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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知雅默不作聲。大筆趣 m.dabiqu.com
盧雪似乎意識到了,苦澀又裝作無事地吐了下舌頭:「對不起。我知道夾在中間最為難的人是你。」
長嘆出一口息,安知雅道:「你想知道我真實的想法?」
盧雪一愣:「不,我——」左右糾結裡頭,實際上是想。
「好吧。我告訴你。」安知雅決定說的時候毫不客氣,「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們兩個和我表哥糾纏不清。不是因為我會為難,而是我表哥根本不值得你們兩個喜歡。最好是你們兩個齊齊都斷了這條心。」
盧雪聽了這話沒吭氣,想必還以為她這話說的不真,是在拐彎抹角提醒她友誼第一。
見到此,安知雅只好繼續往狠里說:「如果我表哥真的好,你們兩個爭的頭破血流,我也不會說這話。我表哥是根毒草,你們兩個分明是中了他的**藥。」
「知雅——」盧雪想來想去,實在不想因為自己和夏瑤的問題傷了他們兄妹的和氣,說,「感情這東西是沒法說的。他沒有錯,你也沒有錯。要錯,可能是錯在我和夏瑤。」
安知雅差點被氣死,不由冷哼一聲:「你以為你很了解我表哥?你有比我了解我表哥嗎?你看到的徐樂駿只是在大學時候和現在的幾次面,我看到的徐樂駿是從小相處到大的人,沒錯,我和他是表親兄妹,我平白無故為什麼想無中生有中傷他?要維護,也是維護我家自己人我表哥,而不是維護你和夏瑤。我這話說的只是個事實,我不是抹黑徐樂駿,是告訴你,你和夏瑤在他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最後面這句話說的重了,盧雪臉色有些白皚,嘴唇哆了兩下:「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表哥,你也不用這樣說我們兩個。」
「不是你們配不上他,還是他配不上你們,是你們和他根本不合適。」安知雅邊說邊在心裡嘆氣,為什麼這樣簡單的道理兩個聰明人都沒有能看清,「你們和他的人生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軌跡。你是官家大小姐,夏瑤是富家千金,他和我一樣,是來自於一個山腳下的小村莊。或許你們看男人說不嫌棄過去,他現在也有錢有勢,但是,畢竟是不同的。」
「有什麼不同?」盧雪死活是不贊同,「我和夏瑤從沒有看輕過你。」
「我從來沒有看輕過我自己,但你們不像我,沒有經歷過每年一次以上的大洪水襲擊。看著自己的同學一個個淹死在水裡,自己卻在狼狽地逃命。你們更沒有像我家彎彎那樣,兩歲那年為了逃避野狗的追趕,自己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安知雅說著這些自己和家人可怕的經歷時,面無表情,別人看不出她面具似的臉底下埋藏了什麼,「徐樂駿是個下過地獄的人,你們下過嗎?」
盧雪終究是被她這番話給震住了,一張臉青白交加,又由於病了,竟是沒有一點血色出現。
安知雅一點都不後悔把這話說的更無情一些,因為她表哥流的就是他們家這樣的血統。況且,現在把人給嚇住,才不會枝生出一些多餘的事來。至少,盧雪能乖乖在家養病了。
張齊亞見水冷了,走去廚房重新燒壺開水。安知雅也走出去,在客廳里給丈夫打電話。
「想讓小祿過來給盧雪看病?」李墨翰聽到盧雪病了,知道盧雪與她的關係,但是不大讚成將小祿拉進來這件事裡頭,說,「這恐怕不行。這樣,你帶她到醫院來,我和那裡的人說一下。」
安知雅聽到這裡,才知道小祿不是普通的醫生,不可能輕易為人出診,於是接下來說想讓小祿為徐樂駿看病的事,含在了口裡。
李墨翰以為她這是為他的拒絕生了氣,柔柔地放低了聲音道:「小雅,我知道你擔心你朋友。」
