卻是這樣的結果,現實讓她有些失望了。
她又想起兩位老人,不經過她的同意,就前後腳帶著行李公然入住進來,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家裡根本沒有話語權,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苦澀。
月嫂抱著寶寶,半靠在床邊,打著盹,顧歆也不敢睡覺,她坐在床邊,心情萬分沉重。
可能是鬧騰累了,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寶寶才乖乖地睡著了。
顧歆回房,看康文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似乎一點也沒聽到兒子的哭鬧聲。她嘆了嘆氣,因為太累,她躺在床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氣氛有些沉悶,楊珍在餐桌上,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
「昨晚我睡覺的時候,好像聽到寶寶哭了?」
月嫂點了點頭,一臉疲倦,打著哈欠回答道:
「是啊,哭了一整晚呢!我和顧小姐輪流照顧他。」
楊珍輕輕「哦」了一聲,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
「可能是我睡得太沉了吧,如果下次孩子再哭鬧,你就叫醒我幫忙。」
她這番話,實際上是說給顧歆聽的,不過顧歆選擇了無視,權當沒有聽到一般。
她還沒見過哪個做奶奶的,聽到自家孫子哭了整整一晚上,居然不聞不問,還能安然入睡,真是讓人無語。
楊珍見顧歆毫無反應,便轉向月嫂說道:
「待會兒我去菜市場轉轉,你看今天給顧歆煲什麼下奶湯,列個單子給我。」
說完,她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歆一眼,仿佛在暗示她自己也不是什麼都不做的。
康大路吃過早飯,碗筷隨手撂在桌上,然後像大爺似的拿著茶缸回房去了。
顧歆回房間的時候,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她微微蹙眉,仔細尋找源頭,卻發現那股味道來自康大路的房間。
她快步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只見康大路正坐在床邊吞雲吐霧,房間內瀰漫著濃濃的煙味。
顧歆不禁有些生氣,她轉身離開,但心裡還是不舒服。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躺在床上準備補眠,但那股濃烈的煙味仍然縈繞在空氣中,讓她難以入睡。
就在這時,康文恰好也醒來了。
看到康文醒了,顧歆忍不住沖他抱怨起來:
「康哥,你爸怎麼能在房間裡抽菸呢?咱們兒子還那么小,不能讓他吸二手菸,這樣對他身體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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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聽後皺起眉頭:
「哦,我爸他可能之前在家習慣了,我等下會跟他說的,讓他克制一下。」
很快,康大路就聽說顧歆不喜歡他在房間抽菸了,他咂巴著嘴,對康文說道:
「哎呀,這顧歆真是瞎講究啊!人家藍小青可不會像她這樣,我在那邊家裡,都是在客廳抽菸的,而且我們住在一起那麼久了,也沒有聽到藍小青有什麼意見。」
康大路一邊說著,一邊瞥了一眼顧歆主臥的房門,繼續說道:
「兒子,我覺得顧歆和藍小青不太一樣,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被掌控的人,你可不能被她拿捏住了。」
康文聽了父親的話,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後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爸,顧歆現在正在坐月子,你就看在她生了兒子的份上,先順著她一點吧!」
康大路生氣道:「你怕她,我又不怕她,就衝著我是家裡的長輩,她就別想當這個家的主。」
楊珍在邊上聽得一清二楚,她不想讓月嫂看笑話,出去亂傳話,也不想剛一開始,就讓顧歆對他們二老有意見,她站在邊上,對康大路使了個眼色。
康大路像是明白了老伴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才自言自語道:
「罷了罷了,為了孫子的健康,我就忍一忍吧。」
顧歆透過門縫,對客廳里三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突然醒悟過來,他們康家的兒媳婦看來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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