「她不是我普通的朋友。」安知雅是有一點生氣了。盧雪又不是他不認識的人,他都如此見外。
「哪怕索婭病了,我也不會讓小祿為她看病。」李墨翰舉這個例子,是想告訴她,這不是見外不見外的問題。
「還有一個人病了。」安知雅乾脆把問題都放出來,「我表哥。」意圖讓他表個態。
「是你表哥的話,我可以讓小祿去幫他看看。」李墨翰緩慢的語聲說道。
安知雅眉頭打了個死結:「我不明白。」
「朋友是朋友,親人是親人,這是不同性質的問題。」
安知雅這回總算是聽明白了:自己丈夫不知道是因於什麼緣故,不會介紹小祿給年輕的女病人看病。
「好吧。我先帶盧雪到你說的醫院裡去看看。然後,下午你讓小祿到我家裡來。我和我表哥先打個電話。」
「嗯。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傳染了。」李墨翰念念不忘讓她早點回家。
安知雅道一句:「你也小心。」收了線。
接下來,張齊亞去開車,她陪盧雪到另一家醫院看病。這一次看病的醫生相對可靠一些,是一個老教授,不用排號。證實了是扁桃體發炎和感冒。病人和安知雅都放了心。下午,安知雅讓張齊亞帶了小祿到自己家裡,她和醫生快到家的時候,才打了電話給徐樂駿。
徐樂駿粹不及防,不好打她的面子,讓小祿給自己看了病。
小祿在房間裡給病人看完病後,出來時神情有些古怪。
安知雅迎上去問:「嚴重嗎?」
「我先留點藥在這裡,最好是進醫院裡做個詳細的檢查。」小祿說完這個建議又來個轉折,「但是,他說他有自己的醫生,一直都是這個醫生在看他這個病。現在在美國,已經聯繫過了,可能會近期為他回國給他看一看。」
安知雅倒是沒有想到徐樂駿真的有病,一直以為他只是先天不足,體質較差,於是問:「是什麼病?」
「這裡,有問題。」小祿指了指心窩口的地方,「至於詳細確診,我需要結合檢查才能下結論。或許病人自己知道,你可以問病人。」
心臟有問題,還整天抽菸。安知雅拿手拍了下額頭,是氣是惱。讓張齊亞送了小祿先走。她走進徐樂駿的房間。
「你聽誰說我病了?夏瑤嗎?那妮子就喜歡大驚小怪。」徐樂駿像是沒事似的,醫生一走,絕不會在床上躺著,衣服也沒有穿多,只一件襯衫加一件平常的毛線衫。
安知雅惱火間,抓了衣服鉤上掛的件夾克,狠狠地砸在他面上:「你想怎樣!想死是不是?想死早點死,別在這裡礙人心煩!」
看到她發火,徐樂駿一動不動,任她又砸又罵,白色的臉又透明了幾分,像是個玻璃人一樣。
罵了幾句,終歸是不擅長罵人的人,安知雅收了怒氣,胸口起伏,這心裡頭的翻騰一時平復不了。
徐樂駿看她不罵只青著臉色,卻怕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裡侷促地拿著她剛才砸他的衣服,聲音啞啞地說:「小雅,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拖後腿。」
安知雅一句話都沒說,連眼睛都不看他,只看著那打開了一面窗的窗外。
徐樂駿真的急了:「小雅,你說話,你罵我,都成。」
「我沒有本事罵你。」安知雅想的是,家裡這些兄弟姐妹,死的死,死到最後,只剩她一個人孤苦伶仃。
「好吧。我知道我錯了,可我不想你們擔心,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徐樂駿主動低頭承認錯誤,好像是很怕她這個樣子。
「既然你說你有你自己信任的醫生,我不插手了。」安知雅道,「你自己好好生活,有什麼需要的,我能幫你再說。」
「小雅——」徐樂駿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剛才聽她罵他,其實他心裡很高興,這種久違的被親人關心的感覺,然而,現在,她突然一副想把他甩掉的樣子,讓他突然墜入冰窖,雖然這是他自己造成的結果。
「原諒我。我這幾年,親眼見著我姐姐死,見著我外公死,我沒有辦法再承受有人在我面前死了。」安知雅抽了一口冷氣後,轉身出了房間,拉上門。
嘭——門關上的輕響。
徐樂駿看著她決然的背影,目光益發變冷,手一伸,抓到了手機劃下盧雪的電話。
盧雪中午在醫院裡重新打了針,之後回家感覺好了很多,聽到手機響,看到是徐樂駿的電話,想到今早安知雅在家裡和她說過的話,心情有些複雜,在接與不接之間猶豫了一陣。啲一聲那邊的電話反而先掛了。她愣了會兒,馬上反撥徐樂駿的電話。
「徐,徐律師。」盧雪的舌頭打了結,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要遇到他,腦子裡變成了漿水,糊塗不清。
「小雪。聽說你病了,現在好點沒有?」徐樂駿輕鬆愉悅中帶了關懷的聲氣從電話對面傳過來。
盧雪的心跳嘭嘭嘭不由自主地跳著:「好多了。」感覺吸不上氣,又連忙吸上兩口:「你呢?我聽說你也病了。」
「我這是小病,無關緊要。」徐樂駿輕聲說,半句不提插在他們兩人中間的夏瑤。
盧雪本來也很怕他打聽消息來路會提起夏瑤,現在見他似乎心有靈犀沒有出聲,心頭某處又軟了一塊,在這秋瑟裡面溢出了溫暖的液體:「你要小心身體,不然我會很擔心。」
「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比你先死的。」
盧雪被他這句類似電影片裡生死離別的語句轟得腦子成了一片空白,久久答不上話,蘋果臉燒辣辣地滾燙著。安知雅和她說過的那些話,變成一陣風,消失在天邊。
——婚後強愛——
安知雅離開徐樂駿後,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想到徐樂駿可能會死,她周身不禁打了寒戰。他們徐家,歷來死於意外的基本沒有,都是死於病痛。那兩個參軍的親戚,說是犧牲,但也是在戰場上死於病不是傷。所以當時丈夫和母親出事的時候,她還沒有害怕到這個地步。冥冥之中,了卻她身邊人性命的,都是病。
她要堅強,但原諒她,她沒法堅強到身邊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插手。自己家裡的事情,已經夠她操心了。
站在十字路口上,當綠燈轉紅燈的時候,她踏出一步到人行線上。一輛小貨車從右側見紅燈依然拐彎,衝過來的時候,人行線上只有她一個人。她慌忙往後退,仍來不及。一隻大手從後面拽了她一把,她才從車輪底下逃過了這一劫。回身一跌,撞進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里。
這一刻,她脆弱地閉上眼,貪婪地在這個懷裡偷懶了一會兒。
於是,李墨翰連責備她幾句走路不看車的話都說不出來。在小祿打電話告訴他有關徐樂駿的情況後,他便心裡不安跑出來了。然後一路跟著她,看她魂不守舍地在街道上慢吞吞地走著。老實說,見徐樂駿在她心裡有這麼重要,他一點都不高興,甚至隱隱地生了些酸意。徐樂駿這個表哥,果然第一眼就招他不喜歡。
「大家都在看著。」這裡是十字路口,人來人往的路人不少,喜歡看八卦的人也多,即使他一點也不介意在眾人面前摟抱自己妻子,但是,過多的視線還是讓他有點兒無所適從。
安知雅的臉紅到了耳根子,兩手猛地推開他胸前,低著的頭只看自己和他的腳尖。
五指在她指縫裡插過去,他拉著她往回走,那裡停著張齊亞開回來給他的雪福來。
在打開車門要讓她坐進去的時候,他忽然扳住她的肩膀,道:「按照小祿的說法,他這病不是沒的治,你不要瞎擔心。等他的主治醫生回來再跟他談談。」
難得他這般關心起了徐樂駿。安知雅問:「你不是很討厭他嗎?」
「我再討厭他。如果你為了他去撞車,我情願他安安康康的,不需要你操任何心。」
果然是很討厭徐樂駿。安知雅無法說服,乾脆不說服,辯解:「我不會為了他去撞車。」
「我只是想,哪個時候,我能像他那樣在你心裏面占了這樣重要的席位就好了。」
醋味大發的味道。
安知雅仰頭瞪了他一眼:「你肯定比他重要。」
「我當時失蹤時,你有這樣失魂落魄過嗎?」李墨翰今天認定了要吃醋。
「那不一樣。」安知雅狠狠跺一下腳。
「什麼不一樣?」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鮮少出現的另一面。
「他那是病,你這是意外都說不上。」
「你認為他病會死,我意外不會死。說來說去,一個病癱子占了便宜。我哪天也學學他——」
「你住口!」安知雅瞪圓了眼睛,兩個煽動的鼻翼表明了很生氣。
李墨翰打住,也覺得說出這種詛咒自己的話,過於傷人心。但是,能看到她為他生氣,倒是大大填滿了他這段時間的寂寞。
回去的時候,因為女兒不在家,他們接吻了。他關上門,就把她放在牆上親吻她。先是吻她的頭髮,等她僵硬的身體漸漸變軟,開始吻她的額頭,細碎的吻落在她小巧的鼻樑骨,順著下來,吻住她的唇瓣,撬開她的貝齒,慢慢地誘惑著她的舌尖,打著圈兒。這種親密的探索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她的小心肝心驚膽戰,害怕他這種為她費盡心機的執意。
手指滑到她纖巧的鎖骨,往下伸,掰開了兩顆胸前的扣子。每一個動作都體現了他的不慌不急。
她兩隻手搭在他肩膀上,看著他低下來的眉毛和眼睛。他的眉細細長長,眼睛的眼色太濃,這會兒像是黑暗一樣,像要把她給吞進去。她喉嚨里噎下口唾沫:「得去接彎彎放學了。」
「我讓了齊亞去接。」他說著,又在她唇上吻了吻,沒有深吻,只是親。似乎在強調,他一點都不想強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歡的事情。
安知雅看著他的目光里便露出了一股「恨」來:「偽君子。」
十足地愣了一陣,李墨翰啞然失笑。她這話,其實說的一點也沒有錯。所以,他除了笑,無法說出任何話來。
「我去看看冰箱裡有沒有東西。」用力推開他,安知雅氣哼哼地走進廚房裡頭。小丫頭回來肯定餓了。
在廚房裡弄了一陣功夫,聽到客廳里傳來電視機的聲音。然後是房間開關門的聲音,想來他是進去換衣服了。安知雅擦擦額頭上的汗,對於剛剛自己能逃過一劫,感到十分慶幸。她不是不接受他,只是,她始終不喜歡做這種事情,做了這種事情,意味著他想要第二個孩子。而她完全沒有這種準備。
——婚後強愛——
安雲蘇在進家門的時候,得意地吹了聲口哨。
安太公仍住在醫院裡頭,安夏穎在香港,現在家裡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和賈雲秀。
自從丈夫參與公司的經營後,賈世玲變成經常在家。婆婆賈雲秀,一如既往,偶爾常在家中,偶爾經常不在家中。當婆婆忙的時候,照料安文雯的責任落到她這個當媽的頭上。然而,文雯因上次被她打屁股的事近來排斥她,賈雲秀只得親自接送孩子上下學。文雯回到家後,如果賈雲秀出去,則跟保姆在一塊,反正不和她這個母親親近。賈世玲心裡的鬱悶不用多說,一直在想,自己生的女兒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親骨肉。
所以,安雲蘇回來時,看見老婆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悶著,心情好才問:「怎麼你一個人在這?媽呢?文雯呢?」
「文雯在書房裡頭玩弄她的鋼琴。媽出去了,還沒有回來。」賈世玲對於這個丈夫,也是一點都不想討好。她只覺得煩,在這個家裡頭,自己愈來愈是那個被孤立的。
「文雯在彈鋼琴,你怎麼不進去陪她?」安雲蘇脫下外套後,直接扔在她旁邊的沙發上,等她收拾,一邊不忘指出她這個當母親的失責。
賈世玲忍不住氣,站了起來:「衣服自己掛起來。」轉身要回自己房裡,眼不見為淨。
「餵——」安雲蘇連老婆的名字都忘了,直喊一聲「餵」叫不住人,那隻手急著在她肩頭上抓一把,「我今天好不容易和你說兩句,你就這樣對我?!」
你大爺心情好和我說話,我心情不好還不能不和你說話嗎?賈世玲聞著他身上的酒氣只覺得髒,凶怒地掰開他的手。
安雲蘇好端端的心情回到家,被老婆破壞了。一股惱火下,抬起手一掃,檯面上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嚇得保姆跑出來房裡,卻被安雲蘇給抓到。
「沒看見我回來嗎?給我倒杯茶都不會嗎?」
保姆撒起腿跑進廚房裡頭為他沖茶。
安雲蘇坐了會兒,那氣頭才慢慢平息下來。於是想到今天晚上和一家融資公司老總以及王副市長的三方會面,十分順暢。他們開出的條件,足以讓王副市長倒戈。接下來,只要董事局那邊同意讓他挪動資金,進行第一筆投資計劃。琢磨了會兒,是否該趁今天的好運,與董事局裡面的人先通通氣。伸手過去按下電話,接上一個姓趙的董事,先是對自己今天乾的豐功偉績誇誇其談一番。
那位趙董事一開始倒是很耐心地聽他演講,等到他有提出要求的傾向時,忽然來了句:「安少,公司里的資金大權握在誰手裡,你不知道嗎?」
安雲蘇一直對自己公司內部的組織結構是不大了解的,以為和一般講堂上說的一樣,只要提交方案,董事會批准執行,這個資金就到自己手裡。現在聽對方說不大像是這個意思,他不免酒醒了一半,道:「不是董事會批嗎?」
「什麼董事會批!」趙董事哈哈大笑兩聲,笑聲像極了一條老狐狸笑弄一隻剛出世的小羊羔,「我們的董事會是虛的,畢竟,這公司是你們安氏的。你們安家人握有的股票,包括你媽媽,已經掌控了安氏的生死大權。其他人,完全說不上話。我也不過是個湊數的。」
家族企業。安雲蘇以前也一直以為家族企業很好,至少表明了將來他自己可以繼承並操控一家公司。現在被趙董事這一笑,他卻覺得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他斟酌了下,慢慢開口:「我爺爺,還沒有將他的股權轉讓給我。」
「沒關係。現在公司里當家的不是你爺爺了。不然,你怎麼可能突然當上CEO和董事長的職位呢?」趙董事說。
是啊。他現在自己都是董事長和CEO了,難道還不能自己操縱董事會拿到錢嗎?安雲蘇愈想愈氣,道:「你們幾個董事,在會上表示同意,批了我的提案,不就行了嗎?」
趙董事聽到他這話,心裡笑這安少果然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對自己家的問題都不了解還想妄圖繼承公司:「董事長,不是我不支持你,是我們幾位董事支持你也沒用。財務那邊撥款,只認定你媽媽的簽名,不是我們這些董事和你的簽名。」
「我媽?」安雲蘇驚愕於自己的母親怎麼突然變成了安氏公司的幕後大老闆。他原想,是不是得去找劉生去求安老爺子呢。
趙董事在心裡頭搖頭嘆氣,想必安雲蘇連當時賈雲秀怎麼背後搞鬼把安太公搞下台,並且扶持他在檯面上做戲自己垂簾聽政都不知道:「董事長,聽我一句勸言,你要和你媽打好關係。你沒有什麼事都是辦不成的。可是,好像你成為董事長後,一直沒有和你母親商量過你在進行的事情吧。」
安雲蘇聽到這話惱了。他是多大的人了,難道自己做什麼事都得告訴母親得到她允許嗎?況且,母親不是不知道他在進行什麼。不然,上次賈雲秀不會親自陪同他到帝樹。這說明母親是支持他的。令他鄙視的是,知道這一切的趙董事這些人,居然對他擺出這幅嘴臉。
趙董事聽到他幾句挖苦的言辭後,心裡罵自己是好心被狗咬了,忍不住出嘴非要打擊安雲蘇:「董事長,不是我不提醒你。去帝樹後呢?賈夫人有和你說什麼想法嗎?反正,我們這邊,是完全沒有接到她任何有關投資島外新城的意見。相反,賈夫人似乎對另一宗生意比較感興趣。而且,那宗生意的投資額一樣巨大。貌似,投資了那一宗,公司也就沒有錢投資你的島外新城了。」
母親有這回事?!竟然敢背著他拿他未來的公司要做些什麼?哪怕是他媽,他也決不允許!安雲蘇站了起來,來來回回走動,嘴裡直喊著無中生有,完全沒有聽說過,對方造謠,居心叵測!
趙董事冷哼兩聲,對他們母子窩裡鬥感到很有意思。反正他們母子斗完,只會讓他們這群旁觀的漁翁得利,巴不得煽風點火:「董事長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查。還有,董事長,我最後奉勸你,你現在位子都沒有坐穩,還是先搞好母子關係要緊。」
安雲蘇罵一句狗養的,火爆地掛了他的電話。氣歸氣,他還是坐立不安,把趙董事暴露的消息全部聽進了心裡邊,恨不得馬上找到母親當面對質。但是,他明白,先需要調查清楚是否真有這一回事,才可以去問賈雲秀,免得一開場的火爆味傷害母子間的感情。
先是衝到賈世玲的房間門口猛敲打。賈世玲和他分房睡了那麼多年,怕他今晚喝了酒要對她怎麼樣,死活不肯開門。安雲蘇踹了門兩下,跑下樓梯,抓住保姆,問:「我媽去哪裡了?怎麼到這個時候還不回家?」
「夫人去了哪裡我真的不知道。」保姆被他嚇得連聲音都是咄咄顫顫的,如秋風抖葉。
安文雯大概是可憐保姆,走出了書房,像個大人對發酒氣的爸爸訓道:「我知道奶奶去了哪裡。」
「去了哪裡?」安雲蘇像是抓到救命草,搖著女兒的肩頭問。
安文雯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捏了捏鼻子:「爸爸好臭。」
為了誘拐女兒說話,安雲蘇沉住氣:「爸爸等會兒去洗澡不會臭了。可你奶奶不知道去了哪裡?爸爸會很擔心,連洗澡都不想洗。」
「不洗澡不行。」安文雯鐵定地說,「我知道,奶奶是去了外地。我聽見奶奶在車上讓人訂酒店,說是要去視察。」
安雲蘇聽到女兒都親口承認了,而小孩子是不會編造這種謊言的,心裡頭當真是涼了半截。自己怎麼從不知道母親除了炒股票還會做其它事情呢。只能說母親向來掩蓋的太好了,哪怕是在他們家人面前,在他這個親生兒子面前。相比之下,他這個做兒子的像個笨蛋,被母親耍的團團轉。
一夜無法睡下,他當晚聯繫偵探社,派人去查賈雲秀的行蹤,確定了趙董事給出的信息。賈雲秀在看廠房和機器,恐怕是要打算投資新廠,繼續走食品業務的路子。
安雲蘇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感覺是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被自己母親狠狠地在趙董事面前甩了一巴,而且,一旦母親投資成功,他的計劃失敗,這一巴等於不止在趙董事面前,而是在所有大眾面前,能令他顏面丟盡。
他怔怔地坐在床上,想不明白,母親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對待他?
話說,賈世玲昨晚上一覺睡到天亮,心情好了不少。起來後,發現自己丈夫居然在客廳里像是枯坐了一夜的樣子,而且丈夫的心情,明顯比昨晚上差多了。這個結果,令她心裡樂了不少。她就是見不得這個家裡的人比她好,其實應該個個都比她更不好。
「在家吃早餐嗎?」擦過丈夫面前時,她故意問了句。
安雲蘇惡狠狠地瞪住她。
賈世玲崛起嘴:「你心情不好不用發到我身上,我又沒有惹你。」
「昨晚我只是想問你我媽去了哪裡,你怎麼不開門?!」安雲蘇起來怒吼道。
賈世玲連忙捂住自己兩隻耳朵,退後兩步:「你媽去了哪裡從來不會告訴我的,我怎麼會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安雲蘇一聽她這話,聲音變小了,但也沉下臉,不是很信。
看他這表情,不像是擔心母親,反而是好像被賈雲秀給耍了一回。以前自己在公司里當差的時候,被賈雲秀和安太公耍的次數多了,賈世玲見現在有人和自己一樣,這心裡頭更幸災樂禍了,揚揚嘴角:「我怎麼可能知道呢。我只是她手裡的一顆棋子。」
安雲蘇渾身仿佛掉進了冰窖裡頭:這麼說,他也只是母親手裡的一顆棋子